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云霆四月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在古代杀猪养家,养的竟是当朝太子热门小说沈云霆四月》,由网络作家“素弦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村里发男人了,四月快点,晚了就挑不到好的了。”在春草的催促下,四月卸下后背如小山一样的柴垛,都来不及换衣服,就随春草跑出了家门。身为22世纪特种作战队员的四月做梦也没想到,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居然能赶上发男人这天大的福利。上一世她除了训练和执行任务外,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男模。如今听到村里发男人,她自然跑的比谁都快。“丫头,别光顾着看脸,挑个身板结实的。”“不然可禁不住你的折腾。”王三两顶着一张醉意的脸,倚在门框上,举起手里的酒壶就灌下去一口。他的话四月全当没听见,低头继续往前走。反倒是一旁的春草闹了个大红脸。“你爹也真是的,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呀?”对于这个便宜爹,四月还是有些原主记忆的。他对原主说...
《我在古代杀猪养家,养的竟是当朝太子热门小说沈云霆四月》精彩片段
“村里发男人了,四月快点,晚了就挑不到好的了。”
在春草的催促下,四月卸下后背如小山一样的柴垛,都来不及换衣服,就随春草跑出了家门。
身为22世纪特种作战队员的四月做梦也没想到,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居然能赶上发男人这天大的福利。
上一世她除了训练和执行任务外,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男模。
如今听到村里发男人,她自然跑的比谁都快。
“丫头,别光顾着看脸,挑个身板结实的。”
“不然可禁不住你的折腾。”
王三两顶着一张醉意的脸,倚在门框上,举起手里的酒壶就灌下去一口。
他的话四月全当没听见,低头继续往前走。
反倒是一旁的春草闹了个大红脸。
“你爹也真是的,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呀?”
对于这个便宜爹,四月还是有些原主记忆的。
他对原主说不上好但也谈不上坏,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外加嘴巴有点贱。
“他喝醉了就是这个样子,胡说八道,每一句都不过脑子。”
“昨个儿还说自己是个将军,要骑马去边关杀敌,结果把我们家那条长凳的腿儿给骑折了,整个人直接栽下来,摔了个大马趴。”
听到这话,春草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不过笑声过后,则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从我记事起,王叔他就整天醉醺醺的,家里家外的事情都压在你一个人的身上,摊上这么个爹,真是够倒霉的。”
原主确实倒霉,一个小姑娘要养一个家。
但穿越而来的四月,却不在乎。
“我爹这样倒是有个好处,不用担心被抓去打仗,能活得久一些。”
这话四月倒是没有说错。
如今天下不安,外有北狄侵扰,内有起义军作乱。
尤其是这些时日听说太子都造反了,虽然以失败告终,但圣上龙颜大怒,牵涉官员宫人无数,京城的刽子手夜夜要磨刀。
连当今皇后都撞柱而亡。
如此局面搞得更多的人起兵造反。
打仗需要人,人不够就四处去抓。
凡是年满十三岁,不到六十岁,手脚齐全的男人都要被抓去上战场。
春草的爹和两个兄长都已经被抓走了,两年的时间没有任何音讯回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而四月的爹王三两一条腿有残疾,又爱喝酒,整日醉醺醺的,这才躲过一劫。
家里没有男人,不仅重活累活没人干,家里的女人更没办法生孩子。
没有孩子,以后上面就无人可抓了。
于是朝廷下令,将那些无法再上战场的伤兵们分发给各家各户用来传宗接代。
孩子生下来后,那些伤兵可以自主选择去留,但孩子必须要留下。
前两次柳泉村分男人,都是让那些守寡在家的女人们先挑。
这一次终于轮到了四月她们这些十几岁的小姑娘们了。
挑男人的地方就在里长家的院子里。
七八个伤兵不是缺胳膊就是少条腿,还有一个躺在木板车上,双眸紧闭,有出气没进气,看着像是活不了多久了。
来挑选的姑娘不仅有柳泉村的,附近几个村子的也有。
她们围着一起,对那些神情木讷,表情呆滞的男人们评头论足。
里长则是跟前来负责看守的差役抱怨。
“这次怎么都伤的这么重?”
