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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书香:首辅大人求放过结局+番外

李三爷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赵玉娇死了,怎么死的,哪一年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记忆里只剩下大片大片杜鹃花在眼帘中打转,转着,转着,漫山遍野都是艳丽夺目的鲜血。最先发现自己魂魄似乎离不开堂姐夫纪少瑜时,纪少瑜已经接管大理寺,成为最年轻的大理寺卿。而后的十几年,赵玉娇没有见过堂姐,就好像堂姐夫从未娶过亲一样,他独来独往地居住在一座庭院深深的宅子里。纪少瑜像是一条孤狼,他杀伐果决地在朝堂上搅动风云,丝毫不惧御史的弹劾和同僚的暗算。皇上看重他,临终托孤,让他而立之年就坐到了当朝首辅的位置。可那样呼风唤雨的人物,却一辈子独来独往,身边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都是生人勿进的侍卫。倒是她亲大哥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劝他说:“放下吧,人死不能复生。”赵玉娇猜测堂姐定是遭遇不测了,每...

主角:纪少瑜赵玉娇   更新:2024-12-31 10: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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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纪少瑜赵玉娇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书香:首辅大人求放过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李三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玉娇死了,怎么死的,哪一年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记忆里只剩下大片大片杜鹃花在眼帘中打转,转着,转着,漫山遍野都是艳丽夺目的鲜血。最先发现自己魂魄似乎离不开堂姐夫纪少瑜时,纪少瑜已经接管大理寺,成为最年轻的大理寺卿。而后的十几年,赵玉娇没有见过堂姐,就好像堂姐夫从未娶过亲一样,他独来独往地居住在一座庭院深深的宅子里。纪少瑜像是一条孤狼,他杀伐果决地在朝堂上搅动风云,丝毫不惧御史的弹劾和同僚的暗算。皇上看重他,临终托孤,让他而立之年就坐到了当朝首辅的位置。可那样呼风唤雨的人物,却一辈子独来独往,身边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都是生人勿进的侍卫。倒是她亲大哥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劝他说:“放下吧,人死不能复生。”赵玉娇猜测堂姐定是遭遇不测了,每...

《农门书香:首辅大人求放过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赵玉娇死了,怎么死的,哪一年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记忆里只剩下大片大片杜鹃花在眼帘中打转,转着,转着,漫山遍野都是艳丽夺目的鲜血。

最先发现自己魂魄似乎离不开堂姐夫纪少瑜时,纪少瑜已经接管大理寺,成为最年轻的大理寺卿。而后的十几年,赵玉娇没有见过堂姐,就好像堂姐夫从未娶过亲一样,他独来独往地居住在一座庭院深深的宅子里。

纪少瑜像是一条孤狼,他杀伐果决地在朝堂上搅动风云,丝毫不惧御史的弹劾和同僚的暗算。

皇上看重他,临终托孤,让他而立之年就坐到了当朝首辅的位置。

可那样呼风唤雨的人物,却一辈子独来独往,身边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都是生人勿进的侍卫。

倒是她亲大哥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劝他说:“放下吧,人死不能复生。”

赵玉娇猜测堂姐定是遭遇不测了,每次说到这个,纪少瑜的眼睛就跟死水一样,沉寂不说,还特别森冷。

新帝亲政,朝臣们个个猜测纪少瑜要跟新帝对峙了,可谁也没有想到,纪少瑜会突然丢了所有权柄,径直回了顺昌府。

而那时纪少瑜不过才四十三岁。

魂魄缠了纪少瑜半辈子了,赵玉娇总算是看到了久违的亲人们。

爷爷快不行了,一大家子都守着他。

纪少瑜来的时候,二叔一家惶恐地避了下去,赵玉娇皱了皱眉,心里暗暗觉得奇怪。

这时只见瘦骨如柴的爷爷拉着纪少瑜的手道:“都怨我,手心手背都是肉,害了玉娇。”

“人死债清,你就让玉婉进纪家的祖坟吧。”

