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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孝半生,替嫁后我断亲全家无删减全文

福气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啪!慕璎只觉得脸颊剧痛,单薄的身形一个趔趄,被打得摔倒在地。嘴里有血腥味弥漫开来。因为摔倒,手掌下意识地撑在地面,包扎好的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慕璎倒吸一口凉气,生理性的疼痛润湿了眼眶。好......痛。耳边一阵嗡嗡耳鸣的声音,比起上次更甚。但慕璎却只觉心里一阵痛快,这个问题......她想问很多年了。猛烈的咳嗽声响起,慕父震怒,一边咳一边骂,“放肆,你放肆!咳咳!孽障,你这孽障!”在这样的是怒骂咳嗽声中,还夹杂着慕夫人的啜泣声。慕璎安静得不合时宜。“老爷。”慕夫人哽咽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她扶着慕父坐下,“大夫说你咳疾缠身,不能动怒。”慕父扶着慕夫人的手臂,夫妻俩互相搀扶着坐下。倒显得慕璎才是那个施暴者。慕璎默不作声,耳朵本就...

主角:慕璎慕琅   更新:2025-02-22 16: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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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慕璎慕琅的其他类型小说《愚孝半生,替嫁后我断亲全家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福气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啪!慕璎只觉得脸颊剧痛,单薄的身形一个趔趄,被打得摔倒在地。嘴里有血腥味弥漫开来。因为摔倒,手掌下意识地撑在地面,包扎好的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慕璎倒吸一口凉气,生理性的疼痛润湿了眼眶。好......痛。耳边一阵嗡嗡耳鸣的声音,比起上次更甚。但慕璎却只觉心里一阵痛快,这个问题......她想问很多年了。猛烈的咳嗽声响起,慕父震怒,一边咳一边骂,“放肆,你放肆!咳咳!孽障,你这孽障!”在这样的是怒骂咳嗽声中,还夹杂着慕夫人的啜泣声。慕璎安静得不合时宜。“老爷。”慕夫人哽咽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她扶着慕父坐下,“大夫说你咳疾缠身,不能动怒。”慕父扶着慕夫人的手臂,夫妻俩互相搀扶着坐下。倒显得慕璎才是那个施暴者。慕璎默不作声,耳朵本就...

《愚孝半生,替嫁后我断亲全家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啪!
慕璎只觉得脸颊剧痛,单薄的身形一个趔趄,被打得摔倒在地。
嘴里有血腥味弥漫开来。
因为摔倒,手掌下意识地撑在地面,包扎好的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
慕璎倒吸一口凉气,生理性的疼痛润湿了眼眶。
好......痛。
耳边一阵嗡嗡耳鸣的声音,比起上次更甚。
但慕璎却只觉心里一阵痛快,这个问题......她想问很多年了。
猛烈的咳嗽声响起,慕父震怒,一边咳一边骂,“放肆,你放肆!咳咳!孽障,你这孽障!”
在这样的是怒骂咳嗽声中,还夹杂着慕夫人的啜泣声。
慕璎安静得不合时宜。
“老爷。”
慕夫人哽咽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她扶着慕父坐下,“大夫说你咳疾缠身,不能动怒。”
慕父扶着慕夫人的手臂,夫妻俩互相搀扶着坐下。
倒显得慕璎才是那个施暴者。
慕璎默不作声,耳朵本就耳鸣,此刻再听两人的声音,只觉周围似有五百只鸭子同时在叫。
吵闹极了。
没人扶,她默默地爬起身。
一张白皙的小脸高高肿起,上面的指印清晰可见。
慕夫人看着她的沉默,却是心痛欲绝道:“慕璎!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了三天三夜方才诞下的女儿,你,你怎么可能如此戳我的心窝子。”
慕夫人说着说着,眼泪又滚落下来。
慕父与发妻鹣鲽情深多年,瞧见慕夫人此番模样,心里怒意翻涌,指着慕璎的鼻子骂,“她就是个没心没肝的畜生!”
慕夫人靠在慕父身上哭,看着慕璎满脸的失望,“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慕璎将嘴里的血腥味咽了回去,绕是如此,唇瓣也沁出些许殷红。
这里没有心疼她的人,她纵然示弱在他们眼里也只是心机深沉。
她平静抬眸,看着眼前这对父母,无话可说。
索性沉默。
慕父的怒火在加剧,“请家法!”
门外,管家立刻给了小厮一个眼神,让人去请大公子和二小姐过来劝劝。
慕夫人也拦着慕父,“老爷,使不得,使不得......”
