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凝固了。
我爸低头,目光落在那块灰色的石头上。
仅仅一两秒的时间,他脸上那点因为酒精和兴奋而泛起的红晕,就像被瞬间抽干了一样,迅速褪去,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握着酒杯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抖得杯子里的红酒都晃了出来,洒在桌布上,像一摊突兀的血迹。
然后,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我妈。
那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不是愤怒,不是责备,不是疑问,甚至不是悲伤。
那是一种极致的、纯粹的恐惧。
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一种能瞬间摧毁他所有认知和防线的恐惧。
他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只能发出一种类似漏气般的“嗬…嗬…”声。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球几乎要凸出来,死死地盯着我妈,仿佛要穿透她的身体,看到她灵魂深处。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我脑子完全无法处理。
前后不过十几秒,也许更短。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椅子被带翻,发出巨大的响声。
“爸!”
我尖叫起来,浑身的麻木感终于退去,恐惧和混乱瞬间淹没了我。
我扑过去,跪倒在他身边,拼命摇晃他,“爸!
你怎么了?
爸!
你醒醒啊!”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瘫软,眼睛还大睁着,里面残留着那最后一刻的惊恐,但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我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摸他的脉搏……什么都没有了。
而我的母亲,张秀琴,从始至终,就坐在餐桌的对面。
她没有起身,没有惊叫,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慌乱。
她只是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桌上那块灰色的石头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
仿佛刚才倒下的,不是与她相伴了几十年的丈夫,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那种极致的冷静,在当时混乱的场景下,显得格外诡异和刺眼。
救护车呼啸而来,急救医生现场检查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宣布了死亡结果:突发性心肌梗死。
警察也很快赶到,例行公事地询问情况,做笔录。
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语无伦次,泣不成声,只能断断续续地描述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反复强调那块石头,强调我爸看到石头后的异常反应,强调我妈那个奇怪的举动。
警察拿起那块灰色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