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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神玄妃换嫁,国师的无情道白修啦燕渡月林黛玉结局+番外

小阿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芙蓉帐暖,摇曳旖旎。满地衣衫散落,烛火倒影出交缠的剪影。又一件薄纱从帐中扔出,身居人下的燕渡月一手将男人推倒,转而欺身而上,跨坐在男人腰间。玉手在男人身前游走,俯身而下之际,唇齿擦过他的侧颈,留下丝丝血痕,随即一道金光,没入男人体内。指尖肆意挑起男人的下颚,清泠的声音却带着威胁。“国师若是再动,我这破血符,可是会在你的周身血脉里炸开哦。”青丝如瀑,在她肩侧散落,扫过男人的腰际,带起一阵颤栗。惨白精致的小脸透着病态的破碎,娇软柔弱好似弹指就能揉碎。但那染血的唇角轻轻上扬,配上她小兽般明亮狡黠的眼眸,又有着极致妖冶的魅惑。破血符的恐怖,玄界人尽皆知。但眼前的男人却毫无惧色,反而素手一摊枕在脑后,清雪仙逸的脸上浮现一抹浅笑,被邪肆欲望侵占...

主角:燕渡月林黛玉   更新:2025-07-11 01: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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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燕渡月林黛玉的其他类型小说《衰神玄妃换嫁,国师的无情道白修啦燕渡月林黛玉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小阿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芙蓉帐暖,摇曳旖旎。满地衣衫散落,烛火倒影出交缠的剪影。又一件薄纱从帐中扔出,身居人下的燕渡月一手将男人推倒,转而欺身而上,跨坐在男人腰间。玉手在男人身前游走,俯身而下之际,唇齿擦过他的侧颈,留下丝丝血痕,随即一道金光,没入男人体内。指尖肆意挑起男人的下颚,清泠的声音却带着威胁。“国师若是再动,我这破血符,可是会在你的周身血脉里炸开哦。”青丝如瀑,在她肩侧散落,扫过男人的腰际,带起一阵颤栗。惨白精致的小脸透着病态的破碎,娇软柔弱好似弹指就能揉碎。但那染血的唇角轻轻上扬,配上她小兽般明亮狡黠的眼眸,又有着极致妖冶的魅惑。破血符的恐怖,玄界人尽皆知。但眼前的男人却毫无惧色,反而素手一摊枕在脑后,清雪仙逸的脸上浮现一抹浅笑,被邪肆欲望侵占...

《衰神玄妃换嫁,国师的无情道白修啦燕渡月林黛玉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芙蓉帐暖,摇曳旖旎。

满地衣衫散落,烛火倒影出交缠的剪影。

又一件薄纱从帐中扔出,身居人下的燕渡月一手将男人推倒,转而欺身而上,跨坐在男人腰间。

玉手在男人身前游走,俯身而下之际,唇齿擦过他的侧颈,留下丝丝血痕,随即一道金光,没入男人体内。

指尖肆意挑起男人的下颚,清泠的声音却带着威胁。

“国师若是再动,我这破血符,可是会在你的周身血脉里炸开哦。”

青丝如瀑,在她肩侧散落,扫过男人的腰际,带起一阵颤栗。

惨白精致的小脸透着病态的破碎,娇软柔弱好似弹指就能揉碎。

但那染血的唇角轻轻上扬,配上她小兽般明亮狡黠的眼眸,又有着极致妖冶的魅惑。

破血符的恐怖,玄界人尽皆知。

但眼前的男人却毫无惧色,反而素手一摊枕在脑后,清雪仙逸的脸上浮现一抹浅笑,被邪肆欲望侵占的双眸,就这么毫不掩饰地看向燕渡月。

另一只手抚上她落下的发丝,一圈一圈绕在指尖。

“刚刚让我动的是你,此刻不让动的也是你,怎么?明明是你扑倒勾引的我,如今倒成了我是禽兽?”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燕渡月脸颊一热,挥开男人的手,翻身从他腰间下来。

“你明知我的目的,浅尝辄止即可,你一个修无情道的,怎么就这么…这么…”

燕渡月羞于启齿。

她也是想不通,这国师风宿渊明明是个修无情道的,还瘸了一条腿,怎得就这么生猛。

她只是趁他不备将其扑倒,想摸摸蹭蹭肌肤相触吸吸气运,却差点被他倒反天罡攻城略地。

见燕渡月面露娇羞,风宿渊半撑着身子,慢条斯理地拢了拢松垮的里衣。

“修的无情道又如何?无情道的无情在于心,男女欢爱在于身,归属于欲望。欲不满则心生杂念,杂念生则乱我道心。因此,最好的法子,便是满足欲望。”

风宿渊忽地起身,凑到燕渡月的身前,“这于你也有利,不如我们继续?”

不得不说,风宿渊真是极品。

清冷脱尘谪仙般的脸,邪魅狐狸勾人的气质,还有宽肩窄腰大长腿的身子…

加上这随性纵欲的性子…

“滚蛋。”

燕渡月咽了咽口水,拒绝了对方发来的一夜情邀请,随即一把将他推开。

可就在风宿渊重新倒下的瞬间,只听咔嚓一声。

床塌了!

但只塌了一半。

还是燕渡月所在的那一半!

燕渡月生无可恋的倒在空洞洞的床沟里,一声叹息。

又来!

是啊,她可不是一般人。

她本是21世纪天赋异禀的玄师,却因身怀“八方衰猝”的衰神命格,霉运连连,以至于英年早逝,因意外摔死在了下水井里。

再醒来,便胎穿成了太师府的嫡小姐,但衰神命格依旧相随,一出生娘亲便难产而亡,她也因不详之名,被丢去了乡下的庄子。

霉运如旧,还体弱多病几近夭折。

为了活命,她只得重操旧业,做善事,平风水,抓恶鬼,从而攒福报续命。

但成效微乎其微。

直到她孤注一掷以损自身的法子窥天道,才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这个办法,便是当朝国师,风宿渊。

风宿渊身怀“十方梵圣”命格,此命格汇聚天下繁盛,够硬够强,足够克制她的衰神命格。

克制的法子很简单,亲亲抱抱举高高,便可有效续命。

这也是她为何扑倒风宿渊的原因。

其实还有个更有效的法子,那便是风宿渊所说的“继续”。

但面对一个第一次见的男人,即便是个极品,她也还是无法接受。

至于风宿渊为何这般配合,却不单纯因为他所说的欲望,而是此事本身,于他也有利。

“十方梵圣”命格太过强硬,以至于他身体不堪其重,遭了反噬。

他瘸的那条腿,归根究底,这就是根源。

与她接触,他同样能削弱命格之力,让其身得以恢复。

说到底,他们二人命格互补,彼此利用罢了。

头顶阴影笼罩,风宿渊黑白相间的发丝滑落,与她的墨发纠缠。

转眸就见风宿渊单手撑着下颚,正一脸悲悯地看向了她。

“唉,可怜啊。”

燕渡月不想理他,沉默许久,才蹦出一句。

“你这房顶,结实吗?”

风宿渊被燕渡月逗笑,燕渡月一下看呆了。

外界传闻里冷厉寡情生人勿近的,真的是眼前这笑得花枝招展百媚横生的家伙?

燕渡月有些无语,默默起身爬了出来。

捡起衣衫赶紧穿上。

就在她穿好外衫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直冲房间而来。

燕渡月心下一跳,身上没了符纸,只好转身朝着床榻后面跑去。

她现下可不能这么被人发现。

可衰神就是衰神,她刚跑没两步,地上散落的衣衫好似故意缠上她的脚踝一般,她整个人直接飞扑着栽了下去。

半个身子直接栽进之前坍塌的床洞里,而头却好死不死,巧妙越过风宿渊接她的手,砸在了他的腹下。

只听一声闷哼,好似有什么东西抬了一下。

紧接着房门被打开的瞬间,她被风宿渊一把拎起甩到内侧,被子随即将她掩埋。

“不好了爷!”

“不是说过了,让你改掉这慌慌张张的毛病吗?”

风宿渊的声音有着别样的低沉,燕渡月半个身子趴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

想要悄悄挪个位子,却被他伸手按住。

燕渡月索性又把手放到他的身上。

舒服。

“十方梵圣”的命格之力就是厉害,她完全能感觉到无尽的生命力随着指尖进入她的身体。

“爷,有圣旨,就在楼外候着呢。”

“知道了,你出去候着。”

“是。”

随着房门一关,头顶的被子被掀开。

随着光线涌入,燕渡月一个抬头,就撞进风宿渊的眼中。

凌乱的发丝缠绕着衣衫,惨白的脸上透着丝丝红晕,微蹙的眉梢下,是星辰般的双眸。

炙热的呼吸扫在他的指尖,风宿渊眼底多了几分暗色。

居高临下,本来的慵懒里多了几分沉寂,伸手就钳住燕渡月的下颚。

“你可知,你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声音喑哑,微微粗糙的指腹抚过燕渡月的唇瓣,带着奇异的触感。

呼吸越发炙热,风宿渊随即俯身而来。


眼见着唇瓣就快相触,燕渡月才从美色陷阱里脱身,赶紧裹着被子朝内一滚。

“砰”

好嘛!

又掉缝里了!

等燕渡月从床后的缝隙里爬出来,似是听到了一声叹息,风宿渊已然端坐在了床边,目光意味深长,落到了燕渡月的身上。

燕渡月一愣,什么意思?