她一边拦着慕父,一边给慕璎使眼色,“还不快向你父亲道歉!”
瞧见慕璎不动。
慕夫人愈发失望。
她当初为了生孩子,险些命都丢了,慕璎却这样丧良心。
到底不是在身边养大的,就是养不熟。
“爹爹,娘亲。”慕琇娇嗲里透着委屈的声音传来,她脸上带着面纱,从门口进屋,抬手抚了抚脸,一副懂事模样。
“琇琇没事的,已经不疼了,你们不要怪姐姐。”
说完,慕琇又看向是慕璎,“姐姐,爹娘生养我们一场,恩重如山,你怎能与爹娘顶嘴?”
“此次的事都是琇琇不好,琇琇向你认错......”
慕琇委委屈屈地便要屈膝。
“琇琇!”
几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饱含不忍与心疼。
慕琅速度极快,手中持着一根长棍,快速从慕璎身边掠过,扶住慕琇,完全没注意到他的长棍打到了慕璎肩膀,发出沉闷的重击。
事发突然,慕琅速度太快,慕璎耳边又全是嗡嗡声,一时没能避开。
慕琅全不在意,伸手扶着慕琇的手臂,声音瞬间柔和,“琇琇何错之有?”
慕琅瞧着慕琇泛红的双眼,眼底还泛着青色,只怕是昨晚一宿都没睡好。
他只觉心中戾气横生,“我说过,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慕琅看向慕父,“爹,家法儿子取来了!”
他将长棍递给慕父,“慕璎这等不孝不悌的东西,原就该好好教训!”
“料想是父亲母亲从前对她太宽容了,这才纵的她无法无天,不尊亲长!”
慕琅身为长子,说话自很有分量。
此刻一番话更是说到了慕父心上。
他握紧了手中的木棍,“我这个做父亲的,今日便要好好教训你——”
“打死我。”
慕璎一开口,慕家人这才发现她的牙齿染着血色,她眼神平静,“打死我,一个月后让慕琇自己嫁。”
慕琇面色大变,连忙出声,“爹爹!”
慕夫人也忙停止哭泣,上前拦住慕父,“老爷......”
慕父手中微微举起的木棍僵在半空,对上爱女和妻子泫然欲泣的双眼,到底打不下去。
哐当。
木棍被丢在地上。
他恶狠狠地看了慕璎一眼,又捂着胸口猛烈咳嗽着被慕夫人扶着坐下。
慕璎冷眼看着这一幕。
没觉有半分意外。
慕琅更是出声指责,“没想到你竟打着这样的主意!故意激怒父亲,就是不想嫁去宋家?”
真的心思深沉!
慕璎看都没看他。
她不想与蠢货说话,免得被传染。
“自今日起,你就呆在闻溪院,哪都不准去!”慕父咳的面色涨红,眼睛微微外突。
瞧着像是要厥过去了一般。
慕璎转身离开。
“血!”
一道短促的惊呼声响起,慕家人当即看去,这才发现地板上竟有几滴血迹。
正是方才慕璎站着的位置!
“璎璎受伤了?”慕夫人失声,当即便要招呼下人,让慕璎回来瞧瞧......
“可是......”慕琇低低的声音满是疑惑,“方才爹爹并未打姐姐啊。”
慕琅立刻道:“就是!我看她就是故意卖惨,都是争宠的手段!”
慕琇大眼睛里全是茫然与疑惑,“哥哥,姐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就你单纯。”慕琅宠溺地看了慕琇一眼,“忘了她平日怎么耍手段欺负你的?”
“我看,他要装惨就让她装,连药也不必给她送!”
慕琅道:“从前在家里,我们这些家人尚可容忍她的坏脾气,往后嫁出去了,再这般耍弄心计,丢的可是慕家的脸面。”
慕夫人心有不忍,但听慕琅这般说,也跟着点了点头,“她的性子,是该好好管管了。”
慕琇立刻扶着慕夫人,“娘,您别伤心。”
慕夫人欣慰地拍了拍慕琇的手背,“娘还有琇琇呢。”
对于正厅的温馨,慕璎不知晓,也不在意。
她刚离开正厅,被正院下人拦住的知夏便扑了上来,“小姐!”
“您的伤口裂开了吗?”
“小姐,您的脸......”