纪少瑜目色深沉,一言不发,抿着的嘴角看起来是在讥笑。

赵玉娇看着爷爷一口气上不来,吊着,脸色涨得发紫。

她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眼睁睁看着爷爷死不瞑目地咽了气,只听纪少瑜淡漠道:“她的尸首早就喂狗了。”

明明是轻飘飘的语气,她却听出了尖利诡异的阴森。

赵玉娇到底没有机会弄清楚纪少瑜跟堂姐之间发生的往事,因为从赵家回来以后,纪少瑜就病了。

他呕心沥血算计了一辈子,身体早就耗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纪少瑜死的时候,赵玉娇还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这一下总能结伴去黄泉了吧。

可谁知道她盯着纪少瑜看的时候,猛然看到死去的纪少瑜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他那眼睛直溜溜的,漆黑如墨,像是能看见她魂魄的样子。

呵呵……

赵玉娇都不敢想象,做了二十年的鬼了,她最后竟然就这样被吓得魂飞魄散。

永兴六年,夏至炎热。

清溪村老秀才赵福明家的三孙女被人攒使着翻竹子,结果失手跌了下来,竹尖插伤耳朵,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小女娃以为自己伤了要害,硬是活生生被吓得晕死过去。

赵家的红漆木架子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赵玉娇。赵福明的媳妇王和香哭成了泪人,一屋子的人都知道她最疼这三孙女了,一个个温言细语地劝着。

偏这时,她那大媳妇余红翠在房檐后的竹林里肆意叫骂。

“你们是谁害了我家玉娇,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就带你们去见官。”

“一个个小小年纪不学好,带着我家玉娇在竹林里乱翻,害得我家玉娇伤了耳朵,流了那么多的血。”

“哼,你们的爹娘管不好,老娘来管,再不说,别怪老娘上手打人了。”

几个孩子的哭声响了起来,杠杠的,吵得二里外都能听见。

赵福明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大儿子赵毅光道:“去把她叫回来。”

赵毅光担心女儿,见小丫头惨白着脸,一时间眉头拧出深深的褶皱。

余红翠凶悍惯了,见问不出什么,又担心女儿。直接把跟赵玉娇玩耍的几个孩子都带回了赵家,其中年纪稍长的纪少瑜更是被余红翠狠狠地瞪了几眼。

纪少瑜平静地站在赵家的院子里,隔着那一堵石墙,目光深邃空洞,静得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

年纪小的那几个全都被吓到了,哭爹喊娘的,也亏了正是农忙的时候,那些孩子的大人都不在家。几个孩子哭了一会,便忐忑地在赵家的院子里等着。

赵玉娇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眼帘中的血一圈一圈地晕开,她喊啊喊,嗓子都喊破了也发不出声音。

深深的恐惧笼罩着她,她使劲地动着,可身体却像不是自己的,怎么也动不了。

这番来回折腾了四五次以后,她眼眸渐渐清明,自己醒过来了。

赵玉娇懵了一样地看着开着的小门,藏青色的门帘被栓了起来,门栓用根线吊着,堂屋外的门槛边上还有两个熟悉矮小的石凳子。

“娘,娘……”赵玉娇慌神地喊着,一咕噜地从床上爬起来。

余红翠从院子里连忙往房间里跑,一边跑一边应声道:“哎,娘在这里。”

“娇娇,你醒了。”

“没事了,娘在这里。”余红翠一把将赵玉娇抱在怀中。

赵玉娇垂下眼帘,视线从余红翠的肩膀上看了过去。

这会子她能看得更远了,院子里的长条凳,高高的杏子树,还有爷爷搭起的桑果棚。

眼帘中熟悉的一切叫她心惊胆战,她明明死了那么多年,就算后来魂魄跟着纪少瑜回来,看到的也是青砖灰瓦,高门大宅,何曾是儿时记忆中的农家院子?