“就算带回去,别说生孩子了,能不能活都是个大问题。”
县衙的班头跟里长也算是老熟人了,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没办法,这次打的实在是太惨了。”
“听说是太子带人逃到咱们这里,被追来的官兵堵在桃花河那边。”
一听这话,人群中有那上岁数的女人急忙问道。
“那他们哪个是太子的人啊?”
如果真有太子的人,那可是反贼,哪里敢带回家生孩子去。
班头笑着安抚道:“放心吧,他们都是朝廷派来负责追剿的官兵,这里面没有太子的人。”
“据说太子的人不管死活都要押回京城,由圣上亲自审讯。”
这时里长好奇的问道。
“那太子抓到了吗?”
班头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他们有人说太子已经被乱箭射死了,有的说押回了京城,还有说乔装逃跑的。”
“说啥的都有,不知道真假。”
听完班头的话,里长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乱日子算是没头了。”
说完,对众人叮嘱道。
“你们各家各户晚上一定要上好门锁,不管是谁,只要不认识,千万不能开门,如果有人强行闯入,就敲锣。”
吩咐完后,里长见人也来的差不多了,就招呼大家伙儿开始挑人。
春草怕好的被人挑走,拽着四月就往前挤。
“四月你觉得哪个好?”
“我觉得这个断胳膊的人就不错。”
“皮肤黑,长得还壮实,虎背熊腰的一看就能生儿子。”
“四月你要是相中了,我就挑那个断了条腿的,绝不跟你抢。”
此时的四月根本听不进春草的话。
她的目光直直落在木板车上的那个男人。
他静静的躺在那里,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却难掩那份惊世的俊美。
几缕发丝被冷汗浸湿,贴在额角。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无力地垂在身侧。
病美人的模样让四月忍不住的在心里泛起了怜爱。
“我不要那个断手的,我要这一个。”
四月的声音不大,却把车板上的男人惊的睁开了眼。
深邃的双眼微眯,在四月的脸上渐渐聚焦。
十七八岁的清秀模样,笑起来牵起两个小酒窝,眉眼间带着一股未经世事的纯真。
但纯真中还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坚韧。
就算常年劳作,但天生的冷白皮依旧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五官精致得如同雕琢而成,唇色淡如樱瓣。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一眨,便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衬得那双清澈的眼眸更加深邃动人。
单薄的身形彷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脊背却挺得笔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明明看起来柔弱得像是需要人保护,却又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见男人在打量自己,四月朝他抿唇一笑。
“我要你,你愿意吗?”
男人点点头,费力的说出一句:“只要姑娘不嫌弃就好。”
一旁的春草见状,急忙拉了拉四月的袖子,压低声音说道。
“四月,你疯了吗?他伤得这么重,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你还指望他生孩子?”
“难道忘了出门前你爹说的话了吗?”
原主就不是个听话的,穿越来的四月更是天生的反骨。
“只要我愿意,我爹他也没办法。”
说完,就对一旁的差役说道:“官爷,我就要这个男人了。”
这个吻来的突然,把沈云霆都给惊住了,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四月也意识到自己莽撞了。
一时情绪上头,忘记自己穿到古代了。
四月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她尴尬地站起身来。
“饿不饿?”
“给你煮了蛋炒了粥,要不要吃点?”
话刚出口,四月就意识到说错话了,马上纠正道。
“是炒了蛋,煮了粥。”
沈云霆木讷的点了点头。
本想自己坐起来的。
可奈何身子虚弱,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等着被投喂。
四月耐心的用勺子一点一点将饭菜送到他的嘴里。
全程不敢眼神飘忽,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
四月搞不懂,自己前世又不是没玩过男人,怎么刚才一个吻还把自己给弄羞涩了呢?
