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闻溪沈砚知的其他类型小说《攻心:霸总他被虐也甘之如饴后续》,由网络作家“轻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之后,她妈就带着她进了沈家。人人都说,她妈不要脸,爬了老爷子的床,三十五岁跟了七十岁的老头,图的就是钱。是啊,她妈就是图钱,图养活女儿的钱。谁都可以指责,谁都可以奚落,谁都可以瞧不起。但是,闻溪不能。闻溪从小就知道,妈妈不要脸地进了沈家,是为了给她挣一条活路。“小溪,你跟夫人认错,说你再也不敢了,快说啊!”闻姝之逼女儿表态。闻溪麻木了,十岁之前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历历在目,地下室的床永远阴暗潮湿,她能拥有今天的一切是踩着她妈的命才有的。而踩着她妈的命,也仅仅成了沈家供养的金丝雀。她和沈砚知之间,隔着门第,隔着阶层,隔着一整个浩瀚的银河。永远无法突破。“我……”“她有什么错?!”闻溪刚出声,沈砚知突然横插进话来,“你们事情都没搞清楚就...
《攻心:霸总他被虐也甘之如饴后续》精彩片段
那之后,她妈就带着她进了沈家。
人人都说,她妈不要脸,爬了老爷子的床,三十五岁跟了七十岁的老头,图的就是钱。
是啊,她妈就是图钱,图养活女儿的钱。
谁都可以指责,谁都可以奚落,谁都可以瞧不起。
但是,闻溪不能。
闻溪从小就知道,妈妈不要脸地进了沈家,是为了给她挣一条活路。
“小溪,你跟夫人认错,说你再也不敢了,快说啊!”闻姝之逼女儿表态。
闻溪麻木了,十岁之前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历历在目,地下室的床永远阴暗潮湿,她能拥有今天的一切是踩着她妈的命才有的。
而踩着她妈的命,也仅仅成了沈家供养的金丝雀。
她和沈砚知之间,隔着门第,隔着阶层,隔着一整个浩瀚的银河。
永远无法突破。
“我……”
“她有什么错?!”闻溪刚出声,沈砚知突然横插进话来,“你们事情都没搞清楚就下定论,法官判案都得听被告辩解,你们光听周家之言,就判闻溪死刑了?”
闻姝之吓得腿软。
稍稍心软的杨从心又一下紧绷。
就连沈开远,重重地放下茶杯,一脸的怒色。
他一下飞机就接到了老周的电话。
老周支支吾吾,说找个时间见面谈。
而周时与就在边上哭。
他们夫妻倒时差都顾不上,立刻去见了老周一家。
周时与亲口说,沈砚知背着她,带闻溪去了港城过年,还为了闻溪,把沪城吴家的儿子送进了监狱。
他当时就气晕了。
“你是不是跟她在港城呆了七天?!”
伴随着艰难的吞咽,沈砚知喉结滚了滚,“……是!”
“你是不是不想跟周时与订婚?”
“是!”