慕璎扯了扯嘴角,只觉脸颊生疼,清冷的声音微哑,“回去说。”
“奴婢去请大夫——”知夏转身就跑,却被管家带人拦住,管家低垂着眼不敢瞧慕璎。
“大小姐,大公子请您立刻回闻溪院。”
知夏瞪大眼,“我家小姐都伤成这样了!”
管家的头更低了些,他身后的奴仆小厮也望天地望天,看地的看地。
“知夏。”慕璎道:“回去吧。”
昨日清宜喊了大夫,闻溪院中应还有剩下的药。
知夏气炸了,泛红的眼扫过众人,气呼呼地跺了跺脚,转身跟上慕璎。
这群丧良心的东西!

慕璎早知慕琅是个没风度打女人的男人,自然一击得手便立刻后退。
一点儿都没犹豫。
君子六艺,她自有涉猎,且箭术很不错,身手也算矫健,堪堪躲开慕琅的脚。
慕琅也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倒没再重心不稳,只看着慕璎的眼神似在冒火。
“慕、璎!”
当着他的面慕璎都敢打琇琇,那他不在的时候呢?
还不知慕璎会怎么欺负琇琇!
无能狂怒。
慕璎嗤之以鼻。
“小姐。”知夏刚回院,就看到了满地狼藉,匆匆进门顿时惊呼出声,“你受伤了!”
慕琅这才发现,慕琇的手正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血。
他微拧眉,便听到慕琇的啜泣声,“哥哥,好疼,琇琇会不会毁容啊......”
慕琅收回视线。
慕璎心狠手辣,受伤也是自找的!
只是慕琅收回视线时瞥见了极眼熟的东西。
地上那染血的木剑......
从另外半截可以看出,木剑被保管的极好。
像是他小时候的,那时他用一把玩厌了的小木剑,从慕璎手里换到了外租家给的压岁礼。
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
玉佩去哪儿了来着?
哦......好像被琇琇要走了。
木剑染血,让他觉得碍眼极了......
慕琅微微拧眉,看向慕琇,“琇琇,你来闻溪院做什么?”
慕琅话音刚落,慕琇便软软的倒在他怀里......径直晕了过去。
慕琅再顾不上其他,抱起慕琇就往外走,还不忘警告慕璎,“慕璎,你给我等着!”
慕璎眼皮都没抬。
蠢货。
迟早被慕琇给玩儿死。
不过她可以确定,今天慕琇什么都没找到,她知晓慕琇的性子,老喜欢不问自取,见着她有什么东西都想要。
所以慕璎从不在府中留太多锦绣阁和宝珍坊的痕迹,画好的图纸今天知夏都送了出去。
连带着慕琇想要的雪梨酱。
慕家人。
不值得。
知夏已经跑出了慕家,可刚跑没多远便被拦住,马车撩起帘子,燕清宜问:“知夏,你去哪?这是怎么了?”
她听说璎璎已将图纸送到,便知璎璎忙完了,特意来寻她。
知夏红着眼,“郡主,你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受伤了。”
燕清宜面色一变,立刻吩咐侍卫,“速去请大夫!”
“你上马车来,我们这就去见你家小姐!”
燕清宜一路畅通,直奔闻溪院。
看到院中情况时,险些没被气死,“这都是慕琇做的?本郡主现在就去收拾她——”
“清宜。”
慕璎用没受伤那只手拉住她,微翘的唇角带着点得意,“我没吃亏。”
燕清宜看着她染血的手,心疼的眼都红了,“璎璎,疼不疼?”
慕璎微怔。
伸手抱住燕清宜,“清宜,疼的。”
她也是会疼的。
但只有清宜关心。
燕清宜的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欺负你!”
“快了。”慕璎道:“一个月的时间快到了。”
她竟然......
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可能危机重重的宅子,充满了期待。
就算可能有刀光剑影,但至少与她非亲非故。
不像在慕家。
她与慕琇同胎而生,本该是世上最亲近的人。
但偏偏......最亲的人,捅最深的刀子。
燕清宜很快请来大夫。
大夫为慕璎仔细清理了伤口,拔出伤口中的木刺,撒上金疮药包扎好。
“小姐伤口不浅,需得好生休养,每日换药,切记不可沾水,否则可能会留疤。”
知夏在旁听的十分认真。
待事了又客气的将大夫送了出去。
许是因为有燕清宜在,慕家人倒是消停了,没再来找慕璎的麻烦。
因此,燕清宜决定留下来陪慕璎住一晚。
慕璎拗不过,只得让闻溪院的下人们赶紧收拾院子。
知夏捡了地上被慕琇打翻的前几日收拾出来的“垃圾”,“小姐,这些......”