风宿渊半抬着眉梢,“你只管脱,不管穿的吗?”

呵,说的好像他没扒她衣服似的。

见燕渡月不动弹,风宿渊抚了抚衣袖,“也罢,我还是人进来传旨吧。”

“你可威胁不到我,别忘了,你体内还有我的破血符呢。”

燕渡月掐着手指,故作要引咒的样子。

风宿渊也笑了,“好啊,你弄死我吧,反正相较于我需要你,你却是更需要我的。”

风宿渊说的是对的,他们就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谁都不会想杀了谁。

这也是她随意,风宿渊嚣张的原因。

但燕渡月嘴硬。

“杀了你,冻着你的尸身,我一样可以用。”

“我倒不觉得,一具死尸能有活人来得有情趣。”

“你们无情道,天天修的,都是往脑子里灌黄色废料吗?”

“嗯?”

风宿渊明显没有明白燕渡月话里的意思,燕渡月也懒得解释。

指尖轻勾,随着金光涌出,那破血符又回到了燕渡月的手里。

转而走到风宿渊身前,捡起衣服就往他身上套。

可她并没有给男人穿过衣服,还是这么多件,因此逐渐暴躁。

手法之粗糙,力道之巨大,好似在…搓猪。

“够了!”

风宿渊又是一声叹息,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在一身凌乱之后,朝着门外道,“伏安,进来更衣。”

见状,燕渡月赶紧躲到床后,伏安进来之后,扫了一眼四周,但还是很快便帮他整理好衣衫。

之后坐着轮椅朝外离去。

跨越房门之际,燕渡月好似听见了一声长叹。

“好险。”

是风宿渊的低语。

好险什么?

“知道是什么圣旨吗?”

“据说是赐婚。”

“也罢,折腾久了,接了旨便回府歇着吧。”

“爷近几日皆在这醉云居连宿,总算要回去了,我还以为,这里有什么小妖精给爷迷住了呢!”

“酒喝饱了,便不必留了。”

后面的话燕渡月没有听见,只是凑到窗口偷看时,那挡住视线的空墙好似一道时空屏障一般。

越过那墙之后,风宿渊周身气息大变。

整个人冷厉阴郁,行过之处,上位者的压迫与生俱来,好似靠近半分,都会被寒凉冰封。

这才是传闻中的他。

燕渡月眼底震惊。

这货还有两幅面孔呢?

这跟刚刚屋里那个风宿渊,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但其实,若是燕渡月认真细看过风宿渊的眼睛,就会发现,无论表显是如何的情绪欲望,那最深处的眼底,依旧是如寒渊冰窟一般的淡漠凉薄。

这便是他与燕渡月见解里无情道的不同。

表象不显,隐秘藏深。

不过此时的燕渡月没空研究哪个才是真的他,天色过晚,她趁着所有目光都被圣旨吸引,转身悄然离开。

等回到太师府时,已经是夜半子时。

翻墙而入,可刚一落地,便有侍卫等在不远处。

“大小姐,家主有请。”

这么晚,定然没什么好事。

随着侍卫一路去了正殿,只见内里灯火通明,除了太师燕珩,还有如今的太师府主母,也就是燕渡月的继母,付光华。

另一侧还坐着位贵气的姑娘,正是燕渡月的继妹,燕芳汀。

“这么大的阵仗,我是又犯了什么事,要动家法吗?”

燕渡月径直走过去,坐到一侧自顾自倒了杯茶。

她这态度,太师府众人已经习惯了。

毕竟回府一个月,没有一天是不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夫都跑了无数次了。

燕珩瞬间黑了脸。

眼看着要发怒,付光华立马将其压了下来。

笑意盈盈地走到燕渡月身前,“月儿,你误会了,只是你深夜未归,我们担心你罢了。”

看着付光华那讨好的笑意,燕渡月看向燕珩,“这次是要杖毙?”

“混账,你看看你,深夜不归,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这不巧了吗?我自小山野长大,无父无母的,若是还有闺秀模样,可不怪吓人的?”

无父无母!

一下噎得燕珩脸都绿了,付光华又开始装好人,“好月儿,你爹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事要同你商议。”

果然。

给了个眼神,一侧的燕芳汀就站起身来,“长姐,今日你不在府中时,又来了道赐婚的圣旨。”

“所以呢?”

“我做妹妹的,体恤长姐,愿意委屈自身,同阿姐换门亲事。”

燕渡月一声冷笑。

她被弃养乡下自生自灭近二十年,时不时还要面临付光华母女的暗招,多亏了嬷嬷和素姨他们才能活到现在。

更甚者,四年前若不是有路过的大佬相救,她早就命丧在了她们买通的邪修手上。

月前突然接她回京,就是因为下来了一道赐婚圣旨。

太师府嫡女,赐婚三皇子。

三皇子不受宠,又文武全废,是个扶不上墙的。

他们疼惜燕芳汀,这才将她接回京都代燕芳汀出嫁。

反正都是嫡女,谁嫁也不算抗旨。

如今又要换亲,可见此次圣旨里赐婚的对象,是比三皇子还糟糕的存在。

指不定是什么歪瓜裂枣!

燕渡月气笑了,懒得同他们多说,直接朝外走去。

赐婚三皇子时,她就想着要怎么退婚,换个人倒也没什么变化。

她虽本着她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的准则,一直在太师府也没给过任何人面子。

但在动手这件事上,她还是选择退一步的。

就像现在。

毕竟动手是业障,有损福报。

但…

燕渡月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

退一步,越想越气。

“狗东西,乱我道心!”

燕渡月暗骂一声,干脆转身直接走到了燕芳汀的身后,伸手一把抓住她的发髻,狠狠把她拽了过来。

“会说话就好好说,不会说就去狗那桌,天天的装什么绿茶作什么妖,是挨骂不够爽了想挨揍了是吧!”

燕芳汀吓得尖叫着,付光华也是没想到燕渡月会这么勇。

“你是疯了吗?这是在做什么?”

“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若是个安分守己的良妾,我娘死后你被扶正我还敬你两分,你若是个光明正大的青楼女子,勾搭那道貌岸然的老头子我也能忍你两分。可你偏偏是个自小学习礼义廉耻的闺秀女子,却在我娘有孕时偷偷摸摸同我爹暗通款曲,我便看不上你,少在我面前抖搂你那挂着二两白粉的脸假笑,和你的人品一样掉渣。”

“你住口,你…”

付光华气得说不出话,燕珩倒是开了口。

燕渡月转身冷笑,“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为夫负心薄幸寡廉鲜耻,为父生而不养也不教,为官名声扫地后院起火,怎么?觉得我如今疯子一般的模样见不得人是吗?那我告诉你,这都是托你的福,我燕渡月…就是你的报应。只要我在一日,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付光华掩面震惊,“你疯了!”

燕珩脸色铁青,怒不可遏的起身,一巴掌就朝着燕渡月扇了过来。

燕渡月唇角冷笑,手中用力,直接一把将瘫软在地的燕芳汀扯了过来,挡在身前。

“啪!”

耳光声清脆响亮,十分悦耳。

燕芳汀一声惨叫,在燕渡月松手之际,直接被扇飞出去。


燕珩愣在原地,燕芳汀则是一身狼狈地倒在地上,满眼泪光,“爹,你打我!”

“不是,爹不是要打你,爹是…”

看着这反差的态度,燕渡月的神色更冷了。

在燕珩又准备朝她挥下一巴掌时,她神色冷厉,“别逼我抽你!”

那身子分明柔弱得一手都能揉碎,但此刻冷冽的气息,却让燕珩的手再也无法落下。

尤其那双眼睛,似是有着穿透人心的寒凉,一下让他失去了所有力气。

像极了她娘。

燕珩瘫倒在椅子上,“想我太师府代代清流,书香门第,怎的就生出你这种逆女来。”

“太师真是虚伪啊,你自己作的孽,为何要怪我呢?”

“你我告诉你,圣旨已下,我也以奏折回复了圣上,这换亲一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没有别的选择。”

“太师又错了,我还可以.抗旨啊!”

“你疯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那不是正好?你们这样虚伪的九族,诛尽了才好!说起来,我还得好好算算,为世间除这么一大害,我得积攒多少福报呢。”

燕渡月说得激动,其余人却面色惨白。

因为以燕渡月疯癫的性子,抗旨一事,她确实干得出来的。

付光华赶紧收敛情绪,“月儿,你可不能任性,那国师虽然身有残疾,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嫁给他,你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等等。

燕渡月眼底一亮。

“你说我要嫁给谁?”

“当朝国师啊。”

燕渡月这才想起刚刚风宿渊那边,的确也有圣旨。

若是同他成亲,那日后同一屋檐下,可不是能超强续命?

衰神两辈子了,还有这好事?

“何时嫁?用不用我连夜收拾行装滚过去?”

“额!”

三人被她这突然反转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疯。

燕渡月才懒得理他们,转身就小跑着离开,十分急切。

“这亲事我同意了,你们抓紧操办。”

可刚出门,就听一声闷哼,燕渡月已然趴在了地上。

脑袋旁,是一块碎裂的瓦片。

燕渡月揉着脑袋站起身来。

“都说了房顶不安全也不修一下,是想砸死谁啊!烦死了!”

只留下余音传来,许久几人才回过神来。

虽被燕渡月气得差点翻了白眼,但好在目的还是达到了。

付光华心疼地看着燕芳汀,“我的汀儿,让娘看看。”

燕芳汀满脸恨意地看向燕渡月离开的方向。

“你得意什么?以为嫁给国师便有好日子了吗?哼,不久之后,你会知道什么叫活在地狱。我们走着瞧!”

