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挽初梁屿舟的现代都市小说《大爷不好了!夫人她翻墙了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芒果七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芒果七七”的《大爷不好了!夫人她翻墙了》小说内容丰富。精彩章节节选:在京城的流言蜚语中,她被视作攀龙附凤的心机女子。其父为锦国公壮烈牺牲后,她抱着父亲灵位入宫,换来下嫁锦国公二公子的圣旨。奈何她出身平凡,父亲不过六品武官,母亲是商户之女,最终只能以贵妾身份嫁入梁府。这位风度翩翩、清贵无双的世家公子,本与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她的出现却如横亘的巨石,让这对璧人劳燕分飞。自此,他将满腔恨意倾泻在她身上,恶言相向,冷漠相对长达三年,她的真心在他的忽视中支离破碎。时光流转,青梅归京的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京城这汪舆论的深潭,激起千层浪。众人皆猜测,她沦为下堂妇只是时间问题,他更是严厉警告她,不许在青梅面前惹事生非。然而,他们都不知道,早在三年...
《大爷不好了!夫人她翻墙了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梁二夫人,我就先送您到这里了,离开长公主好一会儿,我该回去了。”
宋挽初知礼,对身后的南栀道:“南栀,你送送芳姑姑。”
芳姑姑暗道这姑娘真是聪明,让她的丫头跟着自己去长公主面前晃一晃,也能让长公主知道自己今日有意护着宋挽初。
芳姑姑和南栀离开,宋挽初不知道俞慧雁要跟自己说什么,也不着急等她开口。
盛夏的风吹过湖面,摇曳着一池的荷花。
“长公主府的景色真美,令人心情舒畅,是不是,宋姨娘?”
阳光照着俞慧雁清纯的面容,她的笑容灿烂而天真,仿佛一个心思极为单纯的小孩。
宋挽初不接话,也不看她,和她保持着三个人的距离。
俞慧雁主动往前两步,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你都听到了吧,长公主要为我提亲,姨母自然是高兴的,表哥也已经答应了。”
这样的结果,宋挽初并不意外,只是听俞慧雁说出来,心脏仍旧像是遭受了一记重锤。
梁屿舟,已经迫不及待娶俞慧雁过门了。
“恭喜。”她淡淡一笑。
俞慧雁的唇角扬起淡淡的得意,“宋姨娘,别光顾着恭喜我呀,表哥娶我,最尴尬的是你。”
她似乎是真心实意地为宋挽初日后的处境担心,可眼中分明藏不住幸灾乐祸。
“等我成为表哥的正妻,该拿你怎么办呢?你虽然是个妾,可也享受了三年正妻的待遇,风光久了,你甘心被剥去‘贵’字的头衔吗?
表哥虽然对你有几分情谊,可那也是看在圣旨和老太太的面子上,他不爱你,一个得不到爱的小妾,在这深宅大院里,日子是很难过的。”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专门往宋挽初最敏感的神经上戳。
素月已经被气得攥紧了拳头。
她的担心属实多余,但宋挽初不想看到她这副洋洋得意的嘴脸。
“我知道,俞小姐想让我这个阻碍彻底消失,不如你去告诉梁屿舟,给我一封放妾书,我立刻就走。”
俞慧雁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这个贱人,就是仗着表哥对她的迷恋,才敢如此猖狂!
表哥对她的占有欲那么强,太子不过是帮宋挽初解围,他就疯狂吃醋,想从他手里拿到放妾书,简直难比登天!
“表哥愿意去你房里,不过是因为你有几分姿色,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你和以色事人的青楼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清纯的小白兔终于卸去了伪装,露出了阴毒刻薄的嘴脸,她的每一句话,都将宋挽初的尊严往地上踩。
“我才是表哥的真爱,你只不过是他消遣的玩意罢了,如果我是你,就该自请下堂,还能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丝体面!”
愤恨的语气,好像巴不得宋挽初立刻消失。
俞慧雁对她的态度,令宋挽初很困惑。"
宋挽初这一夜睡得很不好,连日来阴雨连绵,她背后的伤口痛痒难耐,连带着心口的旧伤,也一阵一阵地闷痛。
好不容易睡着,又是混乱的梦,一会儿是被梁屿舟强悍炙热的身体包围,榻上的他像是变了个人,热情急切,绵密的热吻彰显着他满满的占有欲,宋挽初无力招架,在他的怀中软成一滩春水。
可这样的火热很快就被他冰冷的眼神打破,旖旎散去,她的眼前,只剩下梁屿舟凉薄的笑声,“贵妾也不过是个以色事人的妾,只有慧雁,才配得上正红色。”
一字一句,无情到底,像是要将她活活凌迟。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宋挽初被一阵高声叫喊吵醒。
嘉和郡主身边的高嬷嬷,趾高气昂地站在院中,“宋姨娘,太太要吃桂花糕,叫你赶紧做好了送去!”