慕璎扫了一眼,道:“都丢了吧。”
是她从前想多了,何必留下?
既是垃圾,就该丢了清净。
晚亭楼。
慕琇哭了一下午,也没得到什么许诺。
午时慕父喝了清热的药,便已歇下,慕夫人看了一下午的账本,对闻溪院的事并不知晓。
就连哥哥,虽然陪在她身边,整个也心不在焉的......
她抬手抚了下肿胀的脸,眼里闪过恨意,“慕璎,她天生就欠我,竟敢如此待我!”
她只是想要雪梨酱而已!
再说,她做这些,还不是为了爹爹。
她又不是为她自己,慕璎怎么就不能体谅她一点?
果然就像是哥哥说的那样,慕璎自私又没良心!
“小姐。“紫苏道:“方才小丫头来问梨汤了,咱们今天......还给老爷做吗?”
雪梨酱毕竟是隔年之物,需要提前熬煮保存,所以价格并不便宜。
第一次时,慕琇没让紫苏买多少。
不过几日便消耗干净了。
这次慕琇出了财务危机,索性花了更少的钱,买了更便宜的梨酱。
“做。”慕琇一咬唇,没什么犹豫便道:“自然要做。”
“但只是权宜之计,我可不像慕璎,会眼睁睁的看着爹爹难受。”
她眼里闪过一道暗芒,“我要出府。”
“我要去见大人。”
紫苏面色微变,“小姐,可是厂公大人他......他还给您赐了一门亲事......”
“那又如何?”慕琇道:“只要大人愿意帮我,慕璎还敢不交出雪梨酱?”
“我都是为了爹爹。”
慕琇看向紫苏,“老规矩,你留在府中,假装是我。”
傍晚时分。
“紫苏”戴着面纱,上了一辆马车,朝着京中东厂厂公宋峙的住处而去。
慕琇不知道的是。
她的马车才刚刚离开,便从慕家旁边的巷子里走出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慕琅离开慕琇居住的晚亭楼。
脑中便只剩下那染血的断掉的小木剑......
鬼使神差的,他走到了闻溪院。
闻溪院门口有脚步声出来,慕琅下意识的躲到了一边的大树后。
知夏畅快的声音传来,“小姐说,这些垃圾早该丢了!我这就丢的远远的,让他们再碍不了小姐的眼!”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
“郡主。”燕清宜的贴身侍女快速进门,低声在她耳边道:“奴婢的哥哥买通了慕家的下人。”
“昨儿请他喝了酒,才打听到慕小姐被关了禁闭,闻溪院都被锁起来了。”
燕清宜怒道:“他们有病吧!”
侍女连忙道:“小姐息怒。”
燕清宜气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慕家长辈教训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她一个外人,自然不便插手。
就算将此事闹大,被指责的也只会是璎璎。
见自家郡主气得不轻,侍女忙道:“郡主,还有一件事。”
“奴婢的哥哥昨儿从慕家出来时,还瞧见慕家一个小姐傍晚时分孤身一人上了一辆简朴的马车。”
“哥哥是见过慕小姐的,虽只隐约一眼,但哥哥说此人不是慕小姐。”
“慕琇?”燕清宜拧眉,“大晚上,她偷偷摸摸的要去哪?”
闺阁小姐们身份贵重,出入都有丫鬟婆子随行,孤身一人大晚上的出门......
指定没什么好事!
说不准就是悄悄算计璎璎。
丫鬟轻轻摇头,“哥哥原是悄悄跟上了的,但途中遇到东厂的厂卫,便没敢再跟......”
东厂的人?
据她所知,慕家和宋家这门亲事,就是东厂厂公定的......
母亲说东厂那些走狗鼻子灵得很......
“哥哥在家吗?”燕清宜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当即脚步一转出门朝兄长的院落而去。
她必须要帮璎璎......
......
慕璎是被冻醒的。
初夏时分,夜里还是很冷,慕璎穿的单薄。
嘎吱。
柴房的门被推开。
看守的婆子进门,将一个粗糙的馒头放到慕璎手里。
慕璎手微紧,馒头尚是温热的。
慕璎抬眸看去——
目光沉静,那婆子低着头,声音讷讷,“大小姐,得罪了。”
说完转身慌不择路地离开。
慕璎认得她。
去岁这婆子家的小孙子生病,求到她跟前,她给了五两银子,这才救了小孙子一命。
她只帮过一次,这婆子都心生歉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送了个热馒头。
她掏心掏肺对待的慕家人却......
