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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重生后:她比甄嬛更像纯元全局

梦中飘雪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安陵容重生后:她比甄嬛更像纯元》,是作者“梦中飘雪”笔下的一部​古代言情,文中的主要角色有安陵容甄嬛,小说详细内容介绍:“再冷,也不该拿别人的血来暖自己!”安陵容惊醒了,她重生到了刚进宫时答应位分的自己。这时的自己和姐姐们感情深厚,很是要好。她也不想最后姐妹几个有如此的结局,可在皇后的步步紧逼下,她也没得选啊。这一世,她立了单纯善良的人设,不想重蹈前世的覆辙了,也不必争宠,只要修身养性的活着就好了……...

主角:安陵容甄嬛   更新:2025-04-29 15: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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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安陵容甄嬛的现代都市小说《安陵容重生后:她比甄嬛更像纯元全局》,由网络作家“梦中飘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安陵容重生后:她比甄嬛更像纯元》,是作者“梦中飘雪”笔下的一部​古代言情,文中的主要角色有安陵容甄嬛,小说详细内容介绍:“再冷,也不该拿别人的血来暖自己!”安陵容惊醒了,她重生到了刚进宫时答应位分的自己。这时的自己和姐姐们感情深厚,很是要好。她也不想最后姐妹几个有如此的结局,可在皇后的步步紧逼下,她也没得选啊。这一世,她立了单纯善良的人设,不想重蹈前世的覆辙了,也不必争宠,只要修身养性的活着就好了……...

《安陵容重生后:她比甄嬛更像纯元全局》精彩片段


哪想,安陵容进来就说是来陪沈眉庄的。

那她自然要反其道而行,就不叫这迂腐的安氏得偿所愿。

一想到,她跟沈眉庄两个,一会有可能在她面前表演姐妹情深,一张桌子前眉来眼去,心中就觉得恶心膈应的紧。

要吐了。

还是叫这安氏到翊坤宫外吹吹冷风,叫她那愚蠢迂腐的脑子清醒清醒,好知道在这宫里,究竟应该抱谁大腿,才能保她平安。

安陵容自然不会当场就去违逆华妃的意思,凡事都要循序渐进。

况且她本意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行动合理。

闲着无事想来翊坤宫陪陪小姐妹,却被华妃娘娘赶到了翊坤宫外吹冷风,总比莫名其妙一直到翊坤宫外接沈眉庄,要显得合理多吧。

前者发乎情,止乎礼义;后者则叫人觉得意在指责翊坤宫娘娘对沈贵人居心叵测。

“不敢扰了娘娘清净,那嫔妾在宫外候着便是。”说着自然的走至沈眉庄身边,将糕点递给一旁的采月道:“这是菊青新做的糕点,姐姐要是抄书饿了,可以叫她尝尝。”

“是。”

然后又对沈眉庄道:“眉姐姐慢慢抄录,陵容带了古籍宫灯,待姐姐抄完,我们缓缓归去。”

沈眉庄笑着点头。

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中暖乎乎的,此刻抄书都倍感精神。

珠帘后的华妃咬了咬后槽牙,然后狠狠瞪了一眼颂芝。

颂芝唬了一跳,心知方才传错了话,若非现在还有外人在,她一定马上跪地求饶,自扇耳光了。

对肃喜也暗暗埋怨上了。

都怪那奴才,来时说什么安常在带了精致点心特来献给华妃娘娘。

从前因为沈眉庄喜爱菊花,她在御花园误将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现在又因为这糕点……

颂芝是有苦难言,都怪这安常在是个榆木疙瘩,她脑子根本不懂变通呀。

哪个正常人带了糕点去旁人宫殿,不是献给主人,而是带给在主人宫殿做客的客人的。

她们翊坤宫是会饿死沈贵人还是怎么着?

等安陵容被送出了翊坤宫,颂芝笑着出了稍间。

然后贴心的从采月手里接过食盒,笑道:“安常在对沈贵人倒是一片真心,叫人羡慕。贵人抄录许久,想必也确实饿了,奴婢帮贵人将点心摆出来吧。”

沈眉庄眉头微蹙,不知她忽然又要作何妖。

就见颂芝曲着兰花指,从食盒里拿出一碟精致的玫瑰形糕点,然后故作不小心的扔在地上,接着大叫一声:“哎呀,奴婢不小心,望贵人恕罪。还好,这盒子里有旁的备用点心。”

再拿起一碟芙蓉糕,手微一抖,再次将点心扔到地上,“贵人恕罪,奴婢今日手疼,实在不是故意的。”

“啊,到给娘娘捶腿的时间了。”颂芝说着,一脚踩过地上的点心,往里间去了。

沈眉庄瞧着那两碟被糟蹋到不成样子的点心,深吸了口气,然后继续垂目抄录账本。

华妃见她忍气吞声,不免得意,微勾了勾唇角。

皇上再看重,不还是要在她面前俯首帖耳吗?哼!

