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明蜷缩在柴房的稻草堆里,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将枯枝扯得噼啪作响。
他往掌心呵了口气,白雾还未成形便被寒气撕碎。
腊月初七,玄清宗的后山早已覆满积雪,连檐角悬挂的冰棱都冻得发蓝。
他低头看向怀中紧捂的青瓷瓶,瓶身沾着血——不是他的,是守药弟子的。
半刻钟前,他佝偻着背将泔水桶抬进丹房时,那弟子正倚着门框打盹,腰间的“赤阳丹”随呼吸起伏,像一团裹在纱里的火。
那是能解百毒的玄阶丹药,也是妹妹陆霜最后的生机。
“外门杂役不得擅入丹房!”
记忆里监工长老的喝骂与现实中重叠,陆昭明猛地咬住舌尖。
血腥味漫开时,他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击着胸腔,仿佛要凿穿那层薄薄的皮肉。
三更梆子响过,他贴着墙根的阴影疾行。
雪地上脚印太显眼,他索性赤脚踩过冰面,脚底裂开的口子渗出血,很快凝成褐色的冰碴。
栖霞峰禁地的结界就在眼前。
玄清宗立派三百年,禁地“葬剑窟”的传闻比后山的野狐还多。
有人说里头锁着上古凶剑,也有人说历代掌门将坐化后的尸身炼成了傀儡护山。
陆昭明不在乎这些,他只知道,禁地深处生着一株“九叶冰芝”——那是比赤阳丹更珍贵的灵药。
“霜儿,等哥回来。”
他攥紧腰间麻绳,绳索另一端系着只灰扑扑的布偶。
布偶是陆霜七岁时缝的,针脚歪斜,棉花从脖颈处的破口漏了大半。
她说这是“替身娃娃”,能替他挡灾。
结界比想象中脆弱。
陆昭明将掌心贴在无形屏障上时,一股灼痛骤然窜上腕骨。
他下意识缩手,却见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泛起涟漪,蛛网般的裂痕从触碰点蔓延开来。
咔。
仿佛琉璃盏坠地的轻响。
禁地开了。
他踉跄着跌入黑暗,身后风雪声戛然而止。
腐土与铁锈味扑面而来,岩壁上嵌着零星磷火,绿幽幽的光晕中,无数断剑倒插在地,剑身覆满暗红苔藓,像干涸的血。
九叶冰芝生长在窟底寒潭中央。
潭水黑如浓墨,陆昭明涉水而行时,总觉得有东西在扯他的裤脚。
或许是水草,或许是……他不敢低头。
寒意浸透骨髓,呼吸间肺叶刺痛,像塞了把冰锥。
离石台还剩三步时,异变陡生。
潭底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