慕璎慢条斯理的啃着馒头,眼里没有丝毫留恋。
距离婚期,还有二十五日。
只有二十五日了......
慕家正院。
慕父昨儿晕过去之后,再醒来饮了药方才觉得好受些,但晚上仍是咳嗽了大半晚。
慕夫人伺候着慕父更衣,微皱着眉担心道:“老爷,往年的梨汤都是喝两次便有了效果,今年你倒是咳的愈发严重了。”
整个人面色涨红,喉咙都因咳嗽而肥了一圈,声音都咳哑了。
慕父轻轻叹息一声,咳嗽不止,冷笑道:“还不是怪那个不省心的孽障?”
“大夫说我这是肝气郁结,导致的咳嗽。”
“我看她是想气死我!”
“早知如此,当初生下来就该......咳咳咳。”
一番话慕父说了半晌,咳得慕夫人都忍不住后退半步。
慕父咳嗽起来便没完没了,凑得近了,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慕夫人吩咐身边的妈妈,“琇琇没让人送梨汤来吗?”
往年都是早晚各一碗的,午时还会送一碗到衙门......
十分贴心。
今年也不知怎么回事,倒是懈怠了不少。
“回夫人的话,不曾。”正院的下人立刻回答。
慕夫人微微拧眉,“去一趟晚亭楼,让琇琇准备一份。”
下人很快离开。
很快,慕琇便亲自来了正院。
她身后的紫苏拎着食盒,她则是容色憔悴,双眼微红,一看便知昨晚没睡好......
“琇琇,怎么了?”慕夫人忙上前宽慰女儿,“昨晚没休息好?”
慕琇轻咬下唇,红着眼轻轻摇头。
“还不是大小姐......”紫苏刚开口说了几个字,慕琇便呵道:“住嘴!”
慕琇的眼因此更红了,“爹爹,娘亲,不要听紫苏胡说,此事与姐姐无关。”
慕父咳嗽着怒呵,“又是那孽障!”
慕夫人则是揽着慕琇,“琇琇,当真是委屈你了。”
眼看着时辰不早,哄了慕琇之后,慕父才端起梨汤一饮而尽。
慕琇垂着眼,靠在慕夫人的肩膀,袖子底下的手攥紧了手帕。
她今日特意少放了些,爹爹应当不会......
但这一切也不能怪她。
分明从前都是慕璎准备梨汤,今年却不肯再准备,若非如此,她怎么会从外面买雪梨酱?
都怪慕璎!
“琇琇。”慕父拿起锦帕擦了擦嘴角,看着慕琇的眼神温和慈爱,“为父还有一事要劳烦你。”
慕琇扬起乖巧的笑,声音甜软,“爹爹尽管吩咐,能为爹爹分忧,是琇琇心之所愿。”
慕父眉眼舒展。
琇琇说话素来中听。
他道:“再过几日,便是为父上峰母亲的生辰,听闻他母亲近来也犯了咳疾。”
“你将雪梨酱拨出来一些,过几日为父送去。”
他表情凝重,“兹事体大,琇琇,你切要做好。”说完,又笑道:“不过想来这些也无需为父提醒,你办事素来周全。”
他年纪虽不轻,但在这个位置已经多年,此次正有一个位置空出来,上峰已经暗示过他。
此次他能不能擢升,成败在此一举。
慕父委以重任。
慕琇的笑却僵在了脸上。
她双手几乎将帕子搅烂!
怎么办?
“琇琇?”慕父没听到慕琇的回答,微微拧眉,又喊了一声。
慕琇下意识道:“可是,剩下的雪梨酱不多了......”
“那便都给他!”慕父大手一挥道:“我再咳几日不要紧,但这件事决不能出差错。”
“明白吗?”
慕父为官多年,自是积威甚重。
慕琇有些被这样的眼神吓到,当即答应下来,“好,我都明白的。”
“爹爹放心。”
慕父再次展颜,抬手摸了摸慕琇的头发,“有琇琇这样的女儿,为父此生也算圆满了!”
慕琇和慕夫人母女俩送着咳嗽不止的慕父出了慕家。
慕夫人看着女儿道:“琇琇,你爹爹交代的事,万不能出差错,明白吗?”
“明白啦。”慕琇晃了晃慕夫人的手臂,眸子一转,撒娇道:“娘,女儿为爹爹分忧,您是不是该奖励女儿?”