燕珩也看向燕渡月离开的方向,神色里皆是复杂。

而另一边的燕渡月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即便风宿渊瘸了一条腿,但说到底要权力有权力,要富贵有富贵,还有那满京都女子都追捧的姿容,怎么看也比那平平无奇的三皇子要好得多。

既如此,燕芳汀为何要换亲?

难不成这风宿渊有什么隐疾?

不过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只是充电,不死就行。

等回到了渡月苑,清珂就迎了出来。

清珂是嬷嬷的女儿,同她自小一起长大,虽说没有玄术天赋,但一身武艺却是十分高超。

一见燕渡月的模样,清柯一脸心疼,“没事吧?”

“没事,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燕渡月脸上透着苦笑,说不伤心,是假的。

那可是自己的父亲。

却是这副德行。

据嬷嬷所说,以前的燕珩不是这样的,温润如玉,文武双全,和母亲十分恩爱。

直到后来付光华的出现。

付光华是先太师之女,太师门生无数,可助燕珩官运亨通。

自此,燕珩不仅在官场风生水起,也渐渐迷失自己,变了个人一般。

权势迷人眼,说的一点都不错。

燕渡月甩开多余的情绪,换了话题,“积福楼那边有消息吗?”

积福楼,楼如其名。

是燕渡月创建的,表面酒楼,实则是情报交流汇聚之地。

当然,都是关于鬼怪妖邪的情报,好供燕渡月抓妖驱邪,积攒福报。

清柯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燕渡月一声叹息。

“这年头,就连鬼的生意都不好做了。”

就在燕渡月坐下喝了口水时,一道劲风掠过,燕渡月神色一沉,双指划过眼帘,那本来漆黑的夜空,一道红光正遥遥远去。

燕渡月激动一笑。

“真巧,送上门来了!”

飞天符一出,融在她的手心,紧接着她的身体便一跃而起,跃过院墙,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红光追去。

魂体为赤,怨气执念,是怨灵。

渡化怨灵,福报不少的。

燕渡月越发激动,速度更加快了。

一人一鬼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在掠过一处宅院之后,眼看着要渡过一处湖泊,但在前奔逃的怨灵突地撞上一层无形的屏障。

瞬息之间,金光大现,原本空空如也的四周,瞬间浮现一处金色的囚笼。

是阵纹结界,入时不显,想要出去,却难上加难。

更重要的是,燕渡月感觉到了这其中强大的渡化之力。

若是这怨灵在阵中被渡化,可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燕渡月神色渐渐沉了。

这事与其他不同。

这阵纹抢的不仅仅是福报,而是她的命。

指尖交错,切阵符一出的同时,她再度结阵。

一道小型屏障在结界之中结成,将怨灵拉在其中。

阵中结阵,界中造界。

若是有他人见到,定要感叹燕渡月的天赋和实力。

此刻的界中界,燕渡月便是主宰。

“万物之灵,借以清风,辅以月华,怨消…”

随着燕渡月的结印,那怨灵身上的怨气果然渐渐散去。

燕渡月指尖轻挑,一道送灵符一出。

“灵渡!”

那符咒所到之地,好似开启了一道无形之门。

那漩涡深处,金光大亮。

那怨灵随即便进入其中,消失不见。

光亮消失的瞬间,一切归于平静。

结阵渡灵损耗实在不小,燕渡月眼前一黑,身影坠落而下。

“好在是湖!”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燕渡月整个人没入水中,好一番折腾才缓缓爬上了岸。

可是刚到岸边,伸手触及那无形的墙,结界还在,饶是她想出去,也得费一番力气。

无奈叹了口气,趴在草地上缓缓蓄力。

隐约里,好似有轮子的声音响起。

燕渡月微微抬头,脸上神色瞬间一滞。

是那歪瓜裂枣!

风宿渊一袭松垮的流光紫袍,墨白相间的长发只用一根丝带轻束在身后,随着他歪头之际,从肩侧滑落。

月下清酒,逍遥真仙啊。

“嗯?才短短不到两个时辰,你就这般想我?”

燕渡月无奈地抓了抓草地,真想拔起一丛带泥的草砸死他。

看不得他这般幸灾乐祸的模样。

“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话该我问你吧,这里可是国师府。”

”放我出去。”

“好啊!”

风宿渊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另一只手抚上那结界屏障,指尖正好于燕渡月界内的指尖相触。

“求我啊!”

风宿渊那风华绝代的美色,在这欠揍的贱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底咬了咬牙,暗自坐起身来。

她从来求己不求人。

划破指尖,在血珠溢出的瞬间,指尖交错。

眼看着燕渡月要以强力破界,风宿渊的眼底划过一抹慌乱。

“你这丫头,果真还是一头倔驴!”

风宿渊指尖金光一现,那结界消失无踪。

就在他准备抓住燕渡月的手阻止她结印时,没想到却看见了燕渡月唇角诡异的笑。

她本就是虚晃一招。

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拼力拔出了一大坨带着泥巴的草,狠狠朝着风宿渊的脸就抡了过去。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牛劲。


风宿渊瞳孔一颤,本就是极近的距离,又是猝不及防的一击。

纵然他反应够快,朝后瞬移而去,但那泥坨还是擦着他的下颚而过,留下一道土痕。

而那干净的衣衫上,也落下不少淤泥。

气氛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风宿渊坐在原地,僵直得不敢动弹。

因为,太脏了!

手里的酒壶瞬间落地。

他看了燕渡月一眼,燕渡月笑着拍了拍手,朝着风宿渊挑了挑眉,“求我啊,我帮你洗干净。”

同样的神色,同样的语气。

风宿渊双眼微眯,内里掩下的神色里,有着一股阴鸷的笑意。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当燕渡月感觉到危险之时,已然迟了。

风宿渊瞬间闪到了燕渡月的身前,速度之快,燕渡月来不及反应,腰身一紧,身子倾倒,直接被风宿渊再度拽进了湖中。

夜深水凉,燕渡月一个寒颤过后,第一是时间就是对着风宿渊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但却被风宿渊躲开,不仅如此,脚踝处温热一拽,在她没入水中之时,炙热的身躯旋转着将她搂进怀里。

彼此的炙热即便在寒凉的水中也依旧清晰,而揽着她的手臂,也越发收紧。

即便因此获得了更多的力气,但燕渡月向来睚眦必报,吃不得亏。

在扑进风宿渊怀里的那一刻,她一手扯开风宿渊的领口,朝着他的左肩,就狠狠咬了下去。

力道之狠,唇齿之间很快便有了血腥味。

风宿渊身子一颤,就在燕渡月满意自己的杰作时,风宿渊的手却紧扣住了她的后颈。

当湿透的长发扫过她的侧脸,风宿渊已经窝在了她的颈弯。

疼痛传来的那一刻,燕渡月差点炸了。

他咬她。

还是咬在侧颈这般明显的位置。

可在疼痛过后,他唇瓣轻柔扫过,隔水清凉的吮吸,带起她奇异的触感。

但紧接着,腰身一空,风宿渊已然放开了她。

等她回头,风宿渊却在不远处。

半身入水,水面之上,松垮的衣衫半开未开,健硕若隐若现。

满头长发浸湿,沾染在他周身各处,水珠顺着发丝滑落,越过他优越的下颚线,从长颈划过,沾染喉珠,滴落锁骨深窝。

而那神祇般的面容,此刻唇角血迹沾染,伴着他的笑意,有种疯癫却勾人的美感。

燕渡月一边暗骂自己不争气,一边咽了咽口水。

伸手抚了抚颈边,仍有血色。

“你个疯子。”

风宿渊耸耸肩,“明明是你先咬的我。”

“是你先拉我入水。”

“是你先砸得我。”

“是你…等等!”

画风怎么有些不太对劲。

燕渡月很气,却也无法纠缠,湖水寒凉,也让她本来苍白的脸更加惨白。

她有些颤抖,被风宿渊尽收眼底。

随后朝他摊开双手,在月华下歪头一笑,灿然炽烈。

“来,抱否?”

美艳诱惑,勾人得很。

不得不说,月下美男,若是他人,定要入怀。

可燕渡月只是白了他一眼,转身爬上了岸。

“有病!”

暗骂了一句,飞天符一出,身影瞬间消失。

只留下那满身的水,甩了风宿渊一脸。

内里还掺了泥。

她故意的。

风宿渊无奈拂去脸上的泥点,“伏安。”

伏安快步而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锦盒。

风宿渊小心翼翼擦下唇角的血迹,伏安则将锦盒里的一个人偶拿出。

细看之下,那小人偶,正是燕渡月的模样。

风宿渊将血迹沾染到小人偶的眉心,血迹瞬间深入,整个还泛起了金光。

之后又将小人偶放回锦盒,指尖轻点,封印再锁。

“好好放回去,准备沐浴。”

“是。”

就在伏安准备离开之际,风宿渊再次开口。

“等等。”

“爷还有什么吩咐?”

“找张裁缝来。”

“这么晚?”

“后续有约,自是要订做几身好看的衣衫。”

“是。”

而另一边,回到渡月苑里的燕渡月也是好一番清洗。

等换了衣衫坐到铜镜前,从里看见脖颈处的咬痕,一阵生气。

这个位置,这个力度,让她怎么见人?