一时间宫殿内落针可闻,华妃宫里的宫人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将地上的碎碟子和糕点收拾干净,然后悄悄退走。

半个时辰后,华妃对颂芝微微示意。

颂芝便找人拿梯子从宫墙上方朝外观望,却发现翊坤宫外,安陵容正静静的坐在台阶上读书,一旁,宝娟为她提着灯,肃喜则在街道上为她们守着夜。



华妃眸光微转,淬冰的水眸轻扫过甄嬛、沈眉庄,最后定格在安陵容身上。

甄嬛与沈眉庄切身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威严,更加噤若寒蝉。

华妃垂眸凝视着安陵容,冷笑道:“你家世低微,容貌也不出众,性子却迂腐的紧。本宫今日不罚你,可不是因为你没有过错,只是因为你这般蠢货,不值得本宫多费唇舌罢了。”

说着又对甄嬛沈眉庄敲打道:“夏氏以下犯上,意在无礼,你们两个也不是让人省心的,好好回去闭门思过去吧!”

随着华妃带人浩荡离去,夏冬春也被小太监堵了嘴迅速拖走。

“娘娘(陵容),”甄嬛见安陵容还想跟着上前求情,忙唤她一声,微微摇头。

摒退下人,三人走到一处偏僻之地。

沈眉庄方才蹙眉道:“夏氏虽愚蠢狂妄,却罪不至此啊。”

甄嬛环顾四周后,也道:“素闻华妃厉害,却不想如此狠辣。”

安陵容垂着眸子,默默无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甄嬛见状,一把抓住她手道:“陵容,你不会还想着要去救她吧?”

安陵容低低道:“眉姐姐不也觉得,夏常在罪不至此吗?何况,何况她虽推了我,我却并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啊。”

甄嬛与沈眉庄对视一眼,皆为她的单纯感到吃惊。

沈眉庄道:“陵容,夏常在她,明显鄙夷你的家世,又对你说话甚不留情,你为何还对她抱有如此善意。”

安陵容想了想,道:“姐姐,一个被家人宠坏的人,我们可以让她受到规劝教导甚至零碎惩罚,却不能直接叫她去死,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只是不想一条生命白白消失,这也能叫对她抱有善意吗?我并不如此认为。”

甄嬛道:“陵容,你能有此心,说明你心性单纯善良。但是无论什么事,过犹不及,在我们没有能力去拯救旁人之时,还是先顾好自己,尽量祸不及家人才是。”

安陵容蹙眉,道:“姐姐说的是。陵容记住了。”

沈眉庄轻轻拍了拍安陵容的肩膀。

等到三人正准备起身回宫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来,沈眉庄出声询问,宫女却受惊的说不出话,最后颤抖无措的跑了。

甄嬛眼疾手快拦住一个低头慌张奔走的小太监问话,小太监见三人是小主装扮,只得行礼结巴回话道:“那,那里面有……”

“你好好说话!不要吓着别人!”沈眉庄蹙眉斥责。

“嗻,”小太监深吸一口气,才重新开口道:“小主,奴才是御花园的,奉管事的命前来查看御花园各个水井是否有水,没想到刚来到这儿,就看见井里有,有……”

甄嬛见他语焉不详,就要亲自上前查看。

沈眉庄却害怕她遇见脏东西,阻拦了一把。安陵容见甄嬛执意要看,就对担忧的沈眉庄道:“眉姐姐安心,我陪莞姐姐去看。”

安陵容自然知道井里有什么鬼东西,她不是不能阻止甄嬛去看,只是前世甄嬛盛宠直接晋升为贵人与此事有些间接关系,她害怕若是此时阻止了事态进展,会让她以后错失在皇帝心中的特殊地位,从而以常在位份直面华妃各种打压。