嘉和郡主看不起宋挽初,连带她身边有脸面的下人,也不把宋挽初放在眼里。
素月端着热水进了卧房,一边伺候宋挽初洗漱,一边抱怨,“眼下才春分,桂花树上连叶子都还没几片呢,太太竟然要吃桂花糕,这不是摆明了为难姑娘吗?”
南栀看得通透:“俞小姐昨天在姑娘面前炫耀二爷送的正红色玛瑙手串,老太太没给她好脸色,俞小姐受了委屈,太太不敢和老太太对嘴,就来为难姑娘!”
这样的为难,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冬日里要吃荷叶羹,夏日里要喝雪水煮梅花茶。
早就摸清了嘉和郡主的套路,宋挽初不慌不忙,洗漱好之后吩咐南栀:“我还收着不少去年秋天晒的桂花,拿出来便是。”
宋挽初端着桂花糕来到香雪阁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春雨。
香雪阁正在摆早饭,高嬷嬷瞥了她一眼,态度轻慢:“太太没传你,宋姨娘就在院中等着吧。”
素月为宋挽初撑伞,不一会儿就来了个不长眼的婆子,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油纸伞掉在地上,那婆子又一脚踩上去。
伞骨断裂,再也撑不起来了。
“哎呀,老奴不是故意的,宋姨娘为人大度宽和,不会和老奴计较,对不对?”
素月气愤:“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宋挽初对素月摇摇头,提醒她不可发火。
这样的伎俩她不知经受了多少次,一旦生气,便是给了嘉和郡主发难的理由。
好在,这样的刁难,她也无须忍受太久了。
那婆子得意洋洋地翻了个白眼,走了。
宋挽初站了一刻钟,雨势越发大了,她只得用袖子遮住桂花糕,以免浸了雨水,影响口感。
头顶的雨突然停了,梁屿舟不知何时进了院,撑着一把伞,漆黑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今日穿了竹绿色绣祥云的袍子,玉带束腰,身材颀长,宽肩窄腰。
风清月朗,清贵无边。
与当年令宋挽初心动的样子,别无二致。
但,她的心境,早已不复当年。
“给二爷请安。”她的语气,恭敬而疏淡。
她今日穿了一件烟粉色的对襟长裙,淡妆素裹,婀娜娇艳。
只是发丝滴着水,看上去有些许的狼狈。
梁屿舟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在那盘桂花糕上停留片刻。
“母亲又不是长颈鹿,脖子伸不了这么长,你来送东西又不进屋,母亲如何吃得到?”
说罢,拉着她往廊下走。
方才那婆子见了,皮笑肉不笑道:“二爷,太太还没吩咐宋姨娘进屋呢。”
梁屿舟怒声道:“哪里来的狗,一大早就狂叫?我的夫人要进屋,难不成还要看你的脸色?”
那婆子吓得忙缩头摆手:“不敢不敢!”
梁屿舟一大早心情就不好,正愁没人开刀。
“来人,把这个邋遢婆子给撵出去!”
没看成好戏的嘉和郡主,只得从屋里出来,“舟儿,为人要宽厚仁道,你何苦为难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
梁屿舟振振有词:“母亲不是最讨厌下雨天被踩脏了地板?儿子瞧这婆子留下一串泥脚印,怕惹母亲烦忧,才做主打发她,难道儿子做错了吗?”
