会如此平静,平静得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
他看着我的眼睛,像是在里面寻找愤怒、嫉妒或者哪怕一丝委屈的痕迹,但什么也没有。
那双曾为他亮起的星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空洞的灰烬。
他搭在苏晚肩上的手指微微用力,仿佛在证明什么。
又像是在掩饰自己心底突然升起的一丝不安。
他移开目光,扫过我毫无情绪的脸。
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抛出筹码,也是他惯用的、自以为可以拿捏我的安抚,“明天巴黎拍卖行预展的那套十七世纪祖母绿古董首饰,你不是看了很久?
我让管家给你留着。”
首饰?
他以为我是那些可以用物质哄骗的小女生?
还是想用这昂贵的糖衣,堵住那些对他行为的非议?
他不知道。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从他牵着苏晚向我走来那一刻起,我脑海里那本名为《顾沉洲》的厚重情书,就只剩下最后一页。
当他那句“替我还一点”落下时,我已用尽全部力气,轻轻合上了它。
我早已,清空了所有关于他的“想要”。
包括那套首饰。
更包括那个名不符实的、包裹着锦衣华服却早已千疮百孔的——“顾太太”的空壳。
4.没有一丝犹豫。
我抬手,搭在左手无名指那圈冰凉的金属上。
戒指圈内似乎还残留着身体的余温,与皮肤轻轻摩擦。
我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将它褪了下来。
那颗价值连城的钻石在灯光下切割出冷漠璀璨的光芒,像一滴凝固的泪。
我把它轻轻放进侍应生递过来的、一个深蓝丝绒戒指盒里,发出轻微的“啪嗒”一声。
顾沉洲瞳孔紧缩,眼里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随即嘲讽勾起唇角。
“叶云舒,你不会以为这种手段有用?”
“当年,是你欠我和薇薇的。”
“现在这债也应该你还!”我拿出了那把象征着顾氏女主人的、精致而冰冷的黄铜主卧钥匙。
钥匙冰冷的触感贴着指尖,我曾无数次在深夜用它打开那扇厚重的门。
等待外出应酬的顾沉洲回家,等待我和他为数不多亲密的早晨。
可现在,就让它尘归尘土归土。
从此一别两宽……我伸出手,将丝绒盒和主卧钥匙,并排推到了顾沉洲面前的长桌边缘。
动作从容,姿态优雅,仿佛在移交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
全场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