那样说不定也是害了她。

好在今生她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给她心灵上的支撑和安慰。

两人拉着手,走至井边,缓缓低头一看,只见一张浮肿的苍白死人脸张着一双死不瞑目的黑目静静漂浮在水中凝视她们。

“啊————”

“啊————”

甄嬛与安陵容一起惊叫着抱成一团。饶是安陵容前世坏事做尽,自诩已经变得冷心冷肺,万事不能乱其心,此时也被福子那张死人脸给惊的不轻。

沈眉庄就欲上前,却被强自镇定的甄嬛拦住,并告知了井底真相。

安陵容脸色煞白,额间虚汗不断。

恍惚间,福子那张水肿的脸就在脑子里变成了前世沈眉庄死时的脸,甄嬛未出世孩子的脸,宝鹊的脸,宝娟的脸,以及富察贵人死胎的脸,还有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的脸。

那些脸有的是真实存在的,有的是她幻想出来的,它们一时是福子,一时又是无法看清的大恐怖,叫安陵容真真假假,竟分不清此时的她究竟是身在人间还是魂处炼狱。

生命的重量,忽然就在此时朝她灭顶而来。

安陵容霎时心脏绞痛到直接昏死过去。

“陵容!”惊的一旁的甄嬛、沈眉庄登时方寸大乱。

安陵容也不知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多久,梦中无时日,她只觉得自己一会儿变作前世那个心狠手辣,想拉所有人共沉沦的安嫔,一会儿又变作待字闺中与父母偶尔游湖划船采莲蓬的单纯无知少女。

“母亲!带我一起!”安陵容猛然直直睁开双眼,却没发现此刻手中紧紧抓着的不是她那几乎熬瞎了一双眼的母亲、林秀的手,而是一只年轻男人的手。

这双手匀称白皙,骨节分明,若说是女人的手,略显宽厚,若说是男人的手,却又显得太过秀气。

安陵容鼻尖闻见一缕幽香,意识浮沉间,还能凭借她天生的好鼻子闻出里面含着一抹栀子花香,是安神香,她想,里面不仅有栀子花,还有茉莉、艾草……安陵容分辨着分辨着意识再次模糊不清。

见她重新陷入沉睡,那只秀气好看的手才缓缓从她掌中抽出。

这时,宝娟刚好重新拧干手帕,回身去给安陵容擦额头的虚汗,边擦边道:“裴太医,我们小主今日怎么样了?为何还是呓语不断?”

安陵容床边,一个面容温和干净的挺拔男子缓缓站起身,先是旁若无人的从怀中取出一条帕子净了净手,然后才一团和气的笑道:“宝娟姑娘不必担心,安小主今日的脉象比前几日强劲有力多了,若无意外,最多三日就能醒了。”

“又是三日?”宝娟强忍着将庸医二字重新压回喉间。心里咬牙切齿的暗恨,“三日又三日,三日何其多。这都整整九日了,小主仍然没醒。这庸医每次来都是同一句话,也难怪整个太医院就他点卯最勤,却镇日里闲着无事了。”


“哼!”余莺儿不屑道:“她们狗咬狗,小主怎会知道?”

“你好像很不喜欢莞贵人?”小贵子疑惑的看向余莺儿。

“我当然不喜!莞贵人那么得宠,也不知道帮帮小主,若不是她一直霸着皇上,小主怎会到现在还没侍寝,小主前些时日,身子明明已经好多了!而且她嘴上说沈贵人是自己的好姐妹,华妃那么折辱沈贵人,她却只顾着邀宠,也不替沈贵人在皇上面前说合说合,倒连累的小主无端替沈贵人挡灾!”余莺儿越说越气,且她也不知为何,第一眼看见甄嬛,就无端厌恶到了极点。

“华妃欲害莞贵人,史官女子是否知情?”小贵子思索一二,忽道。

“她也是最近才觉得有些不妥,且她因着咱们小主对莞贵人已经没那么仇视了,所以才叫我去试探那小印子一下。”

小贵子松开钳制余莺儿的手,再三权衡,才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我们已经知晓此事,那么莞贵人那边必不能瞒着,不然小主醒来,如何做人?且你跟史官女子交往过密,为防华妃栽赃嫁祸给我们乐道堂,我们不如先发制人!”

余莺儿闻言一怔,倒是忘记了自己也跟史官女子素有往来这一茬。

“那你待如何?”

小贵子唇角勾起一抹无邪微笑,“华妃既然逼迫肃喜来害小主,咱们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暗中促使莞贵人、沈贵人以及柔常在联合在一起,断她一臂!”

