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曈一眼便望见太子的名字被重重圈住,批注“坐首席“,而萧砚亭的名字则在角落,写着“赐座偏殿“。
她放下名单,直视贵妃,语调平静:“贵妃娘娘既如此周全,为何还要臣妾参与?”
贵妃转动着翡翠扳指的动作一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起身,“云妹妹这是在质问本宫?”
她在案头附近来回踱步:“皇后娘娘筹备的春闱前宴已经如此精细,我们这可是春闱庆功宴,是要宴请天下英才、彰显皇家威仪的重头戏。”
她转身走向书架,指尖划过典籍:“陛下将如此重任交给我们,自然是要看到新意。”
贵妃抽出一卷《膳典》,书页哗啦翻开,“你以为那些药材只是为了调理考生身体?皇后能想到按地域调配膳食,我们便要想到按时辰、按节气、按……”
她顿住,回头看向云曈,“按人心。”
青黛在一旁忍不住出声:“可、可这名单上的安排……”
话未说完便被紫鹃狠狠掐住胳膊。
贵妃却不恼,反而笑着指了指太子和萧砚亭的名字:“太子监国,自然该坐首席。至于晏王……”
她拖长尾音,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云妹妹难道不清楚,陛下对暗察司既用且防?这场宴席,便是要让所有人都看清,谁才是这宫里真正的主人。”
云曈捏紧袖中的银针,表面却依旧镇定:
“所以皇后需要我这个‘新人’,来做些打破规矩的事?”
“聪明。”
贵妃抚掌而笑,命人取来一卷素绢铺在案上,“明日辰时,本宫要看到与皇后截然不同的菜式设计。记住,这场庆功宴,不仅是宴席,更是一场……”
她蘸饱朱砂笔,在素绢上重重落下一笔,“无声的考验。”
云曈垂眸凝视着案上晕染的朱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锁魂针的纹路。
她深知,贵妃口中的“考验”并非虚张声势。
“既如此,臣妾定当尽心竭力。”
云曈福身时,发间银簪轻晃,目光却深沉如渊,“只是还需贵妃娘娘准许臣妾调取些东西。”
“一来,要查阅太医署近五年的病案卷宗,了解不同地域考生常见病症与体质倾向,如此搭配药材方能更精准;二来,听闻内务府藏有各地进贡的食材质地记录,臣妾想从中挑选最应节、最能凸显各地特色的食材。”
她抬眸望向贵妃,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恳切与自信,“如此双管齐下,方能筹备出一场惊艳众人的庆功宴。”
待贵妃微微颔首后,云曈并未急着离开。
她手指划过素娟上未干的朱砂痕迹,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只是宴席菜品的呈现形式,臣妾也有些想法。”
“寻常宴席不过是按部就班地上菜,倒不如效仿文人雅集,将菜品与诗词、典故相结合。比如‘金齑玉脍’为名,重现古法切鱼之技;用‘紫驼之峰翠釜’的意境,烹制驼峰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