不过好在此番渡化怨灵,福报竟好似多了不少。

不算全然不尽人意。

折腾一宿,实在累得厉害。

燕渡月将一切抛诸脑后,先行睡了一觉。

而第二日醒来,不出意外的,她感染了风寒。

体虚无力,还因发热晕得厉害。

若是这时候能抱抱充电宝,虽然不能治病,但好歹能有力气些。

正想着,清柯从外面进来。

将药给燕渡月喝下之后,才开口道。

“姑娘,芳汀苑来了消息,让姑娘收拾收拾,午后赴宴游湖。”

“让她们滚。”

“国师大人也去。”

“快给我更衣!”

虽然脸打得啪啪响,但活命面前,这不值一提。

等一番收拾,这才赶着时间出门。

刚到苑门,正好遇见也出门的燕芳汀母女。

“娘,不是说了嘛,今天游湖是有正事要做的,怎么还带上燕渡月那个麻烦精呢?”

“你以为娘乐意吗?毕竟都是圣上赐婚,你又是我所出,若是我只带你同三皇子游湖,那外面定然会说我苛待她。不过你放心,我让你弟弟盯着她,绝对不会坏了你的好事。”

两人话音刚落,一个转角就看见燕渡月。

脸色瞬间惨白,见了鬼一眼。

尤其燕芳汀,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发髻,一脸惊恐地躲到了付光华的身后。

“你别乱来啊,否则到时候我让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个悍妇。”

“那敢情好啊,既然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悍妇,我岂不是装都不用装,随时想揍你直接动手就行了?”

说着,燕渡月一个抬步上前,吓得燕芳汀直接跌坐在地。

看着她又怂又狼狈的模样,燕渡月一声冷笑。

“呵。”

直接从她身侧走了过去。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侮辱性极强。

眼见着燕渡月走远,燕芳汀颤巍巍站起身。

“燕渡月,你本该在当年被送去庄子三个月就死了的,凭什么活到现在还这么嚣张?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会有好日子过,你不会有好下场的,绝对不会。”

等等。

不对!

燕渡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燕芳汀时,她却拽着付光华从另一侧小跑离开。

燕渡月皱着眉头,清柯看出不对。

“她竟敢诅咒姑娘!”

“不,不是诅咒。”

燕渡月想了想,“送去庄子三个月便死了!”

三个月!

重点在这儿。

若是诅咒,怎么会有确切的时间,而且还是过去的时间。

就好似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清柯,我记得你同我说过,这燕芳汀前不久梦魇过一次?”

“是啊,当时闹了半夜,梦里一直说不要杀她,醒来之后却又跑到院中大笑了许久。”

燕渡月神色一沉。

这不就是她看过的重生文的熟悉套路吗?

燕芳汀,是重生的。

一夜梦醒,重生而来,有了手握剧本的能力。

所以说,在燕芳汀的前世里,她燕渡月死在了被送去乡下庄子的三个月时。

而今生她那时的确生了一场重病差点夭折,是同村的赵叔救了她才活了下来。

看来是躲过了死劫。

那风宿渊呢?

燕芳汀之所以要换亲,还不止一次对她说要看她的下场。

恐怕是风宿渊那边,有了什么变故。

是什么呢?


疑惑倒是没有困扰燕渡月。

毕竟已经猜到了燕芳汀重生的事情,那只要盯紧了手握剧本的燕芳汀,便也相当于窥见了剧本。

现在她想知道的是,今天燕芳汀到底要做什么事情。

因此,到了潋滟香榭之后,燕渡月就借着想品茶的由头,让清柯前去查探。

她则是坐在房间里,吸引那些盯梢的目光。

潋滟香榭是一处环湖水榭。

清幽雅致,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地方。

游湖赏光,十分唯美。

当然,燕渡月对此并没有兴趣。

她还发着热,整个人虚得很。

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就听到不远处传开了喧闹声。

“有人落水了!”

燕渡月心底咯噔一下,很是担心清柯,赶紧起身跑了出去。

刚到水榭外的不远处的湖心亭外,就看见站在通道处趾高气昂的燕俊杰。

也就是燕芳汀的那个纨绔亲弟弟。

“说到底你不过是个丫鬟,本少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竟还敢拒绝我。”

顺着他的目光,燕渡月看向水面,神色一冷。

因为湖中翻腾着正被人往岸上救的,正是清柯。

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燕渡月压都压不住。

“狗东西!”

一声怒喝,燕渡月飞跑着朝着燕俊杰冲了过去。

燕俊杰闻声回头,看见燕渡月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刷白。

下一瞬,便被燕渡月一个飞踹,朝着湖面倒了下去。

但衰神就是衰神。

踹别人的燕渡月,脚竟然被燕俊杰的腰带勾住。

他的冲力直接连带着她也朝着湖中跌去。

好在她反应及时,压弯身子劈了个大叉,在堪堪坠落的边缘,将脚抽了回来。

好险。

看着燕俊杰扑通入水,燕渡月的气才消了大半。

转身去看上岸的清柯。

取下披风将她裹住,这才担心地询问。

“怎么样?还好吗?”

清柯表面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博得众人怜悯,随即在靠近燕渡月肩侧时才小声道,“我故意的。”

以她的身手,十个燕俊杰都不是她的对手。

燕俊杰平日里纨绔嘴贱,对她也是垂涎已久,她不过是今日看文人雅士众多,故意要他们看见燕俊杰的丑态。

燕渡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想要整燕俊杰,大可不必这般辛苦。

燕渡月刚将清柯扶起来,一声尖叫就传了过来。

“俊杰。”

是燕芳汀。

身侧还跟着一个男人,三皇子,程术敬。

燕芳汀扑倒被人拉上来的燕俊杰身侧,但程术敬的目光却落到了燕渡月的身上。

眼底惊艳充盈。

他只知燕渡月是自小养在乡下庄子里的村姑,不懂礼数还行为粗鄙。

却没人告诉过他,这燕渡月竟生得这般清绝。

一身素衣,却美得超脱凡尘,精灵一般。

而那病弱惨白弱柳扶风的模样,更是惹人怜惜。

“燕渡月,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燕芳汀怒吼着,转头却看见程术敬的目光,心底的怨恨更深了。

“三殿下,你要为俊杰做主啊!”

程术敬这才收回目光,走到燕芳汀身侧。

“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这燕渡月踹我入水,在座诸位皆是见证。”

“是啊,我等都看见了。”

燕俊杰的狐朋狗友开始附和,程术敬也变了神色。

美则美矣却是悍妇,而且太师府,怎么说也是疼爱的燕芳汀。

权衡利弊,程术敬很快有了选择。

“燕大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平白无故踹人下水,何其恶劣,该同燕三公子道歉。”

“敢问三殿下,可是有眼疾?或是耳疾?”

程术敬先是一愣,后脸色一黑。

“放肆!”

“没有啊,那你且看得见这边还有别人落水?或者且问问这诸多围观的人,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一落,周边响起了议论声。

“明明是这燕三公子先调戏别人不成推人落水,燕大姑娘一时气愤才推他下水的。”

“可不是嘛,青天白日就这么对待人家小姑娘,夜间还不知什么禽兽样呢!”

议论声传来,程术敬一时语塞,毕竟他身为皇子,自然不能太过偏颇,否则有伤风评。

但燕芳汀又不能不帮。

“燕渡月,我看你就是存心谋害俊杰,你真是蛇蝎心肠。”

“弱鸡一边去,别逼我揍你!”

燕渡月向来简单直接,而这个法子,也最有效。

燕芳汀果然吓得缩到程术敬身后。

“殿下…”

一个撒娇,程术敬气势又上来了。

“燕大姑娘,此事说起来,都是关起门来一家亲的事情,不如都移步屋内再说吧。”

“怎么?是外面人多不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弱女子?

燕俊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刚刚像飞天猩猩一样把他踹下去的,是弱女子该有的模样?

“你个贱人!”

燕俊杰还想开口,被程术敬拦住。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程术敬怕不好收场,伸手一挥。

“扶燕大姑娘进去。”

眼看着程术敬的近卫朝着燕渡月走来,清柯正准备起身,身后就响起了轮椅声。

“我的未婚妻,就不劳三殿下关心了!”

听到这话,燕渡月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不是因为有靠山,而是可以充电了。

她起身,和风宿渊一个对视。

风宿渊眉梢一抖,预感不祥。

你要做什么?这可是大庭广众!

国师怕了吗?我向来不惧众人的看法!

两人一个眼神来回。

下一瞬,燕渡月捏起袖子,吊起嗓子。

“大人,他们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我好怕怕呀!”

娇滴滴,怯生生,让人心窝一动。

风宿渊只觉心口被草墩子狠狠砸了一下。

燕渡月小跑着就朝着风宿渊跑了过去,刚到风宿渊身前,便一扶脑袋。

“我头好晕啊!”

身影一晃,直接朝着风宿渊的怀里倒了下去。

清风与香气同行,还带着清冽的药味。

没人看到的是,在燕渡月倒下的瞬间,本来冷厉的风宿渊,故意摊开了双臂,微侧着身子,傲娇扬起了头,唇角一抹笑意,很是灿烂。

入怀的瞬间,被风宿渊稳稳接住。

无尽的力量涌入燕渡月的体内,她瞬间舒爽。

而侧眸之际,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似看见了风宿渊那副暗爽的模样。

他在暗爽什么?