慕夫人心都软了,抬手点了点慕琇的鼻尖,“琇琇想要什么,娘什么时候没应过你?”
慕琇又哄了慕夫人一会儿,才转身离开了正院。
只刚出门,她就沉下了脸。
“小姐......”
紫苏也是一脸担心,雪梨酱本就不是自家小姐准备的,如今又要上哪去找一份送人?
“闭嘴!”慕琇脸色难看的打断紫苏的话。
她正烦着呢。
都怪慕璎!
若非慕璎非要出这个风头,给爹爹熬什么雪梨酱展现小心,她如今又岂会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慕璎......说不定就是故意坑她!
想到这,慕琇脚步一转朝柴房的方向走去......

扑了个空!
慕璎自然没有也不会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挨打。
她退后一步。
倒让用力过猛的慕琅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好,好,你好样儿的。”慕琅道:“看来我这个兄长是管不了你了!”
“慕璎,你好自为之!”
慕琅转身就走,这一次,她绝不会轻易原谅慕璎。
等日后慕璎嫁出去,在外受了委屈,才会知道家里对她有多好。
到时候慕璎回来哭,可莫求着他这个兄长为她做主!
事实证明,发疯是有用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觉得伤到了自尊,慕琅倒是没将她的无礼告诉慕家人。
慕璎也得了几日的平静。
慕璎刚将画好的图纸递给知夏,让她送去店里,便听下人匆匆来报。
慕父咳出血了!
慕璎想了想,对知夏道:“带上雪梨酱,送去宝珍坊放着。”
知夏离开,她这才动身往主院去。
慕璎人还没进门,已听到了慕琇和慕夫人的哭泣声,顿觉头大。
哭哭哭。
就知道哭。
福气都叫她们哭没了。
大夫正在为慕父诊脉,眉间带着燥意,显然是有些受不了。
偏偏慕父和慕琅丝毫未觉,慕琅还在安慰母亲和妹妹。
“大人的咳疾是旧疾了,若喝着府上小姐亲自调配的梨汤,不应如此严重才是。”
“大人咳疾严重,还是少用上火之物,免得伤了肺。”
“没有啊。”慕夫人捏着绣帕道:“府中春日里从不食上火之物。”
大夫拧眉,“可看大人这脉象,分明近日才食过上火之物,若再如此,咳疾只会更严重。”
慕夫人不敢等闲视之,立刻让大厨房的人来回话,一一确认了近日所食之物。
大夫拧眉,“奇了,除这些外,大人可还用过旁的?”
慕父深思片刻,道:“除这些外......便只有小女每日亲手熬煮的梨汤。”
慕璎坐在一边,清楚听到慕琇的哭声停了一瞬,而后只作什么都不知的模样继续哭。
大夫没找出原因,只给慕父开了些清热的药,便离开了。
慕父宽慰妻子女儿,“好了,莫哭,没甚大事。”
“不过琇琇,往年梨汤都是喝一碗便见效,今年都好几日了,怎的越咳越严重了?”
慕父声音温和的询问。
慕家人的眼神都落在慕琇身上,慕琇抿紧唇,心里恨死了不肯帮忙的慕璎。
她扶着心口一边咳嗽一边道:“我......咳咳......我......”
“父亲不妨再多喝几日。”慕琅立刻站出来维护慕琇,余光却是看向慕璎。
慕璎那般不敬他,他便要对琇琇更好,更维护琇琇,让慕璎知道得罪他到底要失去什么。
让慕璎后悔!
慕璎......连余光都没给是慕琅一个。
慕父本也是询问,并无问罪之意,当即点头,“好。”
慕琅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慕璎她......不在意?
定是装出来的。
从前慕璎最敬重的便是他这个兄长,只要他一生气,慕璎必会来哄他。
但今日却没有......
“哥哥。”
慕琇拉了拉慕琅的衣袖。
慕琅低头看她,眼神柔和,“琇琇,怎么了?”
慕琇轻咬下唇,眼圈微红,一脸的委屈,“姐姐因为婚约的事,心里还对我有所怨怼。”
“哥哥,你帮我与姐姐聊聊好不好?我就这一个姐姐,我不想她怨我......”
“她啊,就是小气的很,被家里人宠坏了!”慕琅吐槽一句,然后道:“行,哥哥替你跟她聊。”
慕父喝了药。
慕琇悄悄离开,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往闻溪院去。
“小姐,咱们真的要闯进去吗?”紫苏低声问。
慕琇咬唇,“慕璎肯定不会把东西给我,我这么做又不是为我自己。”
“都是为了爹爹。”
......