听到儿子坚定利落地说是,沈开远气得拿起茶杯,狠狠地朝他头上砸去。
“咣当”一下,茶杯落地,茶水茶叶洒了沈砚知一脸一身。
刚好砸中眉骨处,破了一个口子。
杨从心立刻上前查看,“你说归说,别砸东西啊,砸脸上会破相的。”
闻溪吓坏了,看着沈砚知眉毛上面流出来的血,她豁出去,认错就认错吧。
“先生,是我做错……”
“你别说话!”沈砚知的声音盖过了闻溪的。
要是认了,这辈子都别想再见面。
沈开远硬,沈砚知同样硬,挺直脖子就是不肯妥协,“我带闻溪去港城,和我不想订婚是两码事。”
“你还敢狡辩?!”沈开远吼声如雷。
杨从心挡在父子之间,推着丈夫的胸膛不让他近身。
沈开远工作太忙,给家庭的时间太少,平时在工作中雷厉风行,又是钢铁一样的纪律和作风,难免会带到家里。
沈砚知从小就怕他。
孩童时期调皮,只要父亲一个眼神,他就不敢动。
后来父亲越做越大,越来越忙,威严感也越来越强。
沈砚知对父亲,更多的是一种敬畏。
“不是我在狡辩,闻溪差点被吴峰强奸,吴家和周家关系好,周家想当和事佬,我没同意。”
沈开远、杨从心,还有闻姝之,三脸震惊。
老周没提过这件事。
“事发经过有港警记录在案,闻溪自卫反击伤了吴峰的命根子,吴家想私了,一直在找闻溪要谅解书,我不同意。父亲,母亲,你们是没看见闻溪遭受迫害的视频……”
闻溪缩在那里,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出院后他们没提过这件事,沈砚知一直陪着她,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提。
接打电话也避着她。
他替她屏蔽掉关于这件事的一切。
现在才知,沈砚知在背后做了这么多。
如今,她的眼泪一样落进了他的心里。
一旁的宋蔚很知趣,“我先出去,你们聊聊。”
“不必,”沈砚知异常冷静,哪怕心里已经一片汪洋,面上依然瞧不出一点,“我马上走,麻烦你陪着她。”
“好……”宋蔚欲言又止,一直没见到杨韶柏。
沈砚知站起身,闻溪一下反握住他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握他的手。
害怕、煎熬、胶着,于她而言,这是一种逾距。
沈砚知与她十指交扣,将掌心的温暖传递给她,也将那份安全感传递给她。
“乖乖的,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
除夕夜,阖家团圆的日子。
周文礼和方蕾,王家和吴家的父母,以及另外几位的家人,都连夜赶到港城。
厅里的大圆桌坐满了人,也算是另外一种团聚了。
吴家父母来势汹汹,带了律师团。
周家当和事佬。
沪圈抱了团,联合围攻沈砚知。
周时与特别活络,以沈太太自居,喊谁都是叔,“吴叔叔,吴峰的手术很顺利,这条命总算保住了,这是最大的幸运。”
吴母哭得双眼红肿,又心痛又愤怒,“命是保住了,命根子毁了,他以后就是个废人,这件事我们绝对会追究到底,以命抵命!”
“过年出来玩玩,下这么重的手,伤人命根那是要断子绝孙的,以命抵命都便宜她了。”
“港城警方也弄不灵清,跟我们没纠葛的呀,这么多人拘留起来,还有没有王法?”
“就是,大除夕的要吃年夜饭的呀,来这里讨晦气。”
场面一度很混乱,妈妈团七嘴八舌,都在担心自家的宝贝儿子。
周时与:“各位叔叔阿姨,我先跟你们道个歉,闻溪是我们带去的,平时文文静静一姑娘,我们也不知道她杀戮这么重。”
方蕾十足的官太太架势,拉了拉女儿,“时与,轮不到你道歉,吴家要的也不是道歉,只要沈家不包庇,公事公办就行了。”
吴父当众拍桌,“沈公子,说句话吧,难道沈家真要包庇?”