而余下众人被这一幕惊得呆立当场。

不仅仅是因为大庭广众的这般亲密,更是因为风宿渊。

众人皆知他修无情道,从来生人勿近,对于女色更是避而远之,如今对这未婚妻却这般宠溺。

“参见国师。”

但惊愕还是被畏惧占据,众人跪下参拜。

饶是三皇子,也要颔首见礼。

但人群皆是敬畏的神色里,唯独一人不同。

燕芳汀的眼底都是震惊和不甘。

不对。

这一切都不对。

他怎么可能让燕渡月躺进他的怀里?

她清晰的记得,前世虽因为赐婚,她顺利嫁进了国师府。

但在新婚夜,风宿渊便和他挑明一切,他和她只做假夫妻,且半年之后就会和离。

当初她只当他是冷心的缘故,还想着能慢慢抓住他的心。

可是接下来的数月里,无论她怎么做,风宿渊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后来干脆见也不见她。

甚至还在一次她扮醉故意地靠近时,直接将她甩飞出去,让她在床上躺了小半月才能下地。

如今为何他会让燕渡月躺在他的怀里?

就在燕芳汀沉思之际,风宿渊感觉到燕渡月炙热的体温,脸上的笑意已然消失。

周身气息冷得可怕。

“刚刚谁骂我的未婚妻?”

风宿渊环顾四周,众人低头不敢言。

随后他的目光落到燕俊杰身上。

“丢下去!”

话音一落,一侧的近卫伏霖一个闪身过去,揪起燕俊杰的衣领,没有丝毫客气,直接给扔进了湖中。


惨叫声响彻湖边,燕渡月表示很悦耳。

众人不敢施救,只留燕俊杰在湖中扑腾。

程术敬被燕芳汀几番拉扯衣袖,这才硬着头皮开口。

“国师,这燕三公子毕竟是太师府独子,如此不好同太师交代吧。”

“我为何要同太师交代?”

一句话,程术敬一时噎住。

风宿渊又好似明白过来,“哦,你需要,那你将他捞起来,我卖你这个面子,不会阻拦。”

说罢,扯下自己的披风,将怀里的燕渡月盖个严实。

“我的未婚妻晕倒了,我着急得很,便不陪你们玩儿了!”

风宿渊转身就走,丝毫不给任何人颜面。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言。

就这样,风宿渊带着燕渡月,一路到了水榭另一处的岸边才停了下来。

四下无人,燕渡月抬头看了一眼,是一艘画舫。

感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从风宿渊的怀中起身。

“这是?”

“游湖。”

“就我们俩?”

“那些人聒噪得很,你确定要带上他们?”

“那倒不必,但我的意思是,我俩其实也不必!”

燕渡月说着就要转身离开,风宿渊一声叹息,“利用完我就弃之不顾,燕大姑娘可真是铁石心肠啊。”

“嘶,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说的好像你抱我没好处似的!”

这话貌似有些暧昧!

风宿渊唇角轻勾,直接上了画舫,之后又朝燕渡月招了招手,“上来,有话说。”

见燕渡月没有动弹,又补充道,“对你有好处。”

燕渡月这才转头看了一眼清珂,清珂会意离开,燕渡月也抬步上了画舫。

刚登上船头,就见风宿渊停在了不远处。

岸边的梨树千花绽放,如繁雪一般压弯了枝头,正好垂落在船舱门外。

雪白的花瓣随风纷扬,风宿渊一袭月白衣衫,就这么坐在那花雨之中,好似与之融为一体,风雅仙逸,脱尘仙外人。

燕渡月缓步过去,清香环绕,风宿渊抬手,从那枝头摘下一朵梨花,旋转在指尖,随后看向燕渡月。

“来。”

“嗯?”

燕渡月一时疑惑,走到风宿渊身前,风宿渊却已经倾身而来。

即便他还坐着,伸手却抚过燕渡月的后颈,将她拉了过来。

不等她反应,那梨花已然戴在了她的发间。

梨花雪白,配她一身素衣,苍白面容,格外凌冽却好看。

风宿渊浅笑歪头,墨白发梢随风而起,扫过燕渡月的侧脸,带起一阵香气。

他指尖温度在后颈清晰,那绝美笑意在眼前展现,燕渡月只觉的心在一瞬间被捏紧。

赶紧挥开他的手后退两步。

“风宿渊,你休要勾引我,我是不会如你所愿的。”

听到这话,风宿渊好似来了兴趣,手里又拈起一朵梨花,缓缓在指尖旋转。

“哦?我是什么愿想?”

“你再装!”

燕渡月瞪了他一眼,“你不就是想要能重新站起来嘛,何必那么着急,我都快死了也是只是同你循序渐进,你说过的“继续”,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即便你如何勾引我,都没用的。”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

风宿渊说着,轮椅缓缓上前,朝着燕渡月靠近。

“你做什么?”

燕渡月赶紧后退,“你再过来,我可是会动手的。”

“动手又如何?你又不会杀了我!”

燕渡月无语,在身子靠到船边的那一刻,燕渡月一头栽进那梨花堆里,沾染满身雪白。

梨花再度纷落,而原本坐在轮椅上的风宿渊却突地站了起来。

在燕渡月诧异的目光里,撩开她身前的梨花,倾身到了她的身前。

风宿渊很高,即便是身形高挑的燕渡月也只到他的肩侧。

他居高临下,竟有几分不容拒绝的霸道。

下一瞬,腰身一紧,被他宽厚的臂弯紧揽。

在被拉入他怀中的那一刻,燕渡月的脚尖都差点离地。

“看你,满头都白了。”

风宿渊浅笑着,春风如沐,带着邪肆的蛊惑,指尖挑过她发梢的梨花,在花朵下落的瞬间,他反手挑起她的下颚,让那花朵精准无误,掉落在了她的唇瓣。

风宿渊俯首而来,极近的距离,呼吸的炙热都在交缠,他凝视的目光强势而直接,却带着别样不容反抗的魔力,让燕渡月不仅无法抽身,更是有些发晕深陷。

燕渡月只觉氧气好似都快耗尽,灼热席卷着她的全身,想要推开他的指尖都在发软。

就在她即将被这美色俘获之际,风宿渊却是一声轻笑。

“瞧,这才叫勾引!”

什么?

燕渡月眼底的迷离被一瞬击散。

恢复清醒之际,腰间一松,她身子一软,再度栽进梨花里。

而风宿渊已然转身,带起的清风卷起花瓣远去。

等他坐回到轮椅上,伸手拂去身上散落的花瓣,这才看向燕渡月。

“你这道心如此不稳,如何能有大成?”

燕渡月在梨花堆里看不清神色,也似是知道她的尴尬,风宿渊转身便进了船舱。

只留燕渡月一人平复心绪。

好啊!

耍她!

只怪她上辈子死得太早,两世都是母胎单身,竟被他这么轻易就耍了!

刚刚,她是真的被迷惑了!

燕渡月一面恨着自己不中用,一面想着日后要如何提防这个勾人的男狐狸。

吹着凉风好久,才算散去了燥热。

等画舫缓缓启动,之后才气冲冲地进了船舱。

一进去便看见坐在窗边悠闲品茶的风宿渊,燕渡月的气更大了。

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吧,到底什么事?”

“过来坐!”

“你别得寸进尺!”

“刚刚我不过是在帮你,锻炼你的定力,怎么?燕大姑娘这点度量都没有?”

“少激我,没用!”

嘴里虽然说着硬话,但燕渡月还是走到了风宿渊的身前坐了下来。

风宿渊唇角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伸手之际一个弹指,一张金符就出现在他的指尖。

指尖挑破,血色涌入符咒之后,符咒瞬间点燃,化为一阵金光,直接朝着燕渡月涌了过去。

燕渡月见状脸色一变,赶紧挥手划出屏障,将那金光尽数挡住。

“你疯了?夺取气运是修者大忌,业障能让我不出三日就横尸街头的。”

“不是夺,是借。”

“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夺是你的业障,但以我作符相赠,是我让你借运,业障在我。”

不愧是国师,真是会办事。

燕渡月眉梢轻挑,随即傲娇地扬了扬下巴,“嗯,我本是不想要的,是你逼我的,那我便不得不从喽?”

“是啊是啊,是我逼你的,还请燕大姑娘笑纳!”

风宿渊似是无奈配合,但那语气里,有着不自知的宠溺。

燕渡月粲然一笑,屏障消失,让那金光尽数涌入了体内。

那一瞬间,燕渡月只觉体内力道纵横窜行,那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不愧是十方梵圣的命格之力。

风宿渊唇角噙着笑意,“虽说我的气运于你有益,但到底也是他处而来,最多也就能缓解你的霉运,让你无灾无难之时浅淡活着,若是有什么变故,也是不够的。”

“这就够了!此前没有你,我也活到了如今,现下借了你的气运,就更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解决的法子了。”

燕渡月说着,一个倾身盯着风宿渊,“你可有窥过天道?可知我们这等命格彻底的解决办法?”

“窥天道?你当我命格够硬,就不怕死吗?”

燕渡月一声轻笑,“你可不是那种安分的人,我都窥过,你会怕死?”

“你既窥过,那便再窥一次!”

燕渡月给了风宿渊一个白眼。

她是命短又不是白痴!

窥一次都差点没命了,傻子才来第二次。

“对了,你怎么这么好心,突然借运给我?”

风宿渊没有回答,而是递给燕渡月一杯清茶,“毕竟是合作关系,自然是要相互帮助的。”

“只是这样?”

