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九月，四九城的天气还透着一股闷热劲儿。
周子安穿着白色的短袖，上面打了不少补丁，显得有点破烂。
裤子也是如此，膝盖的位置都打着一个大大补丁。
相比身旁穿着精致的白悦瑶，他这身衣服着实有点拿不出手。
不过，相比路上的其他人，他这衣服已经算不错了，这还是他少有的一套好衣服。
放眼看去，满大街都是破烂衣服的人。
有的孩子干脆就不穿裤子，就胸口挂着肚兜，露着小坤坤跑来跑去。
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节约”是现在衣着最重要的主题之一，并因此形成了特殊的服饰现象。
一条裤子裤脚破了可以改成短裤，短裤穿得不能再穿，又改做成拖帚、抹布，没有一点浪费。
再看街上行人的穿着，以中山装、青年装、军便服的“老三装”和蓝、灰、黑的“老三色”为基础。
其中以军便服最受追捧。
头顶绿军帽，身着军装，腰扎皮带，脚下一双解放鞋，是现在大家伙儿对流行的追求。
但是军装很难随便买到。
所以，年轻人会想方设法找现役或者退伍军人的亲戚朋友索要摘除领章帽徽的军装和大衣。
跟着白悦瑶坐公交去王府井市场。
今天是休息日，周子安才发现，原来四九城的人这么多。
公交来了，压根挤不上去。
好不容易两人才上了车，在车门边站稳了脚跟。
车上满是各种怪异的味道，摩肩接踵。
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见到白悦瑶，眼神止不住的往她那边飘移，故意往门口挤过来。
这愈发让车门边拥挤不堪。
眼瞅着白悦瑶就要被两人包夹。
周子安皱了皱眉，双手撑在车门两边一用力，顿时就撑开了一个小圈，就像老母鸡一样，把白悦瑶护在了怀中。
两个青年不服气，故意靠着周子安的手臂用力蹬腿，想要让他失去平衡。
但是任凭他们怎么用力，周子安的手臂就是纹丝不动。
白悦瑶注意到了周子安的动作，看着他轻松隔开周围人，为自己创造安全区的样子，心跳加速。
她的身高就到周子安的肩膀，面对着的，是周子安坚实的胸口。
因为靠的很近，可以闻到周子安身上淡淡的肥皂味，相比车内污浊的味道，这股味道让她忍不住靠近。
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周子安坚实的手臂，上面的肌肉根根分明，就仿佛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悄悄爬上白悦瑶的脸颊。
“谢谢。”
她低声道谢。
周子安嘿嘿一笑，露出白洁的八颗牙齿，笑容阳光。
到了王府井大街，两人下车。
那两青年也下了车，低声说了两句话后，恨恨的瞪了周子安一眼，消失在人群中。
“哼，臭流氓！”
白悦瑶嘟囔了一句。
往日里她很少独自出门，也很少坐公交。
今天要不是周子安。
她肯定要被这两人占便宜。
“冰棍！”
一声吆喝从街对面响起，吸引了周子安的注意。
俩个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帽子的妇女正在一个包着棉被的柜子边卖冰棍。
此时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
“子安，你吃不吃冰棍？”
白悦瑶舔了舔红唇，显然是馋了。
“吃的。”
周子安看她馋嘴的样子，笑着点头遂了她的意。
跟着白悦瑶过街来到摊位边，周子安看了眼价目表。
“白糖冰棍3分，红豆冰棍4分，牛奶冰棍5分……”
“子安，你要吃什么味道？我请你吃。”
“红豆的吧。”
“那我要牛奶的。”
白悦瑶决定后，拿出自己的小钱包，找出9分钱递给卖冰棍的大姨。
大姨翻开棉被，从冒着寒气的柜子里拿出两根包着油纸的冰棍。
白悦瑶接过后，把红豆味的递给周子安。
“子安，这儿的冰棍老有名了，四九城里就这家好吃。”
周子安揭开包装纸一看，所谓的红豆冰棍，其实就是红色冰块上面镶着红豆。
咬一口，有浓郁的红豆味，甜滋滋的。
味道相比现实世界的雪糕，味道差远了，比如周子安最喜欢吃巧乐兹巧克力脆皮雪糕，每年夏天都要批发一箱放在冰柜里。
旁边，一个微微有些秃顶的大叔买了一支冰棍，自己咬了一口后，有些不舍的递给了旁边眼巴巴的孩子。
孩子乐呵呵的接过，伸出舌头在冰棍上舔舐，根本舍不得咬。
周子安转头看向白悦瑶。
她也跟小孩子一样，把冰棍放在嘴里舔，软软的香舌时不时绕着冰棍转一圈，看的周子安邪念顿生。
“哦你个佛，不能瞎想……”
吃着冰棍走到王府井百货大楼门口。
周子安此时才注意到，这里竟然停满了车，多数是吉普，也有黑色轿车。
自行车更是多不胜数。
仿佛整个四九城的汽车和自行车都扎堆来到了这里。
走进商场，人更是多。
每个柜台边都围满了人。
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嚯，人真多啊……”
白悦瑶显然是见惯了这场面，莞尔一笑。
“这是四九城最大的百货市场，人当然多啦，你可得跟紧咯，一会儿走丢了，我可找不着你。”
周子安郑重的点了点头，惹得白悦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听说啊，这百货大楼开业的时候，第一天客流量就有十六万人，光客人弄丢的鞋子，就捡了两大筐呢。
我先带你看一圈，一会儿再去看衣服。”
“嗯，行。”
周子安对这个年代也好奇的紧，再说这个时间还早，翻译的事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可以安心玩一玩。
“你要不要吃糖，那边有种带巧克力味道的奶油糖，特别好吃。”
路过卖糖的摊位，包悦瑶就走不动路了，拉着周子安眼巴巴的看着。
周子安反应过来了。
这二姐就是个吃货。
但凡看见吃的就走不动道。
不过既然二姐要吃，周子安自然不会反对。
“吃的，买一些吧。”
“那你在这等我，我去排队。”
白悦瑶非常积极的排进了队伍之中。
周子安站在一旁数了数队伍的人，前面还有10多个。
就在这时，刚刚车上的那两个青年，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