这话听着恭顺,实则暗藏锋芒。
嘉和郡主和儿子的关系,算不上亲近。
梁屿舟小的时候,嘉和郡主忙着和小妾争宠,对他疏于照顾。
有一次为了抓爬床丫鬟,将一岁的梁屿舟遗忘在假山里,半大的孩子,差点冻死。
老太太深知嘉和郡主不靠谱,便将梁屿舟接走抚养,等嘉和郡主幡然醒悟,想和儿子亲近的时候,梁屿舟已经长大了。
嘉和郡主极力反对梁屿舟娶宋挽初,不仅是反对老太太,更是急于夺回儿子的控制权。
总之就是,老太太喜欢的,她都不喜欢,老太太厌恶的,她就偏要喜欢。
但嘉和郡主显然不想和儿子撕破脸皮,只得尬笑一声:“你说得对,打发了就打发了。”
她的目光落在宋挽初身上,怨毒而阴冷。
梁屿舟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将她大半个身子遮住,保护意味明显。
换做以前,宋挽初会欣喜好久,认为梁屿舟在意她,才会为她出头。
直到那天她听到梁屿舟和好友温从白抱怨:“我不去,老太太就要骂我护不住媳妇,天天挨骂,烦死了!”
宋挽初错愕地看到,他的眉眼间满是不耐。
原来,他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自己。
她的内心,已经没有了一丝波澜。
桂花糕被端上了桌,嘉和郡主拉着梁屿舟坐在俞慧雁身边,却对宋挽初视而不见。
在嘉和郡主的眼里,她就只配站着伺候,没资格与主人一桌吃饭。
“母亲,我和挽初,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
俞慧雁正殷勤地给梁屿舟夹菜,闻言手臂僵在了半空。
嘉和郡主巴不得给他和俞慧雁制造更多的相处机会,极力挽留:“老太太起得晚,不然你先吃,让宋姨娘先去。”
梁屿舟淡声道:“这不合规矩。”
俞慧雁眼睁睁看着梁屿舟挽着宋挽初的手走了。
表哥,分明还是在意宋挽初的。
她咬紧下嘴唇,老太太对宋挽初喜欢得紧,必然不会将人赶走,她要想顺利嫁给梁屿舟,除非宋挽初自己主动离开……
彩蝶一通哭诉。
夏日的炎热仿佛不复存在,俞慧雁的心凉了大半截。
表哥生气了,他打彩蝶的脸,就是在杀鸡儆猴!
宋挽初靠着跳湖赚足了表哥的心疼,若是她不能及时挽回在表哥心中的形象,那她就真的成为长公主的一颗废棋了!
……
宋挽初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房中的布局,一切都和她三年前未出嫁时一模一样。
窗边的芍药花开得热烈而灿烂,书房里摆着她最爱的琵琶。
琵琶身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是阿兄时洛寒亲自跑到朗州,花了千金才为她求得一块。
墙壁上还挂着马鞭,和父亲留给她的遗物紫云剑。
自从心口落下顽疾后,她几乎再也没碰过马鞭,拔过紫云剑。
两个月前的春猎,她不顾南栀和素月的劝阻,毅然上马,拼着半条命,才帮梁屿舟博了头彩。
可她只换来了一身的伤痕,和一颗破碎无法再拼凑起来的心。
琵琶,马鞭,紫云剑,旧时的爱物就在眼前,宋挽初一一抚摸,愧疚涌上心头。
她答应回门的时候为阿兄再弹奏一曲《破晓》,可阿兄在她出嫁当天,就黯然离去了。
她也曾答应父亲好好练习骑射和剑术,将来成为祖母那样的巾帼英雄。
外祖母和父亲都走了,她也再不能拿起马鞭驰骋草场,练紫气东来剑法了。
当初一意孤行嫁给梁屿舟,实在是辜负了太多的人。
沐浴过后,南栀和素月伺候她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文氏拿了沈玉禾开的药方,亲自给她熬了药。
宋挽初从小就怕苦,吃药的时候,需得文氏拿一碟子蜜饯哄她才吃得下。
文氏如往常一样拿了蜜饯,但宋挽初端起药碗,将涩苦的药汁一饮而尽。
蜜饯成了摆设,文氏忍不住落泪,她的外甥女在国公府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才能一口饮下苦药而不觉苦?
“舅母,别哭,我长大了,不怕苦了,吃药也不需人哄了,不是好事么?”
宋挽初风轻云淡地劝慰文氏。
文氏揩掉眼角的泪,“挽初,梁屿舟竟敢这么冤枉你,折辱你,剩下的日子你就不要回去了,安心在家住着,别管外面说什么,咱们只管关起门来过安生日子!”
宋挽初不经国公府长辈同意就回娘家住,就算她是梁屿舟的正妻,这种行为也是相当出格的。
但她受够了,就要任性这一回。
只是会让老太太伤心难过。
但老太太会理解她的吧。
宋挽初一想到对她呵护有加的老太太,心情有些沉甸甸的。
她的闷闷不乐被文氏看在眼里,她笑眯眯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在宋挽初面前晃了晃。
“挽初,你瞧瞧,这是什么?”