赵玉娇揉了揉眼睛,这才猛然惊觉,原来她的手又短又胖,像是两节粗粗的莲藕一样。

“娘……”

赵玉娇抱紧她娘的脖子,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句。

余红翠以为她吓坏了,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娇娇别怕,你告诉娘,是谁害了你的?”

“纪少瑜他们几个都在院子里的,只要你说出来,娘就给你报仇。”

赵玉娇猛然一震,她抬眸快速在院子里搜索着。


昏昏沉沉睡过去的赵玉娇听见了絮絮叨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炖了鸡汤在砂锅里,等会娇娇醒来就给她喝。”

“照看好娇娇,纪山刚刚送了三十个鸡蛋过来,虽说少瑜有错,可人家到底不是娇娇的亲哥哥,怪不到人家头上去。”

“娘,我知道了。今天也是急了才动手的。”

“嗯,你知道分寸就好。”

赵玉娇的眼皮动了动,只觉得喉咙跟火烧似的。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昏暗的油灯下,有人影在走动。

不一会,一颗脑袋伸到床边盯着她看了看。

“醒了啊!”

“娘,三妹醒了。”赵玉婵出声喊道,表情淡淡的。

“大姐。”赵玉娇沙哑的声音低低的。

赵玉婵瞥了她一眼,看着她肿起的耳朵凉凉道:“自己没有出息还学人家翻跟斗?”

“受了伤不说,害得全家都跟着担心。”

赵玉娇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了。

她不是在做梦,她真的重生了。

记忆中的大姐总是冷着一张脸,用她大哥的话来说,就像是欠了她大姐几十两银子。

小时候她跟大姐很亲,大姐到哪儿都喜欢带着她。

后来她跟二姐走近以后,大姐就不理她了。

大姐大她五岁,十六岁就出嫁了,姐妹之情很淡薄,甚至于不如她跟二姐的关系。

赵玉娇越想越伤心,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赵玉婵哪里受到了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以为她疼得厉害,当即便放低声音道:“哭什么?”

“我不过是说你两句,纪少瑜还被秋姑姑打了一顿呢,听说竹竿都打断了。”

余红翠端了鸡汤进来,瞥了一眼赵玉婵道:“还骂她呢,你也是个憨的。”

“你奶炖给娇娇的鸡汤都垫底了,还不去舀一碗吃。”

赵玉婵看着她娘端来一大碗的鸡肉鸡汤,嘴角微微抽搐着。

她杵到一边没动,讥诮地道:“明天再杀一只不就行了,那家人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里除了玉娇,谁心里没数?”

余红翠回头,警告地瞪了赵玉婵一眼。

赵玉婵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赵玉娇哭得厉害,任凭余红翠怎么也哄不好。

她自己知道不应该哭,可她做了那么多年的鬼了,常年跟在纪少瑜的身边,连见亲人一面都难。

赵家的人挨个都来哄了一遍,赵玉娇看着心疼她的亲人们,整个人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隔世的凄苦和惦念如同捆心索,竟让她悲喜同来,整个人无法遏制地宣泄着。

王和香眼看娇娇孙女像迷了魇,连忙请了神婆。

村里的人得了信,白日里跟赵玉娇玩的那几个孩子都被自家父母押了来,好一通赔礼道歉,就害怕赵玉娇有个好歹,赵家人的人会记恨上。

纪少瑜也来了,他被揍得不轻,皮肉上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神婆扛着招魂幡开始跳大戏,村民们窃窃私语,上百户的清溪村仿佛一下子鲜活起来。

纪少瑜的目光穿过厢房的小门,看到有许多年长的妇人都在厢房里面坐着。

玉娇被她父亲抱在怀里轻哄着,小小的一团,哭得一抽一抽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注视,玉娇突然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接触的瞬间,赵玉娇忽然往他父亲的怀里缩去,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可下一瞬,她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远远的,眼角还挂着泪珠的玉娇努力地对他扬起了笑脸。