慕璎刚出主院,便被慕琅叫住,“慕璎,你站住!”
又来。
慕璎停下脚步。
慕琅走到她面前,单手背在背后,“经过这几日的反思,你可知错了?”
他想,要是慕璎认真与他道歉,他也不是不可以原谅她。
到底是她妹妹。
从前还是很乖的。
“嗯。”慕璎点头,“认识到了。”
慕琅唇角上扬,心情舒畅不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只要你诚恳的向琇琇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听着慕琅大言不惭的话。
慕璎将她没说话的话补充完整,“我很后悔。”
“后悔没有早点让你滚。”
早点说,她就早点清净了。
慕璎越过慕琅便要往闻溪院的方向走。
慕琅气炸了!
“慕璎,你疯了不成?”他伸手要去拽慕璎的手臂,就在此时,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小姐不好了!二小姐带着人砸了闻溪院!”
慕璎立刻看向慕琅,眼神冷的可怕,“慕琅,你好样儿的!”
慕琅懵了,“我不是......”
他反应过来,立刻跟上慕璎,往闻溪院去。
说是砸稍有夸张。
但在慕琇的蓄意放纵下,她的人的确将闻溪院弄的一团糟。
就跟被盗贼洗劫过一般。
慕璎到的时候,慕琇正站在一片狼藉中,她脚边落着两截断掉的小木剑。
老旧灰扑扑的娃娃被撕裂开,里面甜宠的棉絮洒了一地。
一支被用的光秃秃只剩笔杆的毛笔正插在娃娃身上。
慕璎只扫了一眼,心里没任何波澜。
都是些垃圾而已。
慕琇从窗户看见快步走来的慕琅,表情变幻不定,最后抬手甩在她自己脸上。
啪!
慕琅到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道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砰。
他一把推开慕璎,“慕璎!你做什么?琇琇身体不好,你怎么能打她?”
慕璎猝不及防,被重重推倒在地。
刚好摔在断裂的小木剑上,被掰断的木剑尖锐的裂开刺破她的掌心。
痛。
慕琅却只扶着慕琇,心疼的看着她被打红的脸,“琇琇,疼不疼?”
慕琇眼里蓄满眼泪,泫然欲泣,怯生生的拉着慕琅的衣袖,“哥哥,不是,不是姐姐......”
啪!
她爬起来的慕璎走到两人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甩在慕琇的脸上。
“现在是我了。”
慕琅一怔,下意识抬脚便踹去——

慕璎神色淡淡,与知夏一道进了门。
早饭算不得丰盛。
几个馒头一碟咸菜,这显然不是宋家的待客之道。
应是她“慕家小姐”的身份,才被这样针对。
慕璎并未嫌弃,啃了一个馒头之后才与知夏收拾着准备离开。
“不知宋公子在何处。”慕璎拦住方才的侍女询问:“宋公子救了我,我想当面向宋公子道谢。”
“不必。”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慕璎看去,只见来的正是昨晚的车夫。
车夫表情冰冷,眼里的厌恶丝毫没有掩饰,“我家公子不想见你。”
慕璎垂眸,从腰间的香囊里取出一小块古朴的玉珏,“宋公子大恩,小女感激不尽。”
“此为信物,若小女有什么能帮上宋公子的地方,定不会推辞。”
车夫眼里的嫌恶更甚。
什么脏东西,就往自家少主面前送!
“你......”他刚出声,表情微变,伸手接过玉珏,冷声吩咐,“送慕小姐离开。”
立刻有下人上前,“慕小姐,请。”
慕璎微微颔首,跟在下人身后离开。
宋家的马车直接将慕璎主仆俩送到了慕家大门口。
刚下马车,慕璎清楚看到了慕家人难看的表情。
管家在慕家人的示意下,客气的将宋家的车夫送走。
啪!
刚一进门,慕父直接一巴掌甩在慕璎的脸上。
“跪下,孽障!”慕父气的脸色涨红,一边怒骂一边咳嗽,“夜不归宿,还被宋家的人送回来!”
“你将慕家的脸面与名声置于何地?咳咳!”
慕璎心中冷笑。
脸面?
名声?
慕家还有这些东西?
慕夫人不忍看地别开了眼,“璎璎,你当真是太糊涂了......还不快跪下向你爹爹认错?”