宋挽初一眼就认出了信封上阿兄那清隽有力的字体。
“阿兄给我写信了!”她惨淡的神色里,终于多了一丝笑意。
“给给给,瞧把你急的。”
文氏抿嘴笑道,“你阿兄收到你的信,第一时间就给你写了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来,你还担心你阿兄生你的气,没有原谅你,他呀,最紧张最在意的就是你,哪里舍得怪你半分?”
宋挽初双手捧着信,一种久违的温暖从指尖开始蔓延,身体像是被热水浸润着,暖乎乎的。
文氏带着一众丫鬟悄悄地下去了。
三年了,挽初终于等到了时洛寒的信,这一刻的意义,堪比久别重逢。
他刚一回府,就听说母亲去水韵居闹了。
来龙去脉也了解清楚了。
进门的时候,他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一见俞慧雁跪在地上哭泣,心情更差了。
嘉和郡主将俞慧雁拉起来,送到梁屿舟身边。
俞慧雁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望着梁屿舟。
“表哥,我的到来惹宋姨娘不高兴了,求你,今晚就把我送回去吧,我以后不会再来国公府了。”
“说什么傻话!”梁屿舟微微蹙眉,“姨母走的时候,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你。”
俞慧雁泪眼闪烁,只是因为母亲的遗言,才照顾她的吗?
她数次以退为进,梁屿舟,真的听不懂她话里的暗示吗?
只要将她娶进门,等她当上正妻,拿了掌家权,宋挽初还蹦跶得起来吗?
嘉和郡主的火气直冲天灵盖,将账本狠狠拍在梁屿舟面前。
“你看看,宋挽初都干了什么好事,花她一点嫁妆钱,就跟我把账算得明明白白,还通过老太太送到我跟前,什么意思,她这是对我的羞辱!”
梁屿舟看着账本,眉头拧得更紧了。
俞慧雁不停地啜泣,“都怪我,我去给宋姨娘道歉,我去给她跪下,求她不要为难姨母!”
说着,还真要挂着两行眼泪往外跑。
“舟儿,你还不明白吗,撞车的时候你救慧雁不救她,她就怀恨在心,又仗着有老太太撑腰,欺负排挤慧雁!
你不知道老太太今天说了多少难听的话,一直把慧雁当外人,容不下她,还不都是宋挽初挑拨的?慧雁被她逼成这个样子,你就眼睁睁看着?”
梁屿舟递给俞慧雁一块丝帕,柔声安慰道:“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谁也不能赶你走!”
他将账本收在袖子里,疾步离开香雪阁。
俞慧雁攥紧手里的丝帕,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
……
宋挽初正褪下衣衫,准备换药,忽而一阵冷风袭来,她的身子被高大的黑影团团覆蓋。
仰头,对上了梁屿舟毫无温度的眸子。
他的肩头,被泪水洇湿了一大片,可以轻易想象,方才俞慧雁是怎样被他拥在怀中,哭得他肝肠寸断。
她的心口,像是被钝刀一刀刀划着。
“二爷有事,可否容妾身上了药再说?”
她示意南栀和素月给她拆开后背的纱布。
沾满鲜血的纱布被一层层剥开,露出青紫叠加的后背,虽已没有了最初那皮肉外翻的惨状,但道道狰狞的伤疤,如蜈蚣一样盘踞在白嫩莹润的皮肤上,依旧令人触目惊心。
止血的药粉虽有奇效,但一接触伤口,会令伤口痛痒难耐,宋挽初不得不抓紧身下的被子,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让呻吟声溢出喉咙。
南栀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疼得宋挽初脸色煞白,不停地颤抖。
“姑娘,你再忍一忍。”
每次换药,南栀和素月都要哭一番。
“我来。”
梁屿舟忽然伸手接过药。
宋挽初诧异,因为是趴着的姿势,扭头看他时,笨拙又吃力。
“趴好。”梁屿舟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他将右手用纱布包住,又将药粉倒在掌心,沾着药粉,轻轻地在她的伤口上点涂。
这样处理伤口,疼痛的确减轻了很多。
“学会了吗?”
南栀和素月正大眼瞪小眼,不明白梁屿舟撞了什么邪,突然对姑娘这么好。
猛地被梁屿舟一问,二人都愣住了。
“算了,笨手笨脚的,以后你上药,都由我亲自来。”
随着他包扎的动作,宋挽初的心也起起伏伏。
“还疼吗?”