沈砚知宛如一尊雕像,背脊挺直,双手微微握拳置于桌上,几乎没换过姿势。
“包庇?”凉薄的声音被压得极低,他克制到了极点,“吴家不包庇才是,今天聚在这里,我也只求个公事公办。”
厅里忽然就没了声音,没人再开口。
这时,杨韶柏带着一队人进门。
四位穿制服的港警,为首的那位是警司。
七位律师,其中三位是大律师。
现场的气氛,严肃到令人窒息。
杨韶柏坐在沈砚知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旨在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各位,这是在游轮上调取的监控,有完整的事发经过,大家先看看吧。”
厅内主灯熄灭,幕布落下,清晰的监控画面,多角度,全方位,展现得淋漓尽致。
闻溪好端端在整理渔具,吴峰过去搭讪。
没说几句,吴峰突然捂住闻溪的嘴把人往客房里拖。
那边看戏的,还在拍手叫好。
闻溪朝他们伸手求助,他们无一人制止。
这一段,沈砚知之前就看过,当时他就下定决心绝不私了。
而后面的,是新发现。
吴峰在客房里架设了拍摄机器,不大的房间,没有死角,拍得一清二楚。
闻溪全程都在反抗,短短十来分钟,她经历了炼狱般的折磨。
吴峰穿的是泳裤,脱的时候费了点时间,闻溪就是趁这个时候从他身下溜走,跑向了门口。
门开了一瞬,吴峰从身后扑来,直接关门反锁。
全程,在场的人看得面目凝重。
闻溪无语凝噎,胸口闷闷胀胀,像被锤子击了一锤。
“这个虽然只是本科,但年纪小,只有23岁,你瞧瞧这脸蛋,能掐出水来。”
“还有这个,历史学博士,大学老师,照片上看有点严肃,但和你有夫妻相。”
杨从心一边翻,一边介绍,前三个姑娘是她最满意的,看儿子兴趣缺缺,又介绍了后面备选的,“都是出身好、家教好的姑娘。”
沈砚知很无语,无语到想笑,“母亲,没必要这样。”
杨从心语重心长,“吃一堑长一智,这几位我都调查过了,学历是真实的,为人也不错,你放心,周时与的事绝不会再发生。”
“周时与时您也这么说。”
“周家在沪城,掩饰得好,没查到烂了的底子,这些都是京城的,调查过生活圈子,绝没有乱七八糟的事。”
“我没空,”沈砚知开始找理由,“三月份开会,不到半个月了。”
“再忙也要吃饭,就吃饭的时间见见。前车之鉴,这次不叫那么多人,只是见见。”
沈砚知紧抿嘴唇重重呼吸。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杨从心看出儿子不耐烦,“我知道你外面有人,倘若她拿得出手,你早带到我跟前了。”
沈砚知和闻溪不约而同对视一下,又马上移开。
“她拿不出手,所以你只能东藏西藏。砚知,你的婚姻不能任性,妻子一定要娶门当户对。你父亲安排你走仕途,这也注定了你不能在婚外有人。所以果断点,处理干净吧。对你好,对她也好。”
一旁的闻溪睫毛抖了抖。
沈砚知没有忽略,一下合上那本册子,起身要走。
“砚知,”杨从心耐心用尽,“在可以选择的范围内,我最大限度给你自由,尽量挑漂亮的,对你胃口的,你若不挑,那就让你父亲定。”
沈砚知明白,母亲空闲,还能探讨、商量,父亲日理万机,没那么多时间挑挑选选,基本就是一锤定音。
沈砚知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后回头,双眸已是一潭死水。
“第一个!”
闻溪紧绷的心弦滋生出一阵阵苦涩。
她又在渴望什么呢?
杨从心满意了,“好,果然还是闻溪挑的好。”
闻溪感觉自己又被扎了一刀。
沈砚知一把扯掉领带,走到楼梯口,拿上公文包,一声不吭地上了楼。
“我马上联系,看姑娘哪天有空,你就在饭点带她到附近餐馆吃一顿,”杨从心站在楼下,仰着头,急切地要个准信,“听见没?”
沈砚知脚步快,已经到了二楼。
“到底听见没有?”
“听见了!”
满屋子的回声。
沙哑的,带着愤怒的,却又无可奈何的。
杨从心叹气,回头问闻溪,“你见过他外面的人吗?”