燕渡月接过茶杯,却有些狐疑,“等等,互相帮助?你借运给我,我要如何帮助你?”

“嗯很简单,每日一抱即可!”


“哦,每日一”

燕渡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味过来,一口茶直接喷出。

“每日一什么?”

风宿渊猝不及防,就这么被喷了一脸。

水珠滑落,还有不知名的茶叶粘在额间。

那新做的衣衫更是布满茶渍。

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身。

“燕渡月!”

风宿渊一声怒喝,但随即却又语气一转,紧闭着双眼将情绪尽数压下。

以至于那个“月”字都变成了又温柔又低沉的气音。

“我的腿如今只能站立一瞬,因此我需要每日接触,让它尽快好起来。”

即便是这种时候,也还在向燕渡月耐心解释。

燕渡月心生愧疚,赶紧撩起衣摆,上前就要帮着风宿渊擦脸上的茶水。

可刚到风宿渊的面前,便被他伸手挡住。

他想起了之前她那搓猪的手法,赶紧道,“我自己来!”

“好吧!”

被拒绝的燕渡月只好坐了回去。

只是再端起茶杯时,被风宿渊瞟了一眼,又默默放了下去。

等风宿渊收拾完,燕渡月这才缓缓开口。

“你当真没有法子?总是这般,也是治标不治本啊!”

风宿渊一声叹息,“我曾在钦天监的古籍中见过一个法子,寻一可纳灵聚气的神器,再以开天大阵为引,或可中和你我命格之力,使你我都成为正常人。”

“什么神器?哪里能够找到?”

“我也一直在寻找,只是还未找到,毕竟这等神器,需要容纳能开启开天大阵的灵气,非一般灵器能行。”

“连你都没办法找到?”

眼看着燕渡月眼底有着失望的神色,风宿渊赶紧道,“天下之大,四国鼎立,更有无数玄门世家,总是有我未寻到之处,定会有机会的。”

“那是自然,如今死不了了,有的是时间去寻。那现下,便只剩一件事迫在眉睫了!”

“何事?”

“成亲啊!”

这三字一出,轮到风宿渊差点一口茶喷出。

“咳咳咳你就如此着急,想要嫁给我?”

“想什么呢,我是说我们虽有婚约,但终归不能日日在一处,如何能彼此治疗?”

“赐婚是圣上旨意,自有其流程,急不得。不过,像你如此人前都能直接倒进我怀里的,还会忌讳什么吗?”

“倒不是忌讳,是我懒得日日去寻你,谁还没点自己的事情做了?”

“那便我去寻你!”

这话的语气明显不一样,就连燕渡月都察觉到了。

抬眸之际,正巧撞进风宿渊的眼底。

他神色如旧,但燕渡月总觉得有些不太一样。

还总感觉有些熟悉。

“风宿渊,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或许吧!”

风宿渊轻笑着拂了拂袖,却转身避开了燕渡月的目光。

“在梦里!”

燕渡月无语叹息,习惯了他没个正形。

“既然事情说完了,让船靠岸吧。”

燕渡月起身就要离开,却被风宿渊一个伸手拉住了手腕。

指尖抚上了她的脉搏。

他在为她把脉!

“别动!”

风宿渊颔首低眸,身影沐浴在最后的夕阳里。

虽有刚刚茶水一事的狼狈,却更添几分美感。

燕渡月就这么看着他,眸色流转,一时之间,不知是这湖光山色潋滟更美,还是这魅惑狐狸更加勾人。

手腕被放开之时,风宿渊已经将一瓶药丸递给了燕渡月。

“这个你拿着,每日三服,一次一粒。”

“你还会医术?”

“命格硬有硬的好处,久病成医。”

风宿渊虽然说得轻松,但其中苦楚燕渡月也是清楚的。

毕竟论惨,她最有发言权了。

“多谢!”

燕渡月没有犹豫,直接将药丸服下。

之后就见风宿渊侧头浅笑,“这么信任我?就不怕我下毒?”

“我想,一个死尸定然没有活人来得有情趣。”

是他说过的话。

成功被燕渡月逗笑,在这夕阳里,曾经冰寒的人生,又好似有了温暖的光。

等船靠岸之际,正好是夜幕降临。

没有理会燕芳汀等人,燕渡月直接去和清柯汇合,却得知了燕芳汀今日真正的目的。

“她救了景阳侯的小儿子?”

“是,一到日落之前,她好似提前知道一般,直奔那偏僻之处而去,却正好救了失足落水的景小公子,如今,她可成了景阳侯夫妇的恩人,被好一番招待。”

“有意思!”

燕渡月唇角轻扬,神色却沉了下来。

燕芳汀的确是重生的。

这已经毋庸置疑。

另外,此前她以为燕芳汀换亲的原因,只是因为风宿渊处有什么变故,可如今看来,或许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在燕芳汀的前世里,或许那扶不上墙的三皇子最终登顶了皇位。

或者说,是她燕芳汀盯上了那国母之位,想要借用手握剧本的能力,亲自送三皇子登顶皇位。

景阳侯是有兵权在手的,她救了人家的小儿子,这份恩情,在日后定然大有用处。

她倒是有些佩服燕芳汀,能有这般志向。

也好奇,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离开潋滟水榭之后,燕渡月又去各处地下暗场转了一圈。

那里都是一切暗下交易的场所,也包括玄师接的灵异单子。

只可惜啊,京都玄师太多,她一个单子也没捞着,加上还生着热,只好先回了太师府。

只是没想到,一进府门,又是那等着的小厮。

“今日燕芳汀办成了这么大的事,还有功夫找我的茬?”

小厮不敢说话,燕渡月也懒得找他晦气,直接去了前厅。

刚到厅中,就见燕珩又是一脸怒气冲冲,燕芳汀也是一脸得意。

倒是没见付光华。

燕渡月直接在一侧坐下,“下次再这么晚找我,我可就不过来了!”

之前她每次都来,单纯因为可以骂人骂得痛快。

见他们一个个被气得要撅过去,她就爽得不行。

但现在她有些觉得无趣了。

“你这孽障,今日害得你弟弟高热不退,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竟然都无一点愧疚之心吗?”

“哦,原来是为了那个废物啊,太师好像弄错了,让他入水的,可不止我一人啊!”

燕渡月一声冷笑,“你这是不敢找人家堂堂国师的麻烦,只敢将怒火发泄到我身上,太师真是好魄力啊!”

内里讥讽本就十足,配上燕渡月那嘲讽的笑意,让燕桁瞬间黑了脸。

“我不同你多言,既然你犯了错,那今日,我便好好教训教训你!”

燕桁朝外大声道,“来人,传家法!”

“没错,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让你这般嚣张。”

燕芳汀在一旁附和着,一侧的小厮就呈了托盘上来,内里还摆着一条长长的荆条。

尖刺横生,早就准备好了。

所谓家法,就是用带刺的荆条,狠狠抽到至少十鞭以上。

受刑者会皮开肉绽,即便日后伤好了,也会遍体伤疤。

对一个女子用此刑法,无疑就是要毁了她的一生。

燕渡月瞟了一眼那荆条,眼底沉了下来。

什么血亲,都是狗屁!

浑身寒凉肆意外泄,在她站起身的那一瞬,本来得意的燕芳汀吓得躲到椅后。

“燕渡月你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对父亲动手?”

“有何不可吗?”


“你大逆不道!”

燕渡月眼神狠戾,“他都能做禽兽,我还不能反抗了?”

眼看着燕渡月朝着燕桁走过去,燕桁赶紧开口,“来人,给我将她摁住。”

就在清珂准备对小厮动手时,外面一道身影推开了拦路的护院,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老匹夫你敢!”

来人与燕桁同样的年岁,分明一身儒雅,但神色却是气势汹汹。

大斧阔步到了厅中,一手就将燕渡月护到身后,对着燕桁怒目而视。

“老匹夫我告诉你,你若敢对月儿动手,我今日就在你这府中打死你!”

扭曲的神色让男人本来俊秀的脸都有些狰狞。

来人是大理寺卿,陆子野。

也是燕珩以及燕渡月母亲年轻时共同的好友。

燕桁被这般对待,自然也是怒火四起。

“陆子野,你别太过分了,要不是看在你我曾经的交情…”

“交情?你还有脸说交情?在你抛妻弃女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再无什么交情。如今你还要对月儿用这般残忍的家法,你简直枉为人父。”

“她是我女儿,我想如何便是如何,与你何干!”

“住口,月儿有你这样的父亲,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我告诉你,但凡有我在一日,你就休想再动她一根毫毛,否则,我们圣上面前分说。”

“去便去,你当你是谁,如何认定圣上定要偏袒你多一些?”

“那若是,再加上我呢?”

另一道声音传来,分明是轻飘飘的语气,却让人都闻之一震。

燕渡月回头,就见拦路的小厮气喘吁吁被拦在后面。

风宿渊已然换了身湛蓝衣衫,依旧风华绝代。

冷厉无双,瞬间让燕珩和燕芳汀变了脸色。

而燕渡月则是和风宿渊的眼神在半空交缠,有了来回。

你怎么来了?

闲得无聊,凑凑热闹!

来得可真是时候,我正要揍他呢!