思来想去,最后四月在看到沈云霆那张同样羞涩紧张的脸时,她终于找到答案了。
上一世她接触到的男人与她都是同一类,大家都是奔着同一个目标去的,当然不会羞涩了。
而这个沈云霆是个在封建礼教熏陶下长大的古人。
跟他做些越矩之举,当然就会显得自己像个老色批。
不过这样也好,纯情大男孩还真没遇到过。
谈一把纯纯的恋爱,也不枉费我穿过来受苦。
就在四月暗自琢磨如何将眼前的男人拿下时,外面突然传来杨寡妇的叫骂声。
“四月你个小浪蹄子,把我儿子害这么惨,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尖锐的嗓音带着怒意飘了进来。
四月将手里的碗筷放下,神色平静的朝床上的男人说道。
“不用怕,我去去就回。”
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只留下微蹙着眉头的沈云霆。
院子里,杨寡妇双手叉腰骂的正欢,引来了周围不少的邻居。
王三两手握扁担站在一旁。
如果对方是个男人,他还有办法对付。
可对方偏偏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寡妇。
这让王三两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见四月走出房间,王三两立即一瘸一拐的走到近前,低语道。
“你是不是惹她了?”
“这个鬼难缠不从你身上扒层皮,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行先说两句软话,把她哄骗走了,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扔到山里去喂狼。”
听到王三两出的馊主意,四月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低声回怼道。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
“前脚吵完架,后脚她就喂了狼,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出是我干的。”
王三两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急忙改口。
“那就等两天再去喂。”
四月无奈扶额。
“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说着,四月就挺直了腰板,迈步走到杨寡妇的面前,语气冰冷的问道。
“婶子,你在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里叫嚷着,我害了你儿子。”
“这话要是传出去,你还让我怎么在村子里做人呀?”
“毁了我的清白,这不是往死路上逼我吗?”
杨寡妇没想到会被四月倒打一耙。
“你少在这胡搅蛮缠,你把我儿子揍成了猪头,还扔进了河里,现在人都吓傻了,这事咱们没完。”
四月冷笑道:“你儿子本来不就是个傻子吗?”
“怎么现在又怪到我的头上了?”
杨寡妇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又反应了过来,高声叫嚷道。
“原来是傻一点,现在是全傻了。”
“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小浪蹄子给害的。”
见杨寡妇气的都快跳脚了,四月的神色依旧平淡。
“刚才你说我把你儿子给揍了,还扔进了河里?”
“那我请问,有谁看到了吗?”
杨寡妇:“不用别人看到,这都是我儿子亲口告诉我的。”
四月:“一个傻子说的话你也信呀?”
“他前两日还追着我喊姑奶奶呢,你是不是也要跪下给我磕一个呀?”
这话一出,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众人全都大笑起来。
平日里杨寡妇仗着自己儿子痴傻,没少欺负乡邻。
如今被四月拿痴傻怼了回去,周围的众人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刚才还气势逼人的杨寡妇此时被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若是不承认自己儿子痴傻,那别人肯定会拿兵役说事。
但如果承认儿子痴傻,那就只能承认四月说的是对的。
自己儿子的打岂不是白挨了?
见杨寡妇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也不说话。
四月很是大度的说道。
“看在你儿子痴傻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们母子俩计较了。”
“可如果下次再敢来我家胡闹,毁我名声,咱们就找里长评理去。”
一向霸道惯了的杨寡妇第一次有理说不出,憋屈的她跺了跺脚,而后灰溜溜的离开了。
唱戏的走了,看戏的自然也散了。
明天还要下地干活,大家伙儿全都回家睡觉去了。