闻溪惶恐,摇头。
“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大胆跟我说。”
“我……我不知道。”
“我看他跟你挺有话说,有机会你帮着劝劝他。”
“我……我跟他……哪有话说,碰都碰不上……”闻溪憋得满脸通红,一不会撒谎,二不会隐藏情绪,她怕自己多说多错。
杨从心看她磕磕巴巴的样子,以为她还对之前的事心有余悸,“好了好了,不为难你了。之前误会你们是我的错,现在我不怀疑了,你胆子放大。”
闻溪眼眶湿润,“夫人,我真的不知道。”
杨从心懒得再问她,如此胆小如鼠,问也是白问。
她翻开册子,联系姑娘去了。
闻溪看看第一页上的照片,那个姑娘是国家歌剧舞剧院的舞蹈家,国家一级演员,多次获得国家级重要奖项,上过电视,美得耀眼夺目。
她以为放在第一个大概率会被忽略,没想到,他一眼看中。
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钻进来。
正好跃入闻溪的眼睛缝里。
她微微睁开,又立刻闭上,挪了一下位置才能睁开。
枕边已经无人,一摸,还剩余温。
她赶紧起床。
很意外,沈砚知正在厨房。
“你还会做早餐?”闻溪迫不及待跑上前。
火腿吐司煎鸡蛋,不糊不焦,卖相极佳。
还有牛奶也温好了。
沈砚知不慌不忙地处理着锅里的香煎小牛排,“在国外那几年吃不到合口味的食物,只能自己动手,做着做着,就会了。”
闻溪一开始没领悟到,沈砚知特意补充了一句,“上*也一样。”
“……”一大早的,闻溪不想接他的荤话。
手机忽然响了。
闻溪的手机。
两人默契地互看一眼。
这个时间点响,不好的预感。
“按免提我听听。”
“那你别出声。”
沈砚知抿紧了嘴唇,专心处理牛排。
闻溪接起了电话。
“苍了个天呐,潘慧父母一大早在楼下敲锣,”殷如意吐槽,情绪十分激动,“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少说也有十来个,拉横幅,喊口号,整栋楼都在骂他们。”
闻溪:“……”
沈砚知:“……”看吧,我说什么了?!
“不止堵你,男生宿舍楼下也有她家亲戚在堵罗思清。”
“我服了。”
“还是沈博士考虑周全,这些人不讲道理,惹不起,躲得起。你今天请假吧,他们来人多,万一在宿舍楼堵不到你混进学校堵你,防不胜防。”
“好,报警了吗?”
“报了,肯定报啊,来一次报一次,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一家人。”
电话挂断,闻溪重重叹气,忽然明白了潘慧身上诸多反人类言行的根源所在。
难怪权贵圈谈婚论嫁最在意出身。
一个人的出身,往往决定了这个人的阶层。
思想、眼界、学历,乃至人生高度,只有同阶层的男女才匹配。
这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
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东西,必有它的道理。
“发什么呆?快吃吧。”沈砚知敲她的脑门提醒,还把切好的牛肉块喂到她嘴边。
闻溪一口咬住,又香又嫩,还带着油汁。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烫了。
一边嚼,一边嘶哈。
“咸淡如何?”
“好……嘶……”
“烫不烫?”
“烫……哈……”
沈砚知忽地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去她嘴里咬。
“……”
闻溪都愣了,还有这种操作?
一长条的牛肉,一大半被沈砚知咬走了。
她的嘴唇,也被他吻了去。
闻溪愣愣地看着他,他是高高在上的京圈贵子,位于权贵之巅,是最顶层的人上人。
而自己,普通人都算不上,她是最底层的金丝雀。
专供最顶层的人上人玩乐的金丝雀。
“这就生气了?”沈砚知看她不笑不闹,还以为她生气了,夹了一块更大的牛肉放在她碗里。
闻溪心里五味杂陈。
——
周六,沈周两家正式相见。
约了大半个月的见面,一拖再拖,这次终于见到了。
沈砚知一如既往的深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正式、恭敬、严肃。
就是话特别少。
相较而言,周时与就轻松多了,淡粉色的羊绒套装,上衣是西装款式,下面是一条包臀长裙。
端庄、优雅、贵气,有说有笑特别大方。
但,沈砚知只记得闻溪也有一套类似的,比周时与看起来更乖,更甜,更好看。
周家来了一家三口,沈家则是全家出动。
沈砚知几乎不会主动说话,问他,他才答一句,但也不多说。
气氛难免有点冷清。
闻姝之在沈家那天就见过,所以这次也来了。
正好充当溜须拍马调节气氛的角色。
“沈公子和周小姐简直是绝配,老爷子盼了多少年,就等这杯孙媳妇茶,最好明年就能抱上小曾孙。老爷子,您说呢?”
老爷子浅抿一口茶,不想凑这个热闹,“盼曾孙是事实。”
“哈哈,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你们抓紧时间把事儿办了,专心给他生小曾孙。”
“我是这个意思?”