打人是业障,尤其还是你父亲。

燕渡月正在消化这份怒气时,风宿渊已经到了她的身侧,目光毫不避讳的在她周身游走,随即才看向燕珩。

“燕太师,月儿如今已经是我的未婚妻,那便是我的人了。太师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眼里容不下沙子,我的人别人若是碰一下,可是很要命的。”

依旧是浅淡的语气,但却不似之前同燕渡月的柔和散漫,此刻却是外界那般的冷厉凌冽。

不等燕珩开口,一旁的陆子野立马附和,“国师啊,你来的可正好,你看看这府里都是如何对待未来的国师夫人的,你看看这荆条,这若是抽到她的身上,即便不死,也没了半条命了。”

风宿渊的目光落到那荆条上时,神色瞬变,本只是阴沉,如今顷刻便是狠绝。

如冰川开裂,如入无尽暗黑的深渊。

“太师不要告诉我,你是真的想将这荆条,用到月儿的身上。”

燕珩畏惧风宿渊,但毕竟也是坐稳了太师之位的人,因此他还是端住身子,冷声道,“国师是否管得过于宽泛了些,即便圣上已经赐婚,她也还未正式出阁,依旧是我太师府的女儿,她做错了事,身为父亲,罚她也是理所应当。”

“哦?那敢问,她错在何处?”

“她踹了弟弟下河…”

“汀儿!”

燕芳汀的插话被燕珩打断,但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风宿渊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那笑意却让人心底发寒。

“原来是因为这事啊,那的确该打。”

说完,风宿渊伸手拿过那荆条,递到燕珩的面前,“还请太师动手,就现在!”

这一出让众人一愣,但紧接着,风宿渊就挡到了燕渡月的身前,“今日送令郎入水的,也有我一份,正好,还请太师,连我也一起抽了吧!”

这.

四下一片寂静,当今时局,有谁敢抽当朝国师?

燕珩立在当场,神色变幻,一时无法动作。

风宿渊却硬是将荆条塞到太师手里,“太师不必忌讳我的身份,不要手下留情才好。”

这分明就是威胁。

燕珩脸色铁青,最终只好将荆条扔回到那托盘之中。

“也罢,既有国师为这逆女求情,今日我便放你一马!”

有了这话,风宿渊便也不装了,“诸位都听到了,这可是太师自己说的,不再追究了,若是日后我家月儿身上多出了什么不该有的伤痕,或是多掉了根头发,那我可是…要发火的!”

声音低沉冷冽,每一个字,都如寒刺一般扎进心口。

燕珩等人脸色难看至极,陆子野倒很是欣慰。

只有燕渡月一副吃瓜的姿态坐在一侧,喝茶看戏,只恨没有盘瓜子。

话说完了,风宿渊转头看向燕渡月,“给你带了不少药材,给你送去院中如何?”

燕渡月拍拍手起身,“正好陆叔来了,一起去院中喝杯茶吧!”

陆子野一听不乐意了,“都说了不要叫我陆叔,叫舅舅!”

这话是故意说给燕珩听的。

他的身份不再是站在燕珩这边,而是燕渡月母亲那边。

几人几乎无视燕珩,只当这里不是太师府,而是燕渡月的宅子一般。

燕珩怒不可遏,却又无法发作。

倒是风宿渊到了门口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对了太师,让令郎穿上衣衫吧,一会儿大理寺的人会来的。”

“大理寺的人来做什么?”

“做了错事就要受惩罚啊,令郎在外可做了不少错事,也是到了惩罚的时候了。我是佩服太师的,定是能大义灭亲的。”

“你…”

“太师不必谢我,我念及令郎病握在塌,嘱咐了他们要带囚车来,毕竟路是走不了的。”

“风宿渊!”

燕珩眼前一阵发黑,气得倒在了椅子上。

风宿渊却是轻笑回头,和燕渡月相视一笑。

“你不怕业障?”

“我何时有业障?是他自己道心不稳气成如此,为何怪我?”

佩服!

燕渡月差点给风宿渊竖个大拇指。

看着一行人离开,燕珩缓了口气,再也忍不住,一甩袖子,伸手将一旁的茶盏摔碎在地。

而燕芳汀看着燕渡月离开的背影,眼底渐渐阴沉。

凭什么她即便落魄十数年,如今又是这般粗俗不堪,依旧都护她至此。

而自己曾经受尽白眼所受的屈辱,又算什么?

想到这里,燕芳汀似是想到什么。

“爹,我记得明晚,咱们是要去参加裴尚书的寿宴吧。”

“提这个做什么?你不是让婉拒了吗?”

“不拒了,让她去吧。”

“什么?”

燕珩微愣,随即神色渐变,“你又知道什么?”

“爹不必管我知道什么,但定是能为爹,为弟弟出口气的。”

不,不仅仅是出口气。

她要让燕渡月,有去无回!


燕芳汀笑意阴森,另一边的燕渡月只觉后背一阵发凉。

等上了到了渡月苑,伏安在外守着,燕渡月和清柯放下药材,转道去泡茶。

透着窗口看向风宿渊两人的身影,神色里有着化不开的浓稠。

她想起了陆子野曾经说过的,他们年轻时候的故事。

当初世间闻名的风雅四杰,便是燕珩,陆子野,柳素,还有她的母亲,苏狸。

他们的故事,是从柳素开始的。

柳素是静安王府的郡主,年少之时很是顽皮,根本不像一个郡主,一心只想着闯荡江湖,更是为此学了一身武艺,之后离家出走。

在游历之中,遇见了同样闲云野鹤的玄师苏狸,苏狸身份神秘,柳素也未曾追问,两人志同道合,变成了一同游历的挚友。

后来,两人在一件诡案之中,结识了当初还是地方通判的陆子野,三人一同侦破诡案,同样成为好友。

恰逢陆子野被调任京都,三人一路上京,途中柳素和陆子野便暗生情愫。

也是在这期间,他们遇见了进京赶考的燕珩。

也是最初的燕珩。

据陆子野和柳素所说,当时的燕珩,温润如玉,出尘绝世。

不仅文采斐然,心性风骨更是令人敬重。

四人同行,一路相互照顾,经历了诸多事情,生死与共。

因其风华和行为,被世人敬称风雅四杰。

柳素和陆子野走到一起之际,苏狸也同燕珩私定终身。

入京之后,陆子野进入大理寺。

而燕珩也一举夺得文武双魁首,成为京都炙手可热的红人。

后来,他们四人纷纷成亲,那几年里,他们彼此恩爱,岁月静好。

可一切的转变,就在苏狸有了身孕之后。

起初燕珩很是欢喜,对苏狸捧在手心一般珍视。

可在一次外出公务数月之后,却私下带回来了另一位女子。

那便是付光华。

燕珩再不复当初模样。

夫妻离心,朋友决裂。

最终,苏狸难产而亡,燕珩虽然碍于外界的阻力没有立即迎娶付光华,却也日日在其住所,一月之后,燕芳汀便也出生了。

燕珩以养病为由,狠心将燕渡月弃出京都,当初因为此事,柳素差点杀了燕珩。

柳素本想将燕渡月领去王府,最终因为苏狸的临终遗言选择私下相护。

在他们的暗中庇护下,燕渡月才得以活到如今。

燕渡月见过不少人情冷暖,如今却依旧感觉寒心。

而在燕渡月沉浸心绪之时,院中对坐的风宿渊和陆子野,一时安静得有些尴尬。

许久,还是陆子野先开了口。

“圣上赐婚的实属突然,月儿的情况,国师也看见了,太师府不会成为国师的助力,那月儿于国师而言,也并无可利用之处,不如国师向圣上陈情,退了此番婚事如何?”

虽然刚刚风宿渊护住了燕渡月,但风宿渊此人深不可测,为长远计,最好还是不要成亲得好。

“陆大人称晚辈宿渊便好,之前是有外人在,如今都是自己人,便不必如此客套。”

风宿渊褪去一身寒凉,谦逊有礼,让陆子野一愣。

“你这是”

“陆大人多虑了,虽是赐婚,但我同月儿并不是外人所以为的互不相识。相反,我们互生情意,是要执子之手,相伴一生的。我绝不会利用她,更不会负她。”

“何时的事?我为何不知道?”

“不长不短,到今日…不到三日。”

“不到三日就互生情意?”

“一见钟情,陆大人该是知道的。”

陆子野微愣,随即点了点头。

也是,当初他也是一见钟情!

“咳咳咳…”

两人的谈话被前来的燕渡月打断。

燕渡月奉上茶水,转头之际,恶狠狠瞪了风宿渊一眼。

刚刚的话她可是都听见了。

他到底在口出什么狂言?

不知情的陆子野倒是激动,“月儿,你果真对这宿渊心生情意?”

燕渡月还未回答,一侧的风宿渊已经歪头轻笑,温柔凝视着她。

燕渡月心底有些发毛,只好点头道,“是有那么一点点。”

似是得到满意的答案,风宿渊唇角不自觉上扬。

陆子野则是一拍桌子,满脸恨铁不成钢。

“唉,果然是我家那小子不争气,我和你素姨那么费劲撮合都没用,读书都读成书呆子了。”

“表哥是有大智慧的人,我们一直像亲兄妹一般,况且,我和素姨还有舅舅之间,哪里还需要这种亲上加亲的戏码维系?”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不过,舅舅今日怎么会来?素姨有了身孕,你该陪着她的。”

“就是因为有了身孕,否则你素姨比我来得还快,这不是瞧你要成亲,怕你不愿意,让我过来…”

陆子野心虚地看了一眼风宿渊,俯身到燕渡月的耳畔小声道,“若你不愿,我们就帮你逃婚。”

“逃婚?怎么逃?”