“姐姐偷偷出去,是不想嫁去宋家,想逃婚吗?”慕琇哭着道:“姐姐还是恨我是不是?”
慕琇一哭,慕夫人连忙安慰她,“琇琇,别哭了,你本来身子就弱......”
砰!
慕璎只觉腿弯一痛,身形猛然向前,跪在了地上。
却是慕琅抬脚踹的。
“慕璎,你长本事了!你还想逃婚?”慕琅眼神凶戾,语气冰冷,“若不是你,琇琇也不会身体虚弱这么多年!”
“你抢走了琇琇的福气,本来就该替她承担这些,你竟还想逃避,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我不是。”慕璎抬眸看向慕琅,道:“在你心里,何时将我当成妹妹?”
“你在怪我?”慕琅更怒,“慕璎,你简直不可理喻!”
“呜呜......”慕琇又哭起来,她一脸痛心的看着慕璎,“姐姐,就算你恨我,可你也不能自甘堕落啊......”
慕琇一哭,慕家人便又争先恐后地哄起来。
慕璎只觉他们吵闹极了。
瞧见她“不知悔改”的模样,慕父冷声道:“来人,将这个孽障锁在屋内,不准离开屋子一步!”
看来禁足院中,还是太宽容了。
竟叫她跑了出去。
若真跑了那这门亲事......
慕璎面不改色,直接起身朝外走去,慕琇还靠在慕琅身上哭,此刻一边哭一边用余光去瞧慕璎的背影。
她的眼神落在慕璎的手上,想到她今日难看的表情,唇角不着痕迹的上扬。
若非慕璎敬酒不吃吃罚酒,她也不会如此......
慕璎啊慕璎,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抬举!
宋家。
慕璎刚走吗,车夫便捏着玉珏,几个拐弯进了一间书房,姿态恭敬的将手中玉珏呈给坐在轮椅上的人。
“少主,此人的物件......只怕是脏了您的眼。”
什么不知廉耻的东西,就敢攀附他家少主。
宋苍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拿起玉珏,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整齐又嚣张的脚步声。
宋苍的耳朵动了动,刚确定来人身份。
一道黑色身影便阔步进门,如入无人之境。
正是东厂厂公。
东厂的厂卫们在他的示意下候在书房外两侧,他鹰隼般锐利的眸准确落在宋苍身上。
眸里带着三分戏谑,“宋......少将军。”
“东西找到了吗?”
宋苍抬眸,与东厂厂公对峙,他虽是坐在轮椅上,气势却半点不输,“怕是要让厂公失望了。”
东厂厂公的眼神瞬间阴鸷,“失望?”
他抬起手,对着外面的厂卫们稍一示意,厂卫们立刻便嚣张地砸起东西来。
车夫急了,“今日是老将军的忌日......”
砰!
东厂厂公抬脚就翻了脚边的凳子,看着宋苍的眼里全是威胁,“现在......想起来了吗?”
车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
故意选在今天,选在老将军的忌日过来......
宋苍的手攥紧轮椅扶手,手背因为用力而泛起青筋,眼神里写满愤怒。
却因为断了双腿而动弹不得。
“我真的不知道。”他与厂公对视,眼里没有丝毫心虚,只有愤怒,“让他们住手。”
“别忘了,你当初......”
“少跟本公提当初。”厂公打断宋苍的话,他亲自推着宋苍的轮椅,到了门边。
让宋苍亲眼看着他为宋老将军的忌日准备的东西被东厂厂卫们打砸一空。
“宋苍,只要你告诉本公,虎符在何处,本公就让他们停下。”
“如何?”
宋苍的身体都因为愤怒颤抖,他咬牙道:“我真的不知。”
掌管边境十万宋家军的虎符,并不在他手中。
厂卫们速度极快,此刻外面的东西已经被砸的乱七八糟,眼看宋苍还是不松口,厂公眼里的杀意几乎没有掩饰。
该死!
宋苍该死!
厂公收敛了面上的愤怒,忽然想到什么,笑道:“无妨。”
“今日不想说没关系。”
“等你大婚那日,本公再来看你。”
“本公亲自为你挑的新娘,希望你喜欢。”厂公视线下移,落到宋苍攥紧的双手上。
“人啊,大可不必这么硬。”厂公轻笑一声,“你夫人......可比你软多了。”
“尤其是那手......”
厂公看着宋苍脸色黢黑,整个人愤怒非常,这才满意大笑着出了宋家。
厂公刚走,车夫便怒道:“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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