宋挽初微怔,她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梁屿舟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梁屿舟帮她穿好寝衣,在她吃力翻身的时候,用臂膀稳稳托住她的后颈。
翻身的一瞬间,二人的距离再次被拉进,梁屿舟的唇碰到她的鼻尖。
温软的唇被他攫住,宋挽初被吻得气息凌乱。
梁屿舟脸上闪过得逞的笑意,指腹摩挲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芍药花,我已经替你要回来了,明日就给你送来。”
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警告,“以后我送你的东西,不准随便送别人!”
如果宋挽初不是很清楚梁屿舟对她没什么感情,还以为他吃醋了。
“俞小姐也算别人吗?”
她想通了,放手离开,对三个人都好,笑容也越发释怀,“不是二爷说的,俞小姐和正红色很般配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梁屿舟微恼。
宋挽初想了想,现实里确实没说过,梦里说过,她混淆了。
但送俞慧雁正红色的玛瑙手串,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是我记错了。”宋挽初平静地承认错误,“但二爷对俞小姐的情谊,我都看在眼里,那盆花,就算是我借花献佛。”
他的东西,她以后都不想再要了。
凤眸微微眯起,梁屿舟生气的时候,眼睛就会显得格外深邃,也更有压迫感。
“你既然知道我对她是什么态度,就不要三番五次试图逼走她!”
方才的温存荡然无存,他的眼神像是度着一层寒冰,看谁谁心里发凉。
当初嫁进来,舅舅舅母向老太太求了一封放妾书。
老太太承诺,如果三年的时间,宋挽初还不能让梁屿舟爱上自己,就放她离开。
不需要经过梁屿舟的同意。
距离三年之期,还剩下不到三个月。
她被送回了锦宁公府,第一个来看她的,是老太太。
看着她苍白虚弱的样子,老太太又心疼又生气,“梁屿舟那个混蛋呢,他媳妇伤得这么重,他在哪里?”
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巧莺犹豫了片刻,才小声回禀,“方才太太叫了二爷去,说是商议给俞小姐办接风宴。”
宋挽初自嘲一笑,身上血淋淋的伤口,更疼了。
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把他给我叫过来,告诉他,敢不来,我老太婆就亲自去请,看他受不受得住!”
巧莺忙去了,不多时,梁屿舟便迈着稳稳的四方步进来了。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宋挽初苍白的脸上。
宋挽初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梁屿舟微恼,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老太太找我有事?”
老太太板着脸,强行拉过他的手,搭在宋挽初的手背上。
“等挽初养好了伤,你们该要个孩子了。”
宋挽初明白老太太的心思。
老太太不喜欢俞慧雁,坚决反对梁屿舟娶她进门,一心要将宋挽初扶正。
本朝允许贵妾扶正,前提是一定要有孩子。
自从两年前小产过一次,她的身子一直都不太好。
这都过了春分,依旧畏寒,整日手脚冰凉。
手突然被那宽厚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一抬头,对上梁屿舟玩味的笑容:“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乍一听,还以为二人伉俪情深。
她也曾被他偶然流露出的温柔迷惑过,可她现在已经看清了。
梁屿舟只不过是在老太太面前做戏罢了。
无论她如何掏心掏肺,都始终敌不过俞慧雁在他心里的地位。
心头升起的一股酸涩,被她强行压下,给了梁屿舟一个温婉的微笑:“都不喜欢。”
梁屿舟唇角的那抹笑意,瞬间消失了。
老太太惊讶,“挽初,你在说什么?”
“生了男孩像二爷,生了女孩像妾身,人生皆是不如意,不如不生。”
宋挽初看似平静地说出这番话,却心如刀割。
话音刚落下,梁屿舟便冷着脸,拂袖而去。
珠帘被他摔出了几声脆响,像是锤子砸在宋挽初的心上。
她深吸一口气,直到眼中的热泪被逼了回去,才抬头,静静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像是明白了什么,深深地叹息:“挽初,你还是决定离开吗?”
“老太太,三年之约快到了,我已派人告知舅舅舅母,愿意去江南,打理我娘留下来的产业。”
老太太握紧了宋挽初的手,“挽初,这三年,真是委屈你了。”
宋挽初悄悄红了眼尾。
有什么可委屈的,这门婚事,本就是强加在梁屿舟身上的,该委屈的是他吧。
老太太万般不舍,郑重地向她保证:“挽初,我认定的孙媳妇,只有你一人,只要有我在一日,姓俞的休想进国公府的大门!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别着急离开,好吗?”