“就说你上山祈福被雷劈了,开了仙眼,到时候去山上修炼几年,以成仙升天为由脱身,自后改名换姓逍遥去便是。你素姨认识个师太,德高望重,让她出面,保准众人能信。”

哇。

不愧叫陆子野。

路子的确挺野的。

“而且我虽不懂修道之事,但你素姨却是说了,这修无情道的,都是寡心冷情,不会对你真的动情。而且若真是动了情,就会有损道心,修为折损,甚至全部散尽。不爱你不行,爱你也不行,这两者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妥。”

陆子野满眼担心,燕渡月倒是分毫不在乎。

续命要动什么情!

“好了,您就别担心了,他和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您就信我就好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旁正襟危坐的风宿渊又喝了一口茶,还故意轻咳了一声。

燕渡月和陆子野自然不好再说悄悄话。

而且他也了解燕渡月,她有自己的主见,她的决定别人也无法更改,便也不再纠结。

“咳,既然你们是两情相悦,我便也放心了,时候也不早了,月儿你也好好歇息。”

说完又看向风宿渊,“国师府正好同向,不如宿渊载我一程如何?”

言下之意,即便两情相悦,你小子也休想坏她名声。

风宿渊自然明白,点头道,“乐意之至。”

但在就要离开之时,风宿渊突地伸手,将燕渡月拉了过来,伸手间,一朵梨花点缀在了燕渡月的发间。

燕渡月瞅了瞅他的手。

这家伙从哪里变出来的?

风宿渊却轻笑着抚过她的发丝,“礼物。”

说着,风宿渊将一个锦盒,塞进了她的手中。

随后故作大声嘱咐,“要好好休息。”

这亲密一幕,看得陆子野很是欣慰。

但下一瞬,目光又落到风宿渊那残废的腿上,浮现愁容。

不行不行,得好好给找个神医。

总不能让月儿守活寡吧!

不行不行,他可万万不能不行!


揽月竹苑是一处私宅,外界只知是一风雅之居,属知名才子谨公子。

但原来,幕后的真正主子,是风宿渊。

而塞给她的锦盒里装着的,是一串钥匙,还附带着地契等。

意思很明确,揽月竹苑以后就是她的了。

应当就是为了那每日一抱。

大手笔啊!

燕渡月也不客套,毕竟都是互相利用。

至于为何是后日,那是因为,明晚风宿渊应当是要去裴尚书的寿宴。

巧了,那也是她要去的。

在风宿渊他们走后不久,请柬就送了过来。

儿子都被押走了,还不忘让她赴宴,肯定有猫腻。

结合燕芳汀重生又想弄死她的属性,燕渡月猜测,寿宴定有大事发生。

那这热闹她可不能一人凑了。

因此,在第二日午后,燕芳汀传来身体不适的消息时,燕渡月直接让清柯去回了话。

燕芳汀不去,她便也不去。

没办法,在日暮之际,燕珩和付光华忙着燕俊杰的事情,燕芳汀则撑着“病躯”,硬着头皮,和燕渡月一起去了尚书府。

这位裴尚书也是个人物,本只是地方县令,要才无才,但就是官运亨通,每每有什么大事,落到他的手里就是逢凶化吉,以至于节节高升到了尚书的位置。

这或许.也算是气运吧。

寿宴来得人很多,众人都在推杯换盏,各种笼络和维系关系。

风宿渊倒是没有出现,有些奇怪。

燕渡月也没在意,只专注做两件事。

一是吃饱喝足。

二是死盯燕芳汀。

燕芳汀几番试图离开,都被燕渡月巧妙阻止,眼看着她实在急得不行,燕渡月知道,是到了事情要发生的时候了。

故意留了间隙,在燕芳汀起身之际悄悄跟上。

“妹妹这是累了?那我同你一起离开吧。”

“不不不,我只是要去更衣罢了。”

“可更衣的地方是在后院,不是这个方向。”

“哦,是我走错了!”

燕芳汀陪着笑,转身朝着后院走去,燕渡月则是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唇角噙着笑意,很是玩味。

而燕芳汀越走,脸色越是难看。

时间就快到了。

她其实并不知道这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当日发生了很大的祸事,据说是闹了妖邪,不仅来参宴的众人都中了邪,尚书一家还莫名失踪了,不久之后就听闻了他们尽数死亡的消息。

她本想着借此机会除掉燕渡月,可没想到她这般警惕。

燕芳汀抬头看了看夜色。

不行。

除掉燕渡月以后还有机会。

自己可不能搭进去。

想到这里,燕芳汀再也忍不住了,又转身朝着府门的方向走去。

“不行,我实在是晕得厉害,还是先回府吧。”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等她走出几步,不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

夜色下,密密麻麻的身影快步朝着她们而来。

是前厅的宾客们。

此时的他们双眼呆滞,整个眼睛都成了一片灰白,如同傀儡一般的,尽数朝着燕芳汀走了过来。

不,准确来说,是池塘。

他们朝着池塘而去,一个接着一个跳了进去。

燕芳汀吓得尖叫着,被人群推动着朝后倒去,也直直砸进了水中。

燕渡月有清珂在旁,堪堪避过。

一阵清风之后,燕渡月有一瞬的恍惚。

转瞬又恢复清明,但清珂却也双眼灰白。

燕渡月神色一沉,指尖挑出一张清明符,赶紧贴到清珂的后肩。

金光一闪而过,清柯立马清醒。

“怎么回事?我刚刚怎么了?”

“有邪祟!”

燕渡月将清柯护到身后,感受着四周的气息,但那气息虚无得很,很难捕捉到准确的方位。

倒是池塘里的众人疯了!

纷纷在水中大肆捞鱼,捞起的活鱼不管不顾,直接大口咬了起来。

就连一向矫情柔弱的燕芳汀,此刻也是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满嘴满手的鲜血,如同鬼魅妖邪一般。

那些捞不到鱼的众人,甚至还互相争抢起来。

清柯看得目瞪口呆,燕渡月也觉一阵恶心。

就在她想着要如何解决之际,无数身影从四面八方窜行。

深红官服,是驭诡司的人。

驭诡司专司诡异灵异之事,都是玄门之人入朝组成,手段和实力都非一般人能及。

“布阵。”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抛符结阵,各站其位。很快阵法结成,金光自高空浮现,延绵连接成一张金色巨网。

有些本事。

就在燕渡月感慨之际,轮椅声响起。

燕渡月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看向那池塘,若有所思。

风宿渊在她身侧停下。

“想什么呢?”

“我在想,什么鱼这么好吃?”

“尝尝?”

风宿渊说罢,挥手间,两条鱼自水底而起,被一旁的伏安接住。

随即风宿渊指尖一挑,火焰转瞬而起,片刻之际,那鱼便传出了香气。

等鱼递到燕渡月面前,燕渡月一脸震惊。

“你认真的?”

“对你,我向来认真,尝尝!”

不吃白不吃。

燕渡月和风宿渊人手叉着一条烤鱼,别说,还挺香。

那边结阵驱邪忙得紧张刺激,这边吃鱼闲聊好似另一个境地。

“你早知会有事发生?”

“我若这点本事都没有,又如何坐稳国师之位?”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感知到邪祟,但却未知其全貌。”

“那你刚刚还那么自信?”

“在你面前,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这是讽刺她连邪祟都感应不到!

燕渡月脸色一黑。

瞪了风宿渊一眼。

但愿有个鱼刺卡死你!

心里的想法刚出,燕渡月就暗道一声不好。

喉咙的疼痛让她脸色一变。

完了!

自己卡了!

“咳咳咳…”

风宿渊注意到她的动静,赶紧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鱼,指尖聚力抚上她的咽喉。

燕渡月只觉一团温热在喉咙处汇聚,随即那痛感便渐渐消失。

等恢复平常,燕渡月有些诧异地看向风宿渊,“你将鱼刺化掉了?”

“不然呢?留着你做个纪念?”

燕渡月想要回嘴,池塘却传来了动静。

等巨网完全笼罩众人之后,《驱邪经》从众人口中念出,不过片刻的功夫,那宾客们已经渐渐开始恢复神智。

尤其是燕芳汀醒来那一刻,惨叫声和呕吐声延绵不绝。

满池鲜血,衣衫全是,手里还有着吃剩的半截生鱼,那鱼肠和鱼鳞还挂在她的嘴角。

“啊!”

在最后的尖叫之后,燕芳汀一个白眼晕了过去。

害人终害己。

燕渡月只觉畅快,也就没注意到,一旁风宿渊默不作声,正在将那烤鱼的鱼刺,一点点尽数除去。

等燕芳汀被上岸时,燕渡月让清柯一盆水泼醒了她。

燕芳汀惊魂未定,刚刚看清眼前的燕渡月,风宿渊的烤鱼就递了过来。

燕渡月唇角有着邪肆的笑意,吃了一口烤鱼还故意对着燕芳汀挑了挑。

“这鱼不错,要尝尝吗?”

说完又笑着摇了摇头,“我忘了,你喜欢吃生的。”

“呕…”

燕芳汀吐得天昏地暗,燕渡月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宿渊!”

声音在身后传来,燕渡月转头看去,只见来人面生,红色官服上,是一张清冷隽秀的面容。

浑身气息冷冽似雪,寒凉透彻。

“好看的男人真不少啊!”

燕渡月此话一出,一侧瞬间传来了刺骨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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