闻姝之给他添茶,“对,你就是这个意思!”
杨从心看儿子始终不开口,太严肃了,便主动问起他们在南苑见面的事,“时与,上次在南苑,对砚知第一印象如何?”
周时与莞尔一笑,“他闪得太快,话都没说上,谈不上印象。”
沈砚知沉默。
比工作还要严肃的状态。
杨从心替儿子开脱,“被你看到流鼻血的糗样,不好意思了,只能赶紧跑!”
沈砚知依然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
像一位置身事外的旁听者。
包厢里的气氛变得尴尬。
恰逢圣诞,外面很热闹,他们的包厢安静,能听到外面欢快的乐声。
杨从心提议道:“砚知,不如你带时与去外面逛逛,年轻人爱凑热闹,不用跟我们这群长辈在一起拘着。”
闻姝之附和,“是啊,沈公子从小见到父亲就拘谨,怕是父亲在,他放不开。”
沈砚知起身,杨从心拉着他走到门口,说了句悄悄话,“你怎么回事?态度摆端正点!”
“我还不够端正?”
“你这叫端正?!”
周时与带上背包跟上来,杨从心立刻换了语气,声音也亮了,“你28岁,不是58岁,别跟老干部似的。带时与到处玩玩,尽好地主之谊。”
“知道了。”沈砚知敷衍了句,转身往外走。
两人一走,包厢里的气氛也没有变好。
许是之前沈夫人说得太好,周氏夫妇现在看到沈砚知的态度,心里就有了落差。
沈砚知严肃、冷漠,完全看不出一点喜悦。
他们是独女择婿,地位匹配固然重要,但女婿对女儿的真心真意,同样重要。
更何况,他们家在沪城,让女儿嫁到京城,是远嫁。
杨从心看得出他们的担忧,自己又拉不下身份,便给闻姝之使眼色。
闻姝之多活络的人,一下明白了,“周先生周夫人放心,沈公子从小就这样,外冷内热。”
“你们想,就沈公子这相貌,这身材,再要是热情的性子,那该有多少姑娘贴上来?他的全部热情都用在了工作上,对姑娘啊,还不开窍。”
“说出来怕你们笑话,沈公子活了28年,没摸过女人的手。”
与此同时,走在路上的沈砚知,也不知怎的,一个不慎绊了一下。
见鬼了!
庭院里不断有声音传来,闻溪必须得下去了。
“夫人不见我,会派人上来找,你……”
话音未落,手腕上忽然传来一阵冰凉,闻溪低头,左手腕上多了一条手镯。
“是生日礼物。”沈砚知低声道。
T家的经典挂锁系列,玫瑰金全铺镶钻,三十万。
闻溪惶恐多于惊喜,“夫人会看到的。”
沈砚知将她的衣袖拉下,盖住,“那就藏起来。”
冬日暖阳洒进来一片明媚,将那些藏在隐秘角落里的灰尘颗粒,一点一点曝露在阳光底下,无处遁形。
怎么藏得住?
楼下开始热闹,有几位官太太就住附近院,平日里也经常走动。
住得远的也有专车接送。
倒是小辈来得不多。
工作日,都忙。
真正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贪图享乐上。
他们往往比普通人更加努力、自律、上进。
大家围着沈夫人说话,夸她教子有方,唯一的儿子从小听话、优秀,现在更是同辈中的翘楚,无人可及一二。
夸她持家有道,连小姑子的生日宴都一手操持。
沈夫人陶醉在这片夸赞声中,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直到——
“还别说,闻溪跟沈委员长长得还挺像,知道的知道他们是兄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让沈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沈家人固然知道闻溪不是老爷子的女儿,但,防不住外人的嘴。
当年闻姝之进门时就有过传闻,说闻姝之带来的那个女儿其实是老爷子的私生女,老来得女,稀奇,也珍贵,所以沈家才会接纳她们母女。
确实,沈家也从未对外否认过,是就是吧,沈家多一个女儿,多一份助力。
可今日这话,沈夫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闻溪是谁的女儿都行,但别跟她丈夫扯到一起,什么“长得像,以为是父女”,太不会说话了!