见自己闺女三言两语就把杨寡妇给气走了,王三两忍不住的问道。
“丫头你这张嘴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原主虽然力气很大,但是个嘴笨的。
突然巧舌如簧起来,引起别人怀疑也不奇怪。
更何况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四月发现自己这个好吃懒做的便宜爹并不简单。
想把他糊弄过去,还是要费些心思的。
“我平时嘴笨那是因为懒得跟你废话。”
“如今麻烦都找上门来了,我再不开口,咱们爷俩儿说不定今晚都要露宿街头了。”
以杨寡妇的性格,只要让她抓住理,恨不得让对方赔的倾家荡产。
想到被赶出家门,只能蜷缩在村口的破庙里。
王三两心中的恐惧早已被后怕给取代了。
“丫头,你今天做得很好,下次还要继续努力。”
房间内,躺在床上的沈云霆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暗自思量。
这个叫四月的小姑娘,不仅力大无穷,略懂医术,没想到嘴巴也属实厉害。
居然没有让那个泼妇讨到一点便宜。
还有那个叫王三两的酒鬼,看似不靠谱,实则心思缜密。
看来这父女俩不简单,一定要小心应对。
就在沈云霆暗自思量的时候,“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可能是心虚的缘故,沈云霆立即闭上了眼睛,假装已经入睡。
王三两说这话时并没有察觉到,鲁大全的左手朝腰间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摸了去。
就在那东西即将抽出来之际,床上的沈云霆突然咳嗽了两声,随后嘴角噙笑,虚弱的说道。
“这位壮士,麻烦帮忙把我送出去吧。”
“爹他老人家说得对,我留在这里就是个麻烦。”
鲁大全的手停留在腰间,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但片刻过后,他还是顺从的应了一声。
随后蹲到床边,低声道。
“主......麻烦你委屈一下,趴到我的背上吧。”
沈云霆勉强的支撑起身体,软绵绵的趴在了他的后背上。
鲁大全不顾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用仅剩的一只手,牢牢将身后的沈云霆箍住,生怕他会掉下来。
王三两站在门口叮嘱道。
“春草家的,记得把人扔远一些,免得招惹麻烦。”
“回头大叔请你喝酒。”
鲁大全低低的应了一声,似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沈云霆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对王三两也看不出有半分的怨恨。
“爹,谢谢你昨日的照顾。”
“小婿我终身不忘。”
明明是客气话,可王三两怎么听怎么像是威胁。
“行了行了,快走吧!”
见鲁大全背着人出了院门,王三两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丧门星走了,这下终于能安心过日子了。
鲁大全走出去一段路,见四下无人,这才敢小心的开口。
“主子,这家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属下愿意回去将那老头斩杀,为主子出气。”
听到鲁大全在为自己抱不平,沈云霆倒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而是低声问道。
“杀完之后呢?”
这话把鲁大全给问住了。
想了想,才开口道。
“大不了属下带你离开这里就是了。”
“就凭县衙里的那些废物,找不到咱们的。”
鲁大全是沈云霆的贴身护卫,忠心是不容置疑的,只是这脑子有时候不太够用。
“咱们两个重伤之人,根本不用那些差役追,自己都会死在半路上。”
“更何况京城那边如果发现尸体是假的,肯定会加大搜查力度。”
“如今咱们最好的选择便是躲在这里低调养伤。”
但凡有别的选择,沈云霆也不会选择隐藏身份寄人篱下。
冷静下来的鲁大全忿忿不平道。
“难倒还要回去低三下四的求那个老头收留吗?”
沈云霆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是在平息他的怒气。
“不用咱们回去求,他会亲自来求我回去的。”
“啊?”
鲁大全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会这么有自信,但并没有多问。
“主子,不行咱们就换一家吧。”
“我看村东头有个小寡妇,那人看着挺和善的,话也不多,要不我把你送过去。”
这话说的鲁大全都小心翼翼,总感觉自家主子成了被人抛弃的下堂妇,自己在迫不及待的帮他找下家。
沈云霆摇摇头:“我哪都不去。”
王三两跟四月这对父女身上一定藏着秘密。
再加上四月的天生神力,让沈云霆真的很有兴趣。
鲁大全搞不懂自己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心眼了?