看着老太太那温和慈祥的面容,宋挽初尽管已经下定决心,可还是没忍心当面拒绝老太太。
老太太见她默然垂首,以为她同意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好好养伤,什么都不用多想。”
拍了拍她的手,留下一堆补品,老太太就离开了。
换了药,背后撕裂的伤口依旧疼痛难忍,宋挽初只能趴在床上,稍稍一动,就疼出一身冷汗。
南栀正在给她擦额头,房门“砰”地一声被踹开了,梁屿舟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他一把揪着宋挽初胸口的衣服,将她强行提起。
孔武有力的臂膀衬得她身子更加绵软无力。
背后的伤口骤然被扯动,再次裂开,沁出了鲜血。
宋挽初疼得全身颤抖,脸色煞白如雪,错愕地看着他。
梁屿舟张口便质问道:“你对老太太说什么了?国公府是你一人说了算吗,办个接风宴你都要从中作梗!”
宋挽初过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他为什么生气。
肯定是老太太不允许他在国公府给俞慧雁办接风宴。
从他的角度思考,的确是她的嫌疑最大。
宋挽初的胸腔,像是灌满了苦涩的海水。
她是不被爱的人,活该承担这样的误会和委屈。
南栀看到宋挽初背后的大片血痕,心疼得快哭出来了。
也顾不得规矩,大声为自家姑娘叫屈,“二爷,姑娘她什么都没说!俞小姐能回京,是我家姑娘用命换来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家姑娘!”
梁屿舟的手松开了,宋挽初如残破的落红,虚软无力地跌坐在床上。
对上那双平静无光的双眸,他的心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宋挽初,你最好记住你的身份,不该管的别管!”
他一阵风似的来,又一阵风似的走,留给宋挽初的,只有满身的伤痕。
一连七天,梁屿舟都没再踏入水韵居。
南栀和素月是宋挽初的陪嫁丫鬟,在二人的悉心照料下,她勉强能下地走路了。
看着她每日郁郁寡欢,南栀和素月绞尽脑汁说些开心话。
“姑娘,还有三日就是你的生辰了,舅爷和舅奶奶一早派人来传话,说给你准备了大礼,肯定都是些稀奇玩意儿!”
宋挽初安静地听着,在皇历本上,将今天的日期撕掉了。
还有八十三天。
“今年生辰,不回家过了。”
南栀和素月都很吃惊。
自从她嫁入国公府,生辰都是在舅舅家过的。
她有自知之明,不管在国公府摆多热闹的宴席,梁屿舟不来,也只能是给京城的贵族徒增笑料。
可今年,将是她在国公府度过的最后一个生辰。
她的手,轻轻抚在胸口,那里有一道疤,是三年前宫宴上留下来的。
有些误会,她想当面解释清楚,走之前不留遗憾。
“南栀,素月,我们去书房找二爷。”
书房门口,宋挽初与梁屿舟撞了个正着,他一脸风尘仆仆,像是刚从外地回来。
而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红衣女子。
他的青梅竹马,俞慧雁。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宋挽初看清楚了救她的人。
竟然是梁屿舟。
宋挽初错愕不已。
第一反应,便是挣扎,她宁可沉到湖底,也不愿被逼道歉!
“放开我,梁屿舟!”
她的挣扎激起了水花,溅到了梁屿舟的脸上,水珠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滴落,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
可他的脸却布满阴云,薄唇紧抿,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加速往岸上游。
“你不是要我证明自己的清白吗,梁屿舟,我在证明给你看,你又救我做什么!”
梁屿舟的脸更黑了,怒气冲冲地瞪着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以为你跳下来就能证明清白了?”
“不然呢?”
宋挽初的心比湖底的水还要凉,凄然望着梁屿舟,脸上水珠肆意横流,早已分不清是湖水还是泪水。
“你还要我怎么样,死给你看吗?”
“想死?”梁屿舟薄唇微扬,凉薄得令人心惊,“宋挽初,你欠我的还没还清,你的命是我的!”
他的话云山雾罩,令宋挽初困惑不已。
“我不欠你的!”