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他最熟悉的臣服和慌乱。

纪少瑜只觉得呼吸一滞,难掩的痛色跃入眼中。

倘若之前他还怀疑,那么此时此刻,他可以肯定,玉娇跟他一样,重生了。


赵玉娇在床上躺了三天后,总算是好了起来。

二婶杨春兰见她起床来了院子里,当即宽慰地笑着道:“总算是好了,再不好,你奶都要把家里下蛋的母鸡都杀完了。”

赵玉娇微微皱了皱眉,她看着二婶笑得和煦,可听着她的话却有些刺耳。

“砰”的一声,赵玉婵从房间里端了一盆蚕豆出来。

她斜倪了一眼赵玉娇,冷冷地道:“吃了一只鸡也不长脑子,下次去外婆家也别抓鸡回来了,直接抓鸡屎吧。”

赵玉娇懵了一眼地看着她大姐,脑袋没有转过来。

倒是她二婶悻悻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回了西屋。

“大姐。”赵玉娇乖巧地叫了一声。

赵玉婵没有理她,而是嘲讽道:“上个月端午节,你说喜欢小白鸡,外婆就让你抱了三只回来。”

“结果才炖了一只呢,吃进嘴里都没有一半,好似满鸡圈的鸡都飞进你嘴里了,连鸡毛都没剩几根。”

赵玉娇听得头皮发麻,她又不是真的六岁,这种绕弯子骂人的话自然听得懂。

她低垂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幸好她奶奶在后屋听见动静,端着一碗紫黑的桑果在门口唤道:“娇娇快来吃。”

赵玉娇看着她奶奶一手杵着手杖,一手端着大碗,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上一世她魂魄跟着纪少瑜回来的时候,她奶奶已经过世了。

赵玉娇上前去端着碗,她奶奶就拉着她往后屋里走。

等到了后屋的小阁楼上,她奶奶便压低声音跟她道:“奶这里还有好东西呢,都给你留着的。”

昏暗的小阁楼上,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还是关起来的。

房间里有些闷,还有一股子霉味。

赵玉娇看着她奶奶打开双门柜摸索了一下,然后给她掏出一小袋核桃来。

“悄悄用门夹了吃。”

赵玉娇接过核桃,见她奶奶笑得眯了眯眼,十分逗趣的样子。

记忆里,爷爷奶奶总是对她无条件的好,她开始的时候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后来经历生死,枉做孤魂,她才渐渐体会出亲情的可贵。

赵玉娇刚刚从她奶奶的小阁楼上出来,只见她二姐赵玉婉在小门处堵了她。

通向后院的甬道很暗,关着后门就显得逼仄。

赵玉娇冷不防看到她二姐,一时间停了下来。

赵玉婉斜倪了一眼赵玉娇,嘴巴下意识翘起,目光里闪着明晃晃的妒火。

“我就知道奶奶偏心,尽私下给你好东西。”赵玉婉没好气道。

“二姐。”

赵玉娇唤了一声,没有把赵玉婉的小性子放在心上。

然而赵玉婉的双目却紧紧锁在她提着的小布袋子上。

“是不是核桃?”

“是核桃!”赵玉娇老实回道。

赵玉婉直接冷哼道:“我早就看见了,赖了奶奶几次都不给我。”

“偏你就是特殊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现在把核桃全骗在手里了。”

面对赵玉婉不善的语气,赵玉娇下意识蹙起眉头。

二姐十七岁嫁给了纪少瑜,五年后得了正三品的诰命夫人封号,而那时她远赴京城,只为求二姐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可惜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京城的某一角,然后空白一片。

“快点拿出来。”赵玉婉不悦地催促着,显得极不耐烦。

赵玉娇还在想,她失去记忆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魂魄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而那时堂姐似乎已经跟纪少瑜反目成仇,身首异处了。

若非如此,纪少瑜不会说,堂姐的尸首已经喂狗了。

想到纪少瑜那时冷嘲森然的目光,赵玉娇只觉后背一凉,看向赵玉婉的目光也有些复杂起来。

赵玉婉看着赵玉娇杵着不动,当即冷哼道:“怎么,你以后不想跟我一起玩了?”