不过他也不敢多问,只能听命行事。
沈云霆让他把自己放到村口河边的大树下。
“好了,你快回去吧。”
“不然出来太久,会被人怀疑的。”
鲁大全哪里放心将自家主子放在这荒郊野外。
别说遇到敌人或者豺狼了,就是随便来个小孩,都能把他给欺负了。
“主子,我躲在石头后面守着你,不会被人发现的。”
身体虚弱的沈云霆懒得跟他废话,他愿意留下就留下吧。
自己靠着大树,开始闭目养神。
昨天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精气神,今天被这么一折腾又没有了。
沈云霆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随时都能昏过去。
但他不敢昏,暗自咬着自己舌头,让头脑随时保持清醒状态。
他估摸着四月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可没想到日头都落下山了,也不见这个小丫头的踪影。
其实这不能怪四月腿脚慢。
主要是因为她如果赶着两牛车的粮食回村的话,实在是太扎眼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四月在附近村子里买了些稻草,将车上的粮食盖住。
打算等天黑以后再回去。
省的被人看到。
不过四月也没有傻等,她将牛车赶到树林子深处藏好,然后就去附近勘察地形。
四月的腿脚快,一下午的时间,就把县城附近的地形摸了个七七八八。
见天色已晚,村子里的人应该已经吃完饭休息了,四月这才赶着牛车往回走。
柳泉村前有条河横着在那里,挡住进村的道路。
河水从山上留下来,途径柳泉村,最后汇入桃花河。
旱季时,河水浅薄,卷起裤腿就能过河。
雨季时,河水就深了很多,据说还淹死过人,进出村子只能靠摆渡船,或者绕很远的山路。
前几年里长张罗大家伙儿凑钱,在河面上修了座简易的木桥。
让村民进出村子方便了许多。
四月赶着牛车刚过了桥,就看到不远处的树下面影影绰绰的像是有个人坐在那里。
她一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她扬起皮鞭,刚要加快速度,就听到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走到近前才看清,树下的人居然是沈云霆。
惨白的月光下,男人摇摇欲坠,好似一个随时会破碎的瓷娃娃。
看见她,嘴角扬起一抹虚弱又凄婉的笑容。
刚才还如豺狼般的伙计儿,如今看到这架势,全都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
冲进去的百姓对着那些伙计儿们拳打脚踢,有的觉得还不够解气,抢过他们手中的棍子就往那些人身上招呼。
四月走到那女人近前,俯下身去检查孩子的情况。
小小的身体已经在逐渐变凉,鼻下也早已没有了气息。
“我带你们去衙门吧。”
“今天的事情一定会替你和孩子讨回公道的。”
听到这话,女人有气无力的抬起头,问道。
“公道?”
“怎么讨?”
四月简短的说出了四个字:“杀人偿命!”
话落,女人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你知道这丰裕粮行为什么敢将粮价抬这么高吗?”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怕出人命吗?”
听到这里,四月已经猜出了原因。
“因为他们东家有官府的背景?”
女人点点头:“他们东家是县太爷的小舅子。”
“这事就算闹到官府去又如何?”
“最后不仅讨不回公道,还会治我一个管教不严,纵容孩子盗窃之罪,二十大板是逃不掉的。”
“我若被打死,谁来安葬我儿?”
她并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在这之前就有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
说完这些,女人将自己的脸在孩子的胸前蹭了蹭,喃喃自语道。
“都是娘不好,如果娘昨日再多接一个人,就能凑够八十文,给你买斗粮食了。”
“儿啊,都是娘的错,你醒一醒,娘带你回家吃饭......”
女人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扎在了四月的心里。
“他们这帮畜生!”
四月愤怒到颤抖,短短的几个字像淬了冰似的。
“都给我闪开!”
她这话音刚落下,愤怒的人群立即安静了下来,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将里面刚挨完打的几个伙计儿都露了出来。
四月如闪电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围观的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几人的胳膊腿就被四月牢牢的系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可能是刚才的动静太大,从粮行的后院跑来十几名手持铁棍的彪形大汉。
百姓们见此情形,吓得忙躲闪起来。
四月正愁这几人不够自己解气,见又来几个送死的。
她二话不说,脚尖挑起掉落在地上的棍子,冲那十几名大汉做出了一个挑衅的动作。
那些人见状,没人理会周围吓得瑟瑟发抖的百姓,全都一窝蜂似的朝四月冲了过来。
四月身形矫健,手中的棍子在她手里舞的虎虎生风。
棍子所到之处,那些打手纷纷倒地,痛苦哀嚎。
见这些打手不是四月的对手,刚才躲起来的人们,有胆子大的率先站出来,趁此机会扛起店里的粮食就往外跑。
有一就有二,人们纷纷效仿,店里的粮食很快就被搬空了。
四月见状,本想出手制止的,告诉他们这是抢劫行为,是犯法的。
可刚张开嘴,眼神的余光就瞥见了那个抱着孩子,悲痛到已经没有任何反应的可怜女人。
四月自嘲的勾了勾唇。
这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什么狗屁道德,朝廷律法,在生存面前早就一文不值了。
想到这里,四月揪起躲在柜台后面的掌柜问道。
“还有没有粮食?”