片刻的怔愣,梁屿舟就已经将她拖上岸。
迎接他们的是神色各异的目光。
嘉和郡主与长公主脸色铁青,而俞慧雁的神情可以用面如死灰来形容了。
长公主的丫鬟给梁屿舟递来了一块毯子,嘉和郡主觉得这是个表现母爱的好机会,忙亲自上前,要给梁屿舟披上。
谁知梁屿舟却不着痕迹地佛开了她的手,用毯子裹住宋挽初的身体。
俯身下来的那一刻,宋挽初感觉到他的薄唇擦着自己的耳朵,一闪而过,低声而又清晰道:“你说了不算!”
宋挽初甚至没有在意周遭各色各样的目光,满脑子就只剩下了梁屿舟的话。
她什么时候,欠了梁屿舟一条命?
嘉和郡主被晾在一边,尴尬得无处遁形,原本就铁青的脸色,又多了两团难堪的红晕。
“舟儿,你糊涂了,为什么要救这个贱人,她不是想死吗,让她死好了!”
她只能把自己的怒火,发泄到宋挽初身上。
长公主则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嘉和郡主口口声声说梁屿舟喜欢的是俞慧雁,可为什么,同样都是落水,梁屿舟会毫不犹豫地去救宋挽初,而不救俞慧雁?
心爱的女人面临生死,梁屿舟还要顾及她的名节?
这样的理由不能说服长公主。
俞慧雁被气得差点绷不住,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才是这场大戏的主角。
人们同情怜悯的目光不应该落在宋挽初身上!
“表哥,你不要再逼宋姨娘道歉了,虽然她想置我于死地,但我不想让她用这么激烈的方式证明自己……”
她委委屈屈地哭着,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一个善良宽厚的好姑娘。
细听之下的每一个字,却都是恶毒的污蔑与指责。
“俞小姐确定,你是被素月推下去的?”
沈玉禾终于挣脱了温从白,挤进了圈子的中心。
温从白被狠狠踩了一脚,疼得龇牙咧嘴,眼见拦不住,只得不停地摇头。
看着这位半路杀出的沈玉禾,俞慧雁惊诧不已。
她的眼珠转了转,很好地掩藏了那一抹心虚。
这样的问题,是不能直接回答的,万一沈玉禾听到了看到了什么,会对自己很不利。
“彩蝶,你看清了吗?”
俞慧雁一边问,一边对彩蝶偷偷地使了个眼色。
彩蝶一点都不含糊,斩钉截铁道:“我看清了,就是宋姨娘的丫头素月!早些时候素月还威胁我家姑娘,要把她推到水里淹死,把我家姑娘都吓哭了,梁二爷分明已经警告过宋姨娘,要管好她的丫头,可梁二爷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千钧一发之际,梁屿舟毫不犹豫地护着俞慧雁,跳下了马车。
宋挽初摔在地上,“咚”地一声闷响,她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失控的马车继续朝前狂奔,梁屿舟拉着俞慧雁躲到一边,而破裂的车壁,沉重地砸在了宋挽初的后背上。
她的上半身阵阵发麻,后背刚刚愈合的伤口纷纷开裂,剧痛来袭,她双眼发黑,疼得身子抽搐,发不出一丝声音。
而梁屿舟,将受惊尖叫的俞慧雁护在身后,自始至终,都没有分半个眼角给她。
生死面前,她是被夫君抛弃的那一个。
宋挽初吐出一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
宋挽初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数不清的人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听到南栀和素月的哭声,老太太的责骂声,还有陌生的声音,纷杂吵闹,她的头好疼。
她一会儿看到父亲的脸,一会儿看到义兄时洛寒的脸,还有舅舅和舅母,他们无一例外,都面带焦急和心疼。
唯独不见梁屿舟。
他冷漠无情到,连她的幻象里,都不愿出现。
新伤旧伤叠加,每一次呼吸都扯动伤口,带起绵密的疼痛,无休无止。
终于,卧房渐渐安静下来。
她伤口发炎,起了高热,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色,纤瘦的身子不停地发抖,如风中摇摇欲坠的落红。
温热的丝帕覆上额头,有人在给她擦拭冷汗。
眼前的轮廓模糊不清,但宋挽初能分辨出,是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人。
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可他的动作轻柔,像是很在乎珍重她的样子。
身体的疼痛和虚弱打碎了她的矜持和端庄,宋挽初低低地啜泣,“好疼……”
“别怕,我陪你,疼就抓着我的手。”
男人的手掌宽厚有力,嗓音温柔,定然不是梁屿舟。
梁屿舟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生死。
一定是她的阿兄时洛寒。
“阿兄,我好疼,好累,我后悔了,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梁屿舟眼中的温存在片刻间消散殆尽,深邃的眼眸酝酿着风暴。
这就是老太太说的,她对他所谓的真心?