碎玉轩。

甄嬛这几日总觉得昏昏欲睡,精神不济。

这日她坐在廊檐下,与流朱聊着天。

才说一会儿便又想去室内补觉了。

浣碧正好端了补药过来,劝她喝了再去睡。甄嬛笑着接过,浅尝一口,下意识抱怨道:“最近的药似乎酸的很。”

浣碧想了想,猜测道:“许是温大人开的新药方吧?”

甄嬛闭着气将药一口饮下,将药碗递给浣碧后,才叹气道:“才起来没多久,现下又犯困了。”

浣碧接过碗笑,“是啊,小主这几日特别爱犯困,刚起来不久就又犯困了。”

“那扶我进去睡会儿吧。”甄嬛无奈道。

两人刚起身,甄嬛忽道:“浣碧,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贪睡的?”

“三五日前小主就容易困倦。”浣碧回忆道,“一天十二个时辰,有五六个时辰都在睡着。前天皇上来的时候,都日上三竿了,小主还在睡……”

浣碧讲着讲着也发觉了不对,与甄嬛对视一眼,甄嬛道:“你也觉出不对了么?”

浣碧忙道:“小主,你先别睡,我去请温大人来看看。”

正要出门,却见流朱和小允子带着延禧宫的小贵子和一个颇为眼生的小宫女进来了。

那眼生的小宫女低着头,全程恭谨慎微。

“莞贵人吉祥。”小贵子带着那小宫女一见甄嬛,立刻恭敬行礼道。

“小贵子?你怎么来了?可是你们小主醒了?”甄嬛目中绽放出一抹喜意,然后微微审视了一眼他身后的小宫女,似乎觉得好像在哪见过的样子。

“启禀贵人,我们小主还未醒,只是奴才最近收拾宫殿,发现了几封小主从前写给贵人消遣的信件,还请贵人进殿一观。”

“信件?”甄嬛心念微转,见小贵子神色颇为郑重,于是便顺着他话道:“好,你们随我进来。”

几人进殿之后,甄嬛给了浣碧一个眼神。

浣碧立刻关了殿门,叫小允子守在一旁。

殿门方关闭,小贵子便将身后的小宫女显露出来,道:“贵人,您再看看这位是谁?”


这几日,皇帝不管往哪宫去散心,都能瞧见那瓶红艳艳的梅花插瓶。

他本以为那插瓶是皇后思念长姐,特特攀折来回忆纪念长姐的,却没想到合宫上下竟然每个宫里都有。

一问,方知,原来是跟莞常在一起抱病的那位安答应送的。

那梅花插瓶,颇为不俗。

一看就能知道插花者心灵手巧,是懂些瓶花知识的。

不免叫他好奇。

可对于这位安答应,他却始终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搜刮一番记忆,也是面容模糊,只能隐约记得当时殿选,好像是因为一只蝴蝶落在她鬓边秋海棠上,才叫她入选的。

思索间,却见自己带着苏培盛等人已经走到了延禧宫门口。

皇帝原本是不记得那安答应住哪个宫的,但耐不住有苏培盛这个贴心人啊。

他甚懂皇帝心思,今日见皇帝在华妃以及旁的妃子宫里屡屡望那梅花插瓶出神,便知道皇帝可能会对插瓶主人好奇。

因此便带着皇帝不知不觉走到了延禧宫门口。

见皇帝望着延禧宫宫门上的匾额出神,就道:“皇上,要进去看看吗?那红梅插瓶甚是别致,想来这安答应也定是一副玲珑心窍。”

“来都来了,那就进去看看。”皇帝犹豫了片刻道。

苏培盛笑着为皇帝开路。

正准备进门时,却见小厦子一脸慌张的从里面跑了出来,不禁板着脸道:“皇上面前,你跑什么?知道你心系皇上,急着叫安答应接驾,但还是不稳重。”

小厦子忙请罪道:“皇上恕罪。奴才方才赶着想去叫安小主接驾,谁知安小主她,她最近白日都不在宫里。”

皇上闻言略奇:“白日不在宫里?难不成她还能出了紫禁城?”