正巧,闻溪端着刚出炉的芝士蛋糕过来,还没说话就被沈夫人白了一眼。
撞枪口了。
闻溪不明所以,放下蛋糕,乖巧安静地站在旁边。
与沈夫人关系最为亲近的杨夫人,看出她脸色不对,立刻转移了话题,“眼下砚知工作稳定,下一步,是不是该说亲了?你和老沈心里有没有人选?”
“倒是有一个,本来上星期在周家酒会上该见面,结果,人家姑娘比砚知还忙,加班,没来。”
话是这么说,但沈夫人话语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因为对方专注事业而多了几分认同。
“砚知一看姑娘没来,也提前撤了。”
杨夫人八面玲珑,尽挑顺耳的,“这叫好事多磨,你和老沈选定的人不会错,砚知也懂事,只对你们挑中的姑娘上心,旁的,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站在一旁的闻溪默默掐着自己手心。
难怪酒会那天他那么早回家,原来是被相亲对象放了鸽子。
沈砚知今年二十八,结婚已经提上日程。
他是要走仕途的,婚前无论玩得多花,婚后必须忠于婚姻,忠于家庭。
闻溪用自己的右手去握左手手腕。
隔着衣袖,是他刚送的镯子。
所以,是补偿吗?
太太们一听沈家儿媳妇已经有了人选,一些跃跃欲试的小火苗就提前按灭了。
沈砚知金尊玉贵,尊在沈家的地位,而贵,就贵在独子的身份。
任谁嫁给他,都是高攀了。
“那闻溪呢?”杨夫人真是大家的嘴替。
闻溪虽然是私生女,但亦是沈家唯一的女儿,沈夫人亲自将这个小姑子带在身边,当女儿一样精心教养,足见沈家对她的重视。
即便配不上自家儿子,也能配一下表亲、堂亲,或者私生子。
“这不就是今天给她办生日宴的目的么,”沈夫人坦诚道,“二十岁,大三了,没谈过,要是有合适的,毕业就结婚,要是没有,继续深造。”
闻溪心中局促,脸上不失礼貌地笑着。
沈夫人抿了一口茶,转头看到闻溪略苍白的小脸,打趣她,“瞧她,还紧张了。”
闻溪更加难为情。
官太太们又跃跃欲试了。
沈砚知难攀,闻溪就容易得多。
况且,闻溪美貌出众,端庄乖巧,最重要的是,她在感情上是一张白纸,纯白无瑕,圣洁如玉。
这样的女孩,是权贵阶级最喜欢的。
庭院的另一处,正与人闲聊的沈砚知明显的心不在焉。
尽管他表明不需要闻溪铺路,但母亲花在闻溪身上的心血,不可能因为他一句“不需要”而白费。
所以,他担心。
“你不是天天加班吗,今天怎么有空?”
问话人叫杨韶柏,是杨夫人之子,亦是沈砚知的发小。
他比沈砚知大两岁,今年年初时回国,一落地就被拉去了自己的婚礼现场。
沈砚知收回落在闻溪身上的视线,冷静道:“知道你要来,我再忙也得抽时间见见您啊。”
“呵呵,我好感动……”开完玩笑,杨韶柏说起了正事,“房子我找到一套,完全符合你的要求,不知道能不能入您大少爷的眼。”
“哪?”
“万柳恰好有一套挂牌出售,不过,房东是急售,要求全款。”
“房子没问题吧?”
“房子我查了,没问题,钱是唯一的问题。”
“好,立刻入。”
上亿的豪宅,全款,眼睛都不眨一下,杨韶柏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大手笔啊沈公子,买来当婚房?”
沈砚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表情是一贯的冷静,甚至有些冷漠,“别乱猜。”
这是……否认了?
多年的发小,家庭情况又相似,杨韶柏比其他人更了解他,如果不是为结婚做准备,那就是养外人。
他郑重地盯看着沈砚知,压低了声音,半提醒半警告,“是国外带回来的?你可别玩火,一旦被你父母知道,是害了人家。”
沈砚知又道:“你别乱猜!”
