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属实把我给气着了:“小祖宗,你是想气死我么?要是扯着了伤口,我的银子就白花了。”
他嘴角轻扬,笑意如春日暖阳倾洒:“阿姐是心疼阿瑟?还是心疼银子?”
还有心思调侃我,仿佛昨夜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银子!”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银子。
他却毫不在意的歪着头眨眼看我:“阿姐骗人,昨晚明明担心阿瑟担心的要命!”
“知道还气我。”我在他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扶起包扎的手臂进屋:“大夫说你伤的重,需好生调养,回去躺着。”
他拍了拍胸膛:“阿姐,我身体好着呢。”
看的出来他应该是有些功夫的,不过我也不懂这些。
只觉得他和阴允辰、燕喻之他们一样,练武的人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不然这两年他风餐露宿的,身子早垮了。
我将他按回床上,这才想起来问:“我昨晚明明在熬粥,怎么一睁眼躺到了床上。”
他努着嘴:“阿姐还说呢,粥都熬干了,我醒了,将你抱到床上的。”
我面露不悦:“把我叫醒不就得了,万一扯到伤口怎么办!”
他眼里泛着光:“阿瑟舍不得…”
我躲开他的视线,替他掖了掖被角起身:“你再睡一会儿,我重新熬,好了叫你。”
他反手牵住我:“熬好了,灶上温着呢,想等阿姐醒了一起吃。”
没想到他一个病人反倒在照顾我。
想想这些日子好像皆是如此,除了饭是我做。
买菜、洗碗、喂马、洒扫、逗我开心都被他包了。
除了昨晚的一时失控,他无可挑剔。
总之,这小子不发疯时还挺讨喜的,难怪镇上街坊都对他不错。
我说:“那我去盛粥。”
他没有放开我,反倒是让我坐下,自己也坐起身靠着床栏:“阿姐别急,陪阿瑟说说话吧!”
见他语气严肃不似玩笑,我应道:“好,阿瑟说,阿姐听。”
难得他能主动开口想说点什么,也许能找到他执念的症结所在。
谁想到,他一开口竟差点将我送走。
“阿姐,若我死了,你可愿陪我?”
我浑身汗毛瞬间竖起、直冒冷汗不禁唏嘘这小疯子,莫不是又要发疯病了?
“不愿意,你说的是人话吗?竟想让我陪你去死?”
他听我说完,嘴角却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弧度:
“阿姐定觉得我是疯了吧?”
我拧眉瞪着他:“难道不是么?”
任谁听了都会这么想吧!
他暗戳戳的勾着我的手指哄我:“好阿姐别气了,若我说完了你还气,就打我可好?”
我没言语,算是默认了。
他收敛笑意继续说道:“今日醒来我想了许久,若我昨夜真的将阿姐…,那阿瑟绝不会独活。
我舍不得阿姐独自去那么阴冷的地方。
可若死的是我,纵使再舍不得与你分开,也不会将阿姐带上。
阿瑟希望阿姐好好活着,阿瑟喜欢看阿姐笑。”
我被他说的有些发懵,忙问:“是刀伤加重了?”
赶紧去查看他的伤口,莫不是要死了所以说些奇怪的话?
他看出了我的担忧,温热的大手盖在我的手背上安抚:“阿姐别怕,我死不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那你说这些话何意?”
阿瑟脸上绽出一抹笑,干净纯粹:“阿姐,谢谢你帮我圆了长久以来的夙愿。
我想说的是,除非我死了,否则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将我们分开。
但,母亲思我成疾,我必须得回去看看…”
原来如此,我长舒一口气。
我似是听明白了,他说这些话不是诀别是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