“你别忘了,没有我带着你,根本就没有人理你。”

带着威胁的口气让赵玉娇很不舒服,这点核桃她还没有放在眼里,可记忆中吴侬软语的二姐什么时候会这样恶劣威胁,她还真没有印象。

赵玉娇将袋子递了出去,瞬间只觉得手中的袋子被大力拽走,然后就看到她二姐已经打开袋子,一个劲地往自己的口袋里装核桃。

一边的装满了,还要装另外一边的。

赵玉娇还想留点给她大姐呢,当即出声唤道:“二姐,够了。”

赵玉婉继续抓着核桃,一边抓一边道:“还有安子的呢?”

袋子里还剩下一个核桃的时候,赵玉婉将袋子扔给赵玉娇,然后转身就走了。

从头到尾,就像是在拿她自己的东西一样。

赵玉娇捏了捏那个细细的核桃,嘴角扯了扯,只觉得心中微冷。

是啊,安子。

赵玉安,二姐的亲弟弟。

她爷爷赵福明是秀才,乡绅,里正,夫子,他们赵家开办了清溪村第一家私塾,十里内的村子都有孩子在赵家私塾里念书。

赵家在清溪村算得上是最有威望的家族了,所以哪怕她们这些孙辈的孩子们都大了,赵家也没有分家的意思。

爹娘生育了大哥,大姐,和她。

二叔二婶生育了二姐,二弟。

三叔三婶生育了三弟,四妹,五妹。

正值酷暑,私塾放假,三弟,四妹,五妹都去了大姑家。

而她大哥则去了她大舅家。

赵玉娇上一世为了这个一心顾念自己弟弟的二姐,没少跟她大姐对着干。

在她的记忆里,大姐是个说话很冲的人,经常得罪人。

二姐和二婶很会说话,经常笑眯眯的。

可此时她只感觉到“笑里藏刀”四个字。

不管是二婶拐了弯说她,还是二姐私心极重地拿走了她的核桃,都让她心生异样,有些猛然警醒的感觉。


突然,一个穿着短葛长裤的少年映入她的眼帘。

他很瘦,脸颊跟刀削过似的,一双斜长的眼睛深邃极了,黑不见底,让人心生慌乱。

是了,是了,她六岁的时候在竹林里玩,两只手握住竹子翻跟斗,结果手滑滚下来,被砍伐过的竹尖刺伤了她的耳朵。

她那时流了许多血,害怕被她娘教训,她娘问她是谁害她的,她冤枉了纪少瑜。

结果纪少瑜被她娘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回家还被秋姑姑打了一顿,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犯错了,再不敢跟纪少瑜走近,害怕被他私下报复。

赵玉娇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耳朵,结果才刚刚碰到伤口,就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走进房间里的纪少瑜就站在床边,目光沉沉地盯着赵玉娇。

赵玉娇下意识轻颤着,拉着她娘的衣袖不肯撒手。

余红翠以为女儿是害怕纪少瑜不敢说真话,当即狠狠地瞪了一眼纪少瑜道:“是不是你害的玉娇?”

“枉费我把你当亲侄子一样待,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纪少瑜没有说话,他那清冷的目光一直都在赵玉娇的身上,紧握的拳头爆出了青筋,无声地昭示着他在深深地压抑自己。

眼见纪少瑜没有说话,余红翠便以为他默认了。

她推开女儿,“啪”地一声,狠狠地打了纪少瑜一个耳光。

赵玉娇被她娘凶悍的行径给吓到了,她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捂着脸颊的纪少瑜。

天啊,她……竟然没有阻止?

