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胶在纪晚掌心冷却。
她留意到女孩自进诊室便偷偷瞄她工牌,眼神交织着好奇、不安与警惕。
纪晚死死盯着女孩无名指上的钻戒——那拙劣的同心圆款式,和她学生时代的地摊货如出一辙,仿佛在嘲笑着她曾经的幼稚。
“躺好。”
纪晚戴上橡胶手套,手持超声探头,专业沉稳地操作:先沿女孩下腹部正中线滑动,观察子宫位置及形态;再向左右两侧横切,扫查子宫壁及宫角区域;接着呈扇形摆动,全方位扫查子宫前后壁。
屏幕上的胚胎影像清晰,可纪晚微微蹙眉:“这影像不太对劲,周边似有不规则光影分布,可能与子宫内膜局部增厚有关,或和某些妊娠并发症相关……”窗外惊雷炸响,女孩短促惊呼,诊疗床剧烈晃动。
“停手。”
俞承川攥住纪晚手腕,力道与七年前阻止她自残时一样。
他的唇几乎贴上她耳廓,声音低沉沙哑:“你根本不熟悉这新式窥器的用法。
就像你,始终不懂得如何正确地爱我。”
刹那间,七年前的一幕涌上纪晚心头。
那时,俞承川偏执初现,将她视若珍宝。
此刻,他的指尖在她腕间一颤,又迅速收紧。
诊室灯光闪烁,部分区域陷入黑暗,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
窗外霓虹灯牌黯淡,诊室门被狂风吹开。
女孩双手握拳,身体前倾,带着颤抖质问:“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你手机里全是她的照片?”
几秒后,见俞承川未回应,女孩的情绪如即将决堤的洪水。
从最初的疑惑、愤怒,到此刻的绝望与不甘,她彻底爆发:“你一直把我蒙在鼓里,拿我当刺激她的工具!
你故意让我怀上孩子,让我深陷这复杂局面。
我受够你了,今天一定要弄清楚!”
女孩明白,自己不过是这场纠葛中的棋子,但此刻,她要为自己争取一个答复。
纪晚怔住。
诊室外传来嘈杂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想起俞承川强闯档案室的场景,那时他如失控野兽,径直朝着档案室奔去,蛮横推开阻拦的工作人员,在众多病历中疯狂翻找,手指被纸页划破也浑然不觉,终于找到写着“纪晚”名字的病历,紧紧攥在手中。
紧接着,诊室里,俞承川的手机闪光灯亮起,照亮了他风衣口袋处滑落半截的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