杨韶柏语重心长,“总之,你懂的。”
从被迫结婚到现在,也有半年了,他和那位过得相敬如宾,没有矛盾,也没有感情,如果没有大的变故,他们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了。
循规蹈矩,按部就班,遵从秩序,没有例外。
高端场所,就连洗手间都是富丽堂皇。
不但闻不出异味,还清香扑鼻。
闻溪和宋蔚就在里面躲清净。
“他们几个你都认识?”
闻溪点头,又摇头,“我小时候只跟苏翊一起玩过,其他几位大我太多,我小学他们都高中或大学了,只是见过那么几次,算不得认识。”
“难怪他们一开始认不出你。”宋蔚留意到她脸颊的红印子,远看还以为是腮红,“你的脸……”
闻溪眼眸低垂,“我妈打的,是我活该。”
“对了,谢谢你帮我准备的衣服,我……”
后面的话,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
闻溪和宋蔚并不熟,也不知道人家如何看待自己,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与她交朋友,有没有资格与她成为朋友。
“不用谢,我跟你说实话吧,是我们要谢谢沈公子约我们出来,”宋蔚有点哭笑不得,“我们正在为过年期间的走亲访友发愁。”
新婚夫妇第一次过年,双方家族都很重视,一家家的聚餐宴会都来邀请,应了一家,家家都得应,应了所有,那就天天聚顿顿吃,换谁都受不了。
“我们人一出来,走亲访友的事就不管了,随他们怎么聚,反正我不用去。”
这桩婚姻是父母安排的,她已经做了最大的妥协,其他多余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愿意迎合。
闻溪其实很难共情宋蔚,毕竟立场不同,角度不同,每个人的想法也都不同。
不过,她真的很感激宋蔚,在她这段不堪的人生历程里,给予她的温暖。
正聊着,外面忽然传来一串凌乱的脚步。
随即,不知什么撞到了女厕的门,“咚”的一声巨响,里面都震动。
闻溪和宋蔚吓了一跳,试着开门出去。
门刚开了一条缝,突然,一只血手伸进来扒住了门。
“啊!”
多方同时尖叫。
闻溪和宋蔚是吓的,外面那声,是被打的,痛得撕心裂肺的叫。
“别打,别打……”
“张太太,我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
“啊……别打了……”
透过那道不大不小的门缝,闻溪正好看到这出精彩的大戏。
五六个男人围着地上的女孩,拳打脚踢。
旁边站着的应该就是原配太太,端庄秀丽,珠光宝气,冷冷地睥睨着那个小三。"
“我就走了一个月,你……”实在是又气,又心疼,他眼尾红了,“我母亲不让你回家,你不知道去万柳吗?”
从冷到热,闻溪脸蛋通红,两片樱桃唇特别天真地问:“露馅了呢?”
沈砚知视线定格,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脸颊上的手指印,脸红,手指印更红,她被打了。
沈砚知呼吸都变得困难,心肺连在一起,每呼吸一下,心脏就撕裂一下。
她越是轻描淡写,他越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
自持成熟稳重的沈砚知,第一次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呵……
“你妈打的?”
闻溪笑了,还调皮地眨眨眼,“女儿不听话,当妈的不打,难道让别人打吗?”
沈砚知心都快碎了,“你别用这种语调跟我说话。”
轻快,活泼,诙谐,她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惨。
可这才是最刀人的。
“去万柳?”