掌柜面对这个女罗刹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他哆哆嗦嗦的抬手指了指后面。
“后院还有,那都是精细粮。”
这话刚说完,四月一个手刀就将他给打昏了过去。
随后她又照猫画虎,将躺在地上的打手和伙计挨个打昏。
确定他们全都失去了意识,四月这才迈步推开柜台后面的门,进了后院。
院子和店铺是连在一起的。
后院平日里除了让伙计儿和打手们休息外,其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存储粮食。
房门挨个被四月踹开,一袋袋粮食堆积如山。
四月随便打开两袋,一袋是精米,一袋是精面,与外面摆放的那些恨不得被虫蛀过的糙米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此时此刻的四月特别痛恨自己是个无能的穿越者。
如果像小说里那样有个空间什么的,这些粮食岂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能搬走。
没有空间,自己的力气就算再大,也只有两只手,能带走的粮食实在有限。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两声“哞哞”的牛叫。
四月这才注意到,在院子的西南角拴着两头老黄牛。
而牛棚的旁边还放着两辆平板车。
这应该是粮行平时用来运粮食用的。
四月虽然没用过牛车,但她凭借着影视剧里的记忆,很快就将两辆牛车给套好了。
有了交通工具,事情就好办了。
四月一次能扛起十几袋粮食,两辆牛车很快就被装满了。
她牵着牛车刚要出去,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
“谁敢闹事,快给我抓起来。”
像是衙门的差役来了,四月灵机一动,跑回仓房,扛起十几袋粮食就冲到了前面的店面。
“朝廷发粮食了,谁抢到算谁的。”
四月这一嗓子把前来抓人的差役和听到消息赶来看热闹的附近居民都给吓了一大跳。
但紧接着被扔出去的粮食,让老百姓们马上反应过来,当即就冲过来争抢。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差役们被挤得东倒西歪,根本顾不上抓人。
四月趁乱将那个依旧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抱了起来。
“我带你离开这里。”
说着,就快步回了后院。
女人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没有任何的反应。
任由四月将她放在牛车上。
后门打开,四月牵着牛车离开前,朝前面又喊了一嗓子。
“后院都是精细粮,多的很!”
这一喊,人群更疯狂了,纷纷往后院涌去,差役们也被裹挟其中,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四月赶紧牵着牛车出了后门,一路小跑很快就出了西街。
好在这牛车看着破旧,走起来倒还算稳当。
本打算买点布匹,添置些日用品的。
如今看来还是早点出城的好。
只是这城门有差役把守,想躲过他们的盘查还是要多费些脑筋。
在四月的印象中,古代的县城虽比不上电视剧里繁华,最起码酒楼茶馆鳞次栉比,走街串巷的小贩叫喊声不断。
可当她站在城门口,看到上面剥落的“桃花县”匾额在风中摇晃时,心中的悲凉感不由得升腾了起来。
裹着粗布的伤兵不知是死是活的躺在城墙根下,来来往往的行人步履匆匆的经过,不敢多看一眼。
拄着枣木拐杖的老妪在瓦砾堆里翻出半个馊掉的窝头,像如获至宝般的擦了擦,然后转身递给了身后饿的皮包骨头的幼童。
一旁的铁匠铺里,少了一条腿的铁匠,正挥动着手里的大锤,砸着被烧的通红的战刀。
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麻木空洞。
“乱世诛求急,黎民糠籺窄。”
此刻,书本里的诗句有了鲜活的注解。
四月虽有怜悯之心,但她还是头脑清醒,认得清现实的。
一个穿越而来毫无背景的农女,怎么能跟历史的滚滚车轮相抗衡。
还是收起悲天悯人之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胡屠夫家住在城南的槐树巷。
四月循着原主的记忆很快就来到了他家门前。
只是开门的并不是胡屠夫,而是他的妻子马氏。
“嫂子好,胡大哥在家吗?”
马氏红着眼角,明显是刚刚哭过的。
“你胡大哥被上面抓走了。”
“他也被抓走了吗?”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胡大哥是匠籍,用现代话说就是技术性人才,按律可以免除劳役和兵役的。
马氏无奈的叹了口气。
“现在这乱世,谁还管那些条条框框的律法呀?”
“街头的铁匠前两年不也是被抓走,断了条腿才放回来的吗?”