“回皇上,安小主倒不是出了城,而是她抱病日久,最近好不容易有所好转,为她医治的太医便建议她常去御花园散心,说是有利于病体康健。所以近来,安小主便一直不常待在宫里。”

“那倒是不巧。如此我们便去倚梅园逛逛吧。”皇上倒也不恼,毕竟安答应是遵医嘱,又不是因为不安分才老是大冬日的往外跑。但他既然被红梅引动了心思,索性便往倚梅园走走。

一行人晃晃悠悠的逛到倚梅园,老远却忽然听到旁边宫殿内传出一段字正腔圆,婉转似莺啼的昆曲。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眼波画船……”

冬日里唱这缱绻之曲,倒似别有一番情调。

皇帝眼中露出一抹兴味,示意苏培盛等人敛了声。

然后走进殿前,故意站在大开的窗角一侧偷偷去瞧殿内。

只见,主位雅座上,一个衣着素淡、眉目清秀的少女正闲适恬雅的笑望着殿中身段柔软、唱念俱佳的小宫女。

若从窗边第一眼望去,可能众人只会觉得殿中的小宫女唱曲儿时的一颦一笑,甚为出彩。

但若再看第二眼,便会不知不觉被那主位上的浅笑少女迷的移不开眼去。

小宫女折扇轻移,歌喉婉转自不必提。

可那主位上的少女,却似殿内狭小世界的神。

她面容白皙,五官初看只觉平平无奇,再看却叫人不知为何能从她眼中感受到一种可以包容世间万物的神圣悲悯,明明人时常在笑着,却犹似观音垂目,半是慈悲半是伤。

她又像一樽华美白瓷,美好但极易碎。

总之整个人的气质十分独特又叫人难忘。

皇上一时间也看的痴了。

不知是否错觉,在那慈悲包容的神情中,他好像有那么一瞬间还好似看到了从前发妻的脸。

明明五官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为何却又相像的好似一个人。

“她是……”苏培盛见皇上一瞬不瞬的望着主位上的少女,自然知道他问的不是殿中的小宫女。

忙上前仔细辨认了辨认道:“皇上,这就是延禧宫的那位,甚爱梅花插瓶的安答应。”

“甚爱梅花吗?”皇上半晌,喃喃吐出这五字。

回过神时,又悄悄带着苏培盛离去了。

搞的苏培盛甚是迷惑,明明方才看皇上的样子,甚爱啊,怎么竟没有召出来陪着聊会天就……就离开了。

直至回到养心殿老半天,皇上才像找回了神智一般,对苏培盛道:“去查查这安答应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还有她的病,叫太医上些心。对了,不用惊动旁人,你悄悄的去办。”

“奴才遵旨。”见皇上继续伏案开始处理公务,苏培盛躬身去了。

安陵容回到延禧宫,宝鹊忙跟她汇报今日小厦子公公来过。

小厦子毕竟御前伺候多年,当时皇帝来的匆忙,他也不知安答应是否在殿中,是以到了乐道堂并未直接说明来意,只是先寻安陵容本人,没找到人就简单关心两句安陵容身体,套几句话,便自去了。

因此宝鹊并不知他真正来意。

安陵容回来后得知这莫名其妙的一出,还以为是自己在倚梅园“寻欢作乐”事发,被皇上特意派人敲打,顿时做贼心虚,连倚梅园也不敢再天天去了。

左右各宫都送过了梅花插瓶,再也找不到借口在倚梅园时时盘桓不去,安陵容便欲重新沉浸读书垂钓。

哪知裴太医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最近来请脉甚勤。

叫她御花园总不能成行。

没过几日呢,苏培盛竟忽然给她乐道堂送了三个使唤宫人。

这日,她才用过早膳,正准备早些出门垂钓,以避过那莫名“点卯”发疯的裴蕴。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刚带着宝娟走出正厅,又被苏培盛带人早早的截住。

苏培盛先是宣读了一份圣旨:“安答应敬奉中宫,性情温良,病中亦不忘团结六宫,与人为善,朕心甚慰,特晋安氏为常在,钦此。”

安陵容虽接了圣旨,但仍一头雾水。

不禁带着满满的求知欲,对苏培盛一礼,道:“苏公公,这是……不知……”

晋封圣旨太过莫名其妙,叫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处问起才好。

“常在不可。”苏培盛是个人精,哪能不懂她此刻的迷惑,先是错开身子避过她的一礼。

才笑眯眯着和善道:“安常在,您忘了您前些日子为各宫小主娘娘们送的梅花插瓶了?那插瓶看着甚雅,得了皇上青眼,皇上体恤您病中还能惦记着各宫娘娘们,所以才特意传旨晋封,以此来嘉奖您呢!皇后娘娘那里昨日就已经知道了这圣旨,当时就跟皇上夸您性情纯善呢。”