都神志不清了,嘴里还念叨着另一个男人!
还说不想和他在一起?
她是八抬大轿抬进国公府,与他拜了天地的,难不成,能说走就走?
而浑浑噩噩的宋挽初丝毫感知不到梁屿舟的怒气,整个人破碎一般,泪水不断。
“我为他取了心头血,没了半条命,可他不相信我……”
梁屿舟气恼想走,可听到这一句梦呓,不由得愣了愣。
他的目光,顺着她白皙的脖颈向下,落在胸口。
隔着一层纱衣,胸口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也清晰可见。
这道疤,他不陌生,无数个缠绵的夜里,他用手指摩挲过,亲吻过,却从未想过问一问这道疤的来历。
因为,这道疤从二人的初夜就存在,梁屿舟只当是她幼年受伤留下的。
他回想起那日她在马车上说过的话。
三年前中秋宫宴,她的确在场。
可为他取心头血的,分明是……
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南栀和素月好像和什么人吵起来了。
“二爷,我家姑娘受了惊吓,牵动旧伤,这会儿心口疼得厉害,您快去看看吧!”
俞慧雁的丫头彩蝶被南栀和素月拦着,进不了屋,于是朝着门口大喊大叫。
“喊什么,我家姑娘病了要清净,二爷正在照顾她,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家姑娘是二爷的心尖肉,一个妾而已,难道比国公府未来的主母还重要?”
彩蝶的口气很大,一点都不把宋挽初放在眼里。
“谁说我家姑娘是妾了?你见过谁家纳妾有圣旨赐婚?”
素月最听不得谁说她家姑娘是妾,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架着彩蝶的胳膊就往外推,“你给我出去!”
彩蝶双拳难敌四手,落了下风,眼看就要被赶出院门,忽见门口一抹颀长的身影,眼睛亮了起来,“二爷,你可要给奴婢做主,宋姨娘的丫头太无礼了!”
她家小姐是国公府的贵客,她是贴身大丫头,自然也要被敬着!
南栀和素月见梁屿舟面有不悦之色,只好放开了彩蝶。
梁屿舟头也没回,大踏步就朝着香雪阁的方向去了。
彩蝶对南栀和素月翻了个得意的白眼,小跑着跟了上去。
素月气得跺脚,“俞小姐明明就毫发无伤,还要没病装病骗走二爷!”
“走了就走了,姑娘她不稀罕。”南栀对此司空见惯。
心不在姑娘这里,强留也没用。
二人回到屋里,轻手轻脚地为宋挽初盖好被子。
她睡梦中依旧皱着眉头,很不舒服的样子,眼角还有一滴泪。
方才她清醒了片刻,错把梁屿舟认成了时洛寒,她心中还有些愧疚。
但一听说俞慧雁有事,他立刻就走了,没留下一丝温情。
宋挽初就连心中的那点愧疚,也消失了。
他越是无情,她离开的时候就会越干脆,没有惦念没有牵扯,挺好的。
……
梁屿舟赶到香雪阁的时候,俞慧雁正躺在榻上,脸色苍白,捂着心口,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惹人怜惜。
“表哥!”
俞慧雁一见梁屿舟,就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一副急于需要安抚的样子。
梁屿舟在卧房门口停下脚步,询问正在整理药箱的沈玉禾,“沈大夫,慧雁的身体不要紧吧?”
沈玉禾是太医院院正沈鹤青的孙女,京中有名的妇科圣手,经常出入世家,为夫人小姐看病。
她瞥了一眼病恹恹的俞慧雁,语气有几分不耐:“没有大碍,就是吓着了,静养两天就好了。”
她本是老太太请来为宋挽初诊治的,谁料刚进国公府大门,就被嘉和郡主的人截胡,非要她先来看看俞慧雁,说她的病更要紧。
受了点惊吓也算病?
沈玉禾惦念着伤势严重的宋挽初,示意背药箱的丫头跟她走。
走到门口,梁屿舟追上来,“她的心口受过重伤,时常疼痛,可有药医?”
沈玉禾有几分困惑,“什么重伤?她身体好得很!”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