闻溪摇摇头,“你如果处理不干净外面的关系,夫人会处理,周家会处理,等到那时,我身上就不只是冻疮了。”
沈砚知双眸如墨,仿佛凝着千年霜万年冰,亘古不化。"
不但要断食,还要加练,练到掉秤为止。
所以,高碳水高糖高油的食物,她是一概不碰。
今天是难得的放纵。
前面有家餐馆,里面很热闹,烟火气十足,杨韶柏和宋蔚一前一后进去。
沈砚知和闻溪手牵手跟在后面。
世界不大,京城更小,又是过年庙会这种喜庆的日子,出门遇到熟人的概率特别高。
“砚知?这么巧!”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是冯部长。
几乎同时,沈砚知松开了闻溪的手。
那一刻的干脆果断,闻溪说不上什么滋味。
只觉得掌心一空,心里也跟着一空。
冯部长和他的女儿女婿在吃饭,还有一个坐宝宝椅的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两三岁的样子。
是啊,冯部长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
“冯部长,这么巧,”沈砚知穿过人群上前,看到旁的人,一一与他们点头示意,“这里热闹,一起出来逛逛总比待在家有趣,我也和朋友们出来玩。”
冯部长站起身,“是啊,我们吃好了,你们坐,这家店味道不错,就是人太多。”
沈砚知上前扶了他一把,“味道不错才生意好。”
闻溪特别尴尬,沈夫人曾经想让她给冯部长续弦,虽然后来没成,但见面总是不自在。
还有冯小姐也在。
那天冯部长喝得半醉,眼睛红红地看着她,还摸了她的手。
那天也是冯小姐中途反悔,冲进房间,接走了父亲。
闻溪一声不响地躲在宋蔚的身后,真希望冯部长和冯小姐没看到自己。
可惜,事与愿违。
冯小姐笑盈盈地看了闻溪一眼,转头问沈砚知,“沈夫人还有意愿吗?”
“什么?”
“她。”
沈砚知心下了然,摇头,“没有了。”
冯小姐叹气,“唉,那行吧。”
冯部长倒是风轻云淡的长者之风,看他们就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好像之前那事没发生过一样。
其实想想,沈砚知又何尝不是淡定自若,工作时天天见面,对那些事只字不提,只当没发生。
只有闻溪,尴尬、自卑、难堪,全往心里去。
冯小姐收拾好东西,抱起女儿,“豆豆吃好了,我们去泡温泉喽。”
她往前走到闻溪跟前,脸上仍然堆满了笑容,“闻溪,还记得我吗?”
闻溪点头,“嗯,冯小姐好。”
“小小年纪,挺有手段。”
“??”
“开个玩笑,我们走了,你们慢吃,红烧牛尾不错,推荐给你们。”冯小姐教女儿挥手,“豆豆,跟叔叔阿姨再见,拜拜~”
“拜拜~”
“我们泡温泉去喽。”
“温前~”孩子咿呀学语。
那孩子眼睛又大又圆,天真无邪,冯小姐一直笑笑的,热络客气,可闻溪生生冒了一身的冷汗。
他们也准备泡温泉,倘若再遇到……
闻溪不敢想了。
他们,高高在上,懂权衡,会隐藏,知利弊,擅取舍。
而如蝼蚁的她,卑贱无从选择,只能是他们玩弄于股掌的棋子。
不一会儿,上菜了,闻溪借口肚子胀,一口没吃。
沈砚知不是没察觉她的小情绪,在桌下伸手拉她的手,被她给甩开了。
他半年前回国,入职城建部,前一个月天天饭局没干一件实事。
父亲让他沉住气等待时机,但母亲坐不住。
在一次酒局上,他突然被母亲告知,闻溪要来,陪冯部长喝一会儿酒。
母亲说得很含蓄,但他理解得很明白。
冯部长年纪60,比沈开远还要年长,去年刚刚丧偶,闻溪如花的年纪,要给他续弦。
闻溪进包厢时一脸害怕,手里拿着房卡,手抖,房卡也抖。
当时,沈砚知的心也在抖。
“我不要,夫人会发现。”
“随你……”
“沈砚知。”
“嗯?”
“你什么时候结婚?”
“八字没一撇。”
“那相亲呢?你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
闻溪问得直接,沈砚知也没有避讳,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的人生,从出生那一刻就规划好了,学习、工作、婚姻,都有最好的安排。
他从小的教育就是服从,服从家族,服从父母。
他是独子,祖祖辈辈累积下来的财富和权势,所有的一切,将来都会由他一人独享。
是无上的荣耀。
亦是禁锢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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