“对了,皇上挂念小主病情,特叫小主直至彻底养好了身子,再恢复去中宫请安谢恩之事呢。”


安陵容看过《瓶花谱》,插花找瓶不免开始讲究,好容易插得一瓶疏密错落有致,雅极美极的瓶花,忽然想到甄嬛病中可能少趣,就叫送新糕点去碎玉轩的菊青顺道携着宝鹊带了红梅插瓶一并前去。

为着甄嬛曾叫流朱带来的话,她本人养病期间极少往碎玉轩去,一时得了什么好吃的或者好玩的稀罕玩意儿都是叫菊青往碎玉轩跑腿去。

因此与甄嬛倒也互相熟知各自的近况。

甄嬛得知太医建议安陵容常常出门散心,想着冬日天寒,不免多碎嘴嘱托菊青她们几句,叫她们在衣装上一定要给安陵容备得厚厚的,若缺了衣料冬衣,也不必跟她见外,尽管与她开口。

安陵容知晓后,也甚是暖心。

菊青送梅花插瓶时,恰逢沈眉庄到碎玉轩看望甄嬛,见甄嬛得了安陵容如此雅致的一瓶红梅,不免心生几分酸意,对甄嬛道:“嬛儿,陵容不是曾说,我与你在她心里并排第一吗?可是如今这般雅致的红梅,你有,我却没有,可见陵容偏心。”

甄嬛见状不由嫣然失笑道:“眉姐姐喜欢菊花,合宫都知道,这也不是菊花的季节嘛。况且陵容说,咱们在她心里的排名是要根据每月表现来排的,眉姐姐在此吃我飞醋,倒不如回去反思反思最近是不是什么地方待陵容不如我温暖贴心了。”

待两人说笑完毕,菊青才上前笑道:“两位小主,这我可要替我们小主分辨两句了,原本这梅花是小主临时起意在倚梅园攀折的,插瓶后才觉的好看,可惜带回去的花枝只够插这一瓶的,不然奴婢早将第二瓶给沈贵人宫里送去了。”

宝鹊也道:“是啊,天可怜见的,我们小主自己也没有呢。想到常在病中少趣,才叫奴婢们忙慌慌的送来。”

沈眉庄见这两个小宫女急了,不禁轻声安抚道:“好了好了,陵容是什么样的人我岂会不知,你们两个也不用心急火燎的去替她分辨了。左右我宫里空着的花瓶甚多,你们待会儿全取回去,叫她也好好打发打发日子。”

甄嬛眉头一挑,拍手笑道:“姐姐此计甚好,又卖了陵容好,又叫陵容记得那些花瓶是你送的,哪敢不日日拿好的插瓶供姐姐赏玩呢。不行不行,怎能叫姐姐独美于前,浣碧,把咱们宫里闲着的花瓶也好好找一找,等会叫小允子也一并给延禧宫送去。”

“你个鬼灵精。”沈眉庄宠溺笑笑。

再说延禧宫里,安陵容白得了这么多精美花瓶,自然目瞪口呆。

待知道了碎玉轩里两位姐姐的“争风吃醋”,才无奈笑笑。

只得往倚梅园去得更勤了。

余莺儿本就是倚梅园管那些梅树修剪的粗使宫女。原本劳作辛苦,但最近因为常常能遇到延禧宫温和宽厚的安答应过来逛园子,不免有些开心。

安陵容既知她在倚梅园过的不好。

每次去时,都会给她带些精致点心和茶水。

又怕她脸皮薄,性子要强,觉得是施舍,就常假装向她请教昆曲,一起享用。

倚梅园旁有专门供妃嫔歇脚的闲置宫殿,安陵容干脆就在这宫殿中一边插瓶,一边与余莺儿闲聊叙话。

兴许是还未曾被权势荣华污染过身心,此时的余莺儿颇为聪明伶俐。

她嘴又甜,真心奉承人时,真能叫人放下一切偏见的心花怒放。

安陵容与她接触了几日,难免又发现她的美好可爱之处。

不觉就开始时时夸奖赞许她。

二人兴致上来时,余莺儿还会在殿内给安陵容正式表演几段昆曲曲目。

安陵容初时爱去倚梅园,可能是为了插瓶,后来嘛?