这一切都不是梦,她重生了,重生在六岁的时候。

可这个时候,她竟然傻傻地看着她娘又一次打了纪少瑜。

纪少瑜多少年没有尝过被打的滋味了,他那暗沉的目光瞬间凌厉起来,大有雷霆之怒的征兆。

一直注意纪少瑜的赵玉娇偷偷咽了咽口水,连忙连滚带爬地下了床,牢牢地抓住她娘的手道。

“娘,不是的,不是少瑜哥哥伤了我的。”

“是我翻跟斗,不小心自己摔下来被竹尖刺伤的。”

仿佛遭受当头棒喝的纪少瑜突然撑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视着赵玉娇。

只见赵玉娇慌乱地抓住她娘的手臂,那焦急的表情看起来都快哭了

赵玉娇确实害怕重蹈覆辙,她害怕跟纪少瑜为敌。

上一辈子,她看到了纪少瑜骨子里到底有多狠戾,她太怕了。

纪少瑜深幽的瞳孔闪过些许异色。

他的身体僵硬极了,目光从阴冷到惊愕再到如今的恍然,整个人的神智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只留下心里传来的阵阵痛感。

余红翠看着懵掉的纪少瑜,犹不解恨地道:“就算是这样,可纪少瑜身为哥哥,竟然带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玩,他就有错。”

“等你秋姑姑回来了,娘让你秋姑姑教训他,哼!”

“不要,不要,不关少瑜哥哥的事。”赵玉娇抓住她娘的衣襟,连忙摇了摇头,“娘,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去竹林里玩了。”

她不要跟纪少瑜为敌了,这一生她不想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余红翠见女儿红着眼睛,一脸惊惧不安的样子,当即紧皱眉头,满是疑虑地道:“是不是纪少瑜威胁你这么说的,娇娇别怕,娘在这里,娘会给你做主的。”

赵玉娇见娘亲不相信,真的快哭了,泪水都在眼帘里打转。

她更不敢去看纪少瑜的眼睛,余光扫到自己抓住娘亲的小手,索性心一横,哇地一声哭出来。

“玉娇没有说谎,娘去问那些跟我一起玩的孩子就知道了,少瑜哥哥他没有威胁我,是我自己贪玩摔下来才伤了耳朵的。”

小时候她一哭,娘就会哄着她,什么都依着她!

“真的吗?”余红翠被女儿的哭声吓一跳,犹豫着去瞥纪少瑜。

纪少瑜眼眶发红了,浓浓地覆上了一层水雾。

他那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整个人跟魔怔了一样。

暗红的巴掌印很明显,那消瘦的脸颊也适时地肿了起来。

余红翠勉强消了怒火,再次看向女儿时,只见女儿还哭得哇哇的,嘴里坚定地喊着:“真的不是少瑜哥哥伤了我的耳朵。”

眼见两个孩子委屈巴巴的样子,余红翠软了心肠,或者真是她误会了,说道:“行了,娘相信你就是。”

赵玉娇彻底松了一口气,她偷偷看了一眼纪少瑜,小脸通红通红的。为了不再与他为敌,她都当着他的面哭了,她自己的脸面也不顾了,他不会再记恨自己了吧?

只见纪少瑜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双闪着泪光的眼里,有着她难以看懂的晦暗和压抑,却唯独没有了她所熟悉的杀气和冷戾。

赵玉娇紧紧地挽住她娘的手臂,显得娇弱极了。思索再三,她又朝纪少瑜拼命挤出个笑,讨好的笑,只是挂着眼泪的小脸笑起来一点也不好看。

纪少瑜却是看得心头猛然跳动,神色错愕。

余红翠心疼女儿,对着纪少瑜道:“行了,既然不是你害的玉娇,那你便回去吧。”

纪少瑜还没有动,门外的那几个孩子却已经一哄而散了。

纪少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厢房的,他站在赵家的院子里,直到厢房里的房门被关上了,他才猛然清醒,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重生了,重生在十二岁这一年。

这一年,玉娇因为伤了耳朵怕被责骂,冤枉他害他受罚,从此之后,再不肯跟他亲近了。

尘封的记忆一下子涌来,纪少瑜受不住踉跄跌倒。

玉娇……她为什么没有像前世那样选择冤枉他?