“我听抓人的差役说,最近逃兵越来越多,他们四处流窜,烧杀抢掠,特别的吓人。”
“衙门的人手不够,只能抓城里的男丁充数了。”
“如果真遇到那些人,也不知你胡大哥他还能不能......”
马氏话没说完便开始低声呜咽,眼角的泪水用帕子擦都擦不完。
四月不会做思想工作,只能干巴巴的安慰道。
“嫂子你放心吧,胡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马氏点点头,随后顶着一双红肿的泪眼,抬头问道。
“你是不是来结算工钱的?”
话题转的太过,让四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今天的情况四月实在没办法开口要工钱。
可如今这世道说不定下次再过来的时候,马氏可能都不在了。
片刻的纠结后,四月才开了口。
“嫂子,我家的情况你也了解,全靠我这点工钱维持着呢......”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马氏点点头。
“我了解。”
“你胡大哥临走前特意交代过,你的工钱不能欠。”
说完,马氏转身回屋取出来两吊钱。
“这是你的工钱。”
一吊钱是一千文,两吊加一起足有十多斤,放进竹篓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临走前马氏对四月叮嘱道。
“如果有合适的营生,你就先去做着吧。”
四月懂她话里的意思。
如果胡屠夫回不来的话,他们孤儿寡母估计也活不下去了,自然也就不再需要帮工。
四月叮嘱马氏注意安全,然后就背着竹篓去了西街的粮市。
王三两和四月是外来户,按理说在村子里是没有地的。
但这几年各家各户的劳动力都被抓走去了前线,家里的地忙不过来,四月就租过来种。
租金按收成的三成算。
原主是个能干的,家里并不缺粮食吃。
但细粮都被上面收走了,只给老百姓留下难以下咽的粗粮。
这是四月最难以适应的地方。
她今天打算买点细粮回去,改善一下生活。
只是她刚拐过街角,就看到县城里最大的丰裕粮行前挤满了人。
“昨天还三十文一斗,今天怎么就八十文了?”
“这是要活活逼死我们呀!”
听到人群中的嘶吼声,粮行的伙计儿叉腰站在台阶上,不耐烦的说道。
“嫌贵?”
“那就上山啃树皮呀!”
“外面都在打仗,粮食根本就运不过来。”
“就这价儿,午时还得涨!”
四月站在人群外,瞟了一眼店里粮桶里堆放的糙米。
八十文?
四月顿时觉得家里的粗粮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不买粮食,四月想去布行瞧一瞧,买点布料回去做衣服。
然后再添置一些日用品。
就在她刚走出去没两步,身后顿时传来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声。
“你们不要再打了,多少钱我们给。”
“我有钱,我真的有钱,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循着女人的哭声看去,就见一个往嘴里塞着米糕,瘦骨嶙峋的幼童正被几个粮行的伙计儿围在中间。
伙计们的大脚和硬实的拳头落在孩子的身上,顿时让他口吐鲜血。
孩子的母亲冲过去,一边将孩子护在身下,一边不停的磕头求饶。
见那帮人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忍无可忍的四月飞跑过去,将为首的那人直接踹飞了出去。
那壮汉如同麻袋一般砸在对面的墙上,扬起一片灰尘。
刚才还躁动的人群霎那间安静了下来。
反应过来的其他伙计儿见碰到了硬茬,立即从墙角抄起胳膊粗的棍子。
“哪里来的疯丫头,敢来丰裕行闹事,真是活腻歪了。”
四月冷声道。
“为了一块米糕,将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往死里打,你们还是人吗?”
闻言,就见那几个伙计儿嗤笑一声。
“这年头粮食比人命都贵重,敢偷米糕,就是打死他也是活该。”
他这话刚说完,一旁就传来女人惊慌失措的喊声。
“儿啊,你别吓娘。”
在场的众人将目光纷纷落在那对母子身上。
只见女人不顾额头磕出的血,绝望的抱着怀里的孩子。
小家伙儿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半块沾满血污的米糕,嘴里吐着血沫,艰难的张了张嘴。
“娘,我好饿......”
话音未落,孩子的头就歪了下去,身子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彻底软了下去。
“儿啊......”
女人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如同利刃般划破了四月的心。
也激起了围观百姓的愤怒。
他们无视伙计们手里的棍棒,一个个不要命似的往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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