便可能是对那能说会唱的余莺儿入了迷。

尤其是她摆开架势,轻捏兰花指,将折扇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往脸前一挡,再缓缓拉开时的风情。

安陵容只能说一句,难怪当年她盛宠。

这又娇又怯又媚眼如丝的样子,连她也不免心动。

御花园,小贵子手背上的冻疮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但身体的康健却并没有叫他的心情也美妙起来。

那爱看书,爱垂钓的小答应已经有近八九日没来御花园看书、垂钓了。

这落雪他扫起来也忽然没甚趣味了。

安陵容虽日日沉浸“昆曲”无法自拔。

但也不忘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

她今日给沈眉庄送个红梅插瓶,明日给敬嫔娘娘送个梅花插瓶,后日又给欣常在送个梅花插瓶,接着又给夏冬春送个,最后实在是无人可送了,就按着宫里的嫔妃名单,从高位到低位挨着一个一个的送。

总算不叫自己觉得自己在倚梅园是不务正业。

她想法简单,只为自欺欺人一番。

却不想,几个无心的插瓶,却实实在在为她在后宫强势刷了一波存在感。

首先是咸福宫和钟粹宫,敬嫔和欣常在最先得了她插瓶,自然喜出望外,觉得这小答应虽然家世低微,却还知些礼数往来,不枉她们两个在她入宫时送过贺礼赏赐。

然后是景仁宫,皇后得了梅花插瓶,只叫剪秋摆在殿外算是添些喜庆,却不想被偶然来用膳的皇帝瞧见了,忆及当年人,不由对皇后柔声细语大哄一番。

皇后受用之极,不免觉得当初安陵容病危时,她叫人养着没放弃有些回报。

至于华妃齐妃丽嫔富察贵人之流,见了插瓶,则都是觉得安陵容家世低微巴结她们属实是理所应当。

而端妃、曹贵人二人,心有丘壑智计,向来观人先观物,见那插瓶乱中有序,花朵疏密合宜,由此及人,觉得安陵容应该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冷宫的花晴花雪得了这插瓶,特意摆在夏冬春床前,絮絮对她讲安答应对她的记挂等等,夏冬春时常是充耳不闻照旧死气沉沉,只是无人时偶尔抬眸,眸中会亮起些奇异微芒。

……

众人的反应评价,在倚梅园“寻欢作乐”的安陵容自然不会知晓。

只是最近后宫气氛逐渐开始焦灼。

先是西北准格尔部落发生叛乱,皇上不得不重新重用手握大权的年羹尧,紧接着华妃再获盛宠,叫六宫侧目。


午后,安陵容靠在软塌上读论语,她读着读着,思绪忽然回到了前世与甄嬛一同服侍皇帝的时光,那时她与甄嬛已经生了嫌隙。甄嬛玲珑心窍,哪怕当时厌烦极了她,也不在皇帝面前显露分毫,反只一味拿些她看不懂的诗词文章跟皇帝闲谈,独留她如个宫女一般口笨拙舌的呆立一旁。

她那时便恨极了自己于学识上的蒙昧无知。

翻开论语,第一篇是学而篇。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shuo)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wen),不亦君子乎?’”

安陵容缓缓念来,一句话读错了两个字仍浑然不知。

所幸殿中只有宝娟宝鹊侍立在旁,之乎者也什么的也听不大懂。不然安陵容怕是要在小宫女面前出个大丑来。

“有子曰:‘有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人之本与。’”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仅读了三句,安陵容就觉得这些老学究学的东西确实绕口,短句短词她倒也能看懂几句,但合为一句话后,却完全不明白孔圣人想表达什么东西了。

她读的云里雾里,不觉就想拿起笔墨默写出来。于是就叫宝娟去内务府领取些纸墨笔砚回来。

宝娟确实伶俐,也不知她到内务府是如何讲的,很快就为她这个家世低微的小答应取回了一副笔墨纸砚。

虽然不是什么好墨好砚好宣纸,但胜在能用。

安陵容学的入迷,抄录几遍仍觉意犹未尽,又拿着抄录的句子边读边从暖阁踱步至正厅。

她嗓音婉转,朗声念来,甚是悠扬动听。

……

夏冬春找富察贵人套交情后刚出正殿,习惯性的往乐道堂方向一瞥,却见安陵容正着魔一般的在吟诵些什么,不徐不疾,却有些韵律。

她鬼使神差的就扭着小蛮腰走了过去。

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却原来是在念论语,“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种京中小儿都能出口成诵的句子,她却念的错字百出,夏冬春不禁翻了个白眼。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那个不念shuo,念yue,还有后面那句,人不知而不愠!念yun,不念wen。你好歹是个官家小姐,怎么目不识丁啊?笨也笨死了!跟你住在一个宫里,我脸都要被你丢光了!真要读不懂,就别卖弄了,平白在那里惹人笑话!”