玉娇看见他的目光,为什么比前世还要惊恐?甚至是挤出个讨好的笑,刚刚那个笑,是在讨好他吧?

纪少瑜觉得脑袋爆痛,前世种种,竟如凌迟的薄刃片片袭来。


泥泞的雨夜,寒风狂吹,淌过暗道的脚沾泥带水,留下了一串串又急又密的脚印。

黑色的蓑衣上,雨水混流,形如小溪。

带着连帽的纪少瑜站在空旷的讲经台上,遥望着大雄宝殿火光通明,烈焰灼灼。

清晰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只听有人抱剑回禀道:“大人,尸首都已经准备好了。”

纪少瑜回头,一双漆黑的眼眸映着火光,妖异极了。

“烧吧,今夜屠寺,无一生还。”淡漠的语气透着压抑的沉寂。

纪少瑜说完,抬步远走,曾经显耀一时的佛光寺在他背后逐渐被大火吞噬,明明是雨夜,却依旧无法浇灭一场屠杀般的明火。

拥挤的暗道中,放眼望去,皆是光头和尚。

纪少瑜脱下连帽,犀利冷寒的目光打量着一个个缩着身体,面露惊恐的和尚们。

“佛光寺被屠,无一幸免。”

“明日会有人挖通这条暗道,送你们出城。”

“日后你们还俗也好,云游也罢,倘若敢说你们是佛光寺的僧人,杀无赦。”

和尚们惊颤万分,却是不敢开口。

老方丈披着湿透了的朱红色袈裟走了出来。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纪少瑜淡淡地瞥了老方丈一眼,漠然道:“涅梵死不足惜,太后迁怒,下的却是密旨。”

“或许真的有佛祖吧,京郊流民暴乱,今早死了四百余人。”

纪少瑜的语气透着讥讽的凉薄,他转身,往外走了出去。

暗道里的光很暗,老方丈看到纪少瑜那拖长的背影,心头微颤,抬步跟了出去。

再次戴上连帽,纪少瑜踏入雨中。

鞋子沾着泥水的滋味不太好,他皱着眉头,冷面肃然。

“大人,请留步。”

纪少瑜回头,只见老方丈追了出来,似乎有话要说。

“何事?”

老方丈小心翼翼地从宽袖中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小盒子,他将盒子递给纪少瑜,眉眸和煦道。

“佛光寺建寺已有三百一十八年,起先名为佛宝寺,当年行衍师祖从天竺归来,带来一宝,名为“梵灵”,意为佛灵。老衲曾听闻它可以帮助有缘人达成夙愿。”

“刚刚大人转身时,老衲心头一念忽起。”

“梵灵与大人有缘,望大人有朝一日,能尝夙愿。”

纪少瑜接过,伸手打开。

盒子里静静地安放着一串赤珠,没有什么光泽,平凡得不像是珍贵之物。

他伸手将赤珠拿在手中,忽然间,他感觉到一丝丝凉意自指间穿入心窝。

他抬起头,正欲说些什么,可老方丈已经转身,穿着那紧贴衣袍的湿袈裟进了暗道。

纪少瑜猛然惊醒的时候,发现他浑身都湿透了,身体滚烫异常。

他做梦了,可这个梦却是他曾经时常回想的一段记忆。

人活着,迷惘太久,总是想要一点希望的。

那段记忆,便曾是他痛击万遍,碾碎又重拾回来的希望。

他坐在床上,蜷缩着年少单薄的身体,右手却下意识摸着左手的手腕。

可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曾经伴随他十八年的赤珠,只存于前世的记忆之中。

可“夙愿”那两个字,却仿佛刻在了他的眉心,让他感觉到一种重来的激颤。

再不会了!

再不会妥协,再不会让她遭受算计,再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没了气息。

曾经如禁忌般放在心口的名字,终将不会继续隐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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