“夏姐姐?”安陵容一转眼,见到夏冬春站在门外,正皱着眉头在听她读书。赶忙欣喜的放下宣纸,走了出去。一时开心,冲到她跟前才想起来忘了行礼,赶忙补上:“夏常在万安。”

“行了,起来吧。”夏冬春别扭道。心里实在不知道安陵容发什么神经,明明自己在骂她笨,她见了自己却还开心的冲到脸前来行礼。

“夏姐姐来我屋里坐坐吧,我给你泡茶。”安陵容甜甜的笑道。

“你那里能有什么好茶?”

“夏姐姐赏个脸嘛。”安陵容大着胆子轻轻拉了拉夏冬春袖子。

自到宫里,许多人不与夏冬春交好,她一直都是腆着脸去巴结旁人,没想到在延禧宫,却被安陵容一直厚着脸皮来纠缠,其中滋味复杂的很。

“看你能上什么好茶。”夏冬春也不是纠结的性子,有人巴结她,她就受着,左右是旁人来奉承她,她也没啥心理负担。

将夏冬春请进乐道堂,叫宝娟上了新茶,安陵容才图穷匕见。

“姐姐方才说陵容有几句论语读错了字,不知是哪几个字啊,陵容真心请教姐姐。”安陵容嬉皮笑脸的将方才自己抄录的纸张拿出来问询道。

夏冬春一口热茶还没喝到嘴里,就被她这司马昭之心给勾的顿时火冒三丈,“好啊你,安陵容,我以为你诚心请我进来喝茶,结果却是把我当教书先生!你真是……哼!本常在就是不告诉你!你能如何?”

哎呀,露馅了。

安陵容尴尬笑笑,却并不害怕她发火。因为这两次试探着,也看出了她就是只纸老虎。无事时逗逗,也别有几分乐趣。

“你还敢笑!”夏冬春下意识举起了手掌。

“姐姐!陵容就是拐着弯想叫你在乐道堂多坐一会儿罢了,你别生气了。求求你了。”安陵容拉住她举起的手臂,强行按下。

然后继续不耻下问,“所以陵容到底哪几句话读错了?姐姐快告诉我吧!”

夏冬春被她晃的手臂疼,蹙着眉头使劲将手从她怀里抽出来,“你给我好好坐好,怎么像浑身没骨头似的。”

“哦。”安陵容立刻乖巧坐好,但望着夏冬春的漂亮眸子眨了眨,里面盛满了求知欲。

“哼,看你可怜,才告诉你的。”夏冬春刚拿起安陵容誊抄的句子,就一脸嫌弃,“你怎么连个毛笔字都写不好的?字丑的还不如狗爬呢。”

“陵容家世不好,虽开蒙了,但学的浅显,也不常动笔。能描出字形来,陵容已经觉得自己很有天资了。”

夏冬春噗嗤一笑,“狗爬字的天资吗,哈哈。”

虽然夏冬春最终还是给她指出了错音字,但是她不喜四书五经这些东西,学识也只比安陵容高出那么一两分,没解释一两句呢,就有点漏底了,在安陵容的似笑非笑中,恼羞成怒的去了。

安陵容故作恭顺的“捉弄”了一会夏冬春,心旷神怡之际,忽然想起了甄嬛和沈眉庄。入宫两日了,似乎也该去看看自己的甄姐姐和沈姐姐了。

虽然甄嬛比起她更喜欢淳常在,沈眉庄比起她更喜欢甄嬛。她永远得不到她们更多的偏爱。但到底也算是对自己付出过真心的姐姐们,依礼该去探望的。

且自安陵容重生后,心里堵着一口气。

甄嬛在她死前骂她失了单纯本心,那她这一世重生了,就索性装作无比单纯善良之人,她倒要看看,这般作为下,甄嬛是否会比起方淳意对她更加偏爱几分。不是独一份或者被偏爱,她心中终究嫉妒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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