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思棠北辰砚的现代都市小说《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林思棠北辰砚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余越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具实力派作家“余越越”又一新作《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林思棠北辰砚,小说简介:皇命大如天,一封圣旨,我只能舍弃我心心念念的竹马,远赴边疆,嫁给那个传闻中的北凉战神。原以为,皇帝乱点鸳鸯谱,给我们两凑成一对,会是一桩孽缘。但是,我的相公在见我第一面后就被我吸引了,从此,晨间露水,山间的野味,乃至天上的星星只要我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原来战神也不过如此,姐一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林思棠北辰砚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奂月亲自守在正屋门口,待屋中声音停歇,吩咐人备水。
院中东张西望的下人见此,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个个垂头敛目,不敢再往正屋靠半分。
凝香来到墨香居时,奂月正招呼着人挑水,“奂月,王妃听闻二公子回来了,让过去一趟。”
“现在?”奂月朝正屋瞧了一眼,有些为难。
凝香顺着她视线往正屋瞧了一眼,立时明白了,“那就等二公子闲了,你代为转告一声,让二公子有空了去安寿堂一趟。”
“好。”奂月点了点头,送走了凝香。
*
安寿堂。
北王妃听了凝香的禀报愣了半晌,“你确定?”
凝香点头,“奂月亲自守在门口,还能有假。”
北王妃沉默片刻,低声呢喃,“青天白日,砚儿他…也会有把持不住的荒唐时候。”
凝香还是个黄花大姑娘,闻言红着脸垂下了头。
北王妃又道,“以往他身边从没什么女子,许是突然开了窍,食髓知味了。”
不过不管如何,就儿子所行,该是十分欢喜那姑娘的。
“你去趟绣房,让他们去趟墨香居,予二少夫人量量身,做几套衣裳,就用我库房那两匹蜀锦做。”
“还有管家,让他有事没事多往墨香居跑几趟,衣食住行上些心,二少夫人初来乍到,莫怠慢了去。”
说是衣食住行,其实都知晓林思棠来时十里红妆,根本不缺银子物什,缺的,是北王府上下的看重。
凝香,“是,奴婢都记下了。”
北王妃又想了想,吩咐凝香去备笔墨纸砚,予北王去了封信讲述府中所发生的一切。
“但愿福祸相生,我北王府也算是有件喜事。”
北王妃站起身,和善面容浮上暗色,“让墨香居那几个都安分些,莫让二少夫人察觉了什么。”
能稳坐北王妃之位,她从不是一味仁善之辈,若那姑娘同小儿子好好过日子,那自然一切都好,若不,她也绝容不下妄图算计坑害她儿子之人。
北王府能在皇室忌惮之下,几十年屹立不倒,并非只靠军功。
*
与此同时,梧桐苑也收到了消息。
世子妃王氏听了丫鬟禀报,久久不言。
“世子妃,二公子如此宠爱那女子,若那女子当真是皇城派来的奸细,岂不是……”
“住口。”王氏面容染上严厉,“她是北王府的二少夫人。”
“二公子既认了她是,她就是!”
……
“娘,娘,你要替我做主啊,那林思棠疯了!”
林思月被丫鬟扶着来到了主母顾氏房中,刚一入院就哭喊起来。
屋中,桌上摆着一整套琉璃杯盏,顾氏正捧着一琉璃盏仔细擦拭,却被林思月一惊,琉璃盏失手坠了下去。
“哎呀,娘嘞娘嘞。”顾氏手忙脚乱去接,却还是不及坠落速度,琉璃盏碎了一地。
“作孽哦,如此名贵的东西,损了一个,就不值钱了!”
顾氏秀丽的面容全是心疼,连连叫着作孽,白白扔了千两黄金。
“娘。”林思月却恍然未觉,直奔顾氏身边,拉住她衣袖撒娇。
“您要给女儿做主啊,那个林思棠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今儿个疯了一般,逮住我就咬,不仅骂我黑,还嘲讽您身份卑贱,更过分的是,竟然命身边婢女将我绊倒。”
说着,林思月撩起了衣裙,“您瞧瞧,女儿膝盖都红了,疼死了。”
她絮絮叨叨半晌,顾氏却一直没有言语,林思月抬头一瞧,顿时气的倒仰。
顾氏竟然正一脸可惜,万分宝贝的抚摸着余下琉璃盏。
“娘,您究竟有没有听女儿说话?”
“听见了,听见了。”顾氏收回手,秀眉蹙起,“你知不知,因你方才的莽撞,损失了我多少银子。”
林思月险些气死,“银子,银子,银子,您就知晓银子,怪不得林思棠瞧不上你,连带我也被欺辱。”
她几乎是对着顾氏吼出来的。
顾氏脸色变了变,立时阴沉下去,一旁嬷嬷忙开口转圜,“二姑娘,您话重了。”
林思月这才反应过来,抿着唇不说话了。
顾氏冷冷开口,“商贾又如何,若非你外祖父有银子,你哪来锦衣华服,绫罗绸缎,又何来的名贵首饰同各家姑娘攀比炫耀,你吃穿住行,哪样不是银子堆砌?”
“士农工商,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林思月不服顾氏千篇一律的说辞,小声反驳。
顾氏对这个女儿,是十分头疼,“闭嘴吧,说说,又怎么了?”
林思月,在顾氏看来,有高门矜贵的傲气,却没有名门千金的气度风华,一身珠宝首饰几乎晃瞎人眼,可是呢,又爱财爱的不够坦荡。
顾氏随手拿了一个琉璃盏把玩,银子,多么好的东西,林思月确将那些读书人的假清高学了个十成十。
林思月拉着顾氏,竹筒倒豆子一般,絮絮叨叨了好长时间。
“你闲着没事,跑去刺激她做什么?”顾氏斜挑眉梢撇眼林思月。
林思月咬着唇不吭声,半晌才说,“在父亲书房遇上了,就…扯了几句嘴皮子。”
顾氏挑了挑唇,“只是这样吗?”
“我看,是你眼瞅着她要远嫁,同姜玄祁不成了,跑去落井下石了吧。”
林思月努努嘴,“是又如何,谁让她整日一副淡然名利的姿态,故作清高。”
顾氏眼皮抽了抽,“那也要人家装的像,你装一个给我看看。”
“我好吃好喝供着你,请各种名师教养你,珠宝首饰,衣衫罗裙,取之不尽。”
“可你瞧瞧你自己,整日捯饬的跟个花孔雀一般,还是不抵人家一身素衣有风度,我都没嫌弃你丢人,你倒还愤愤不平起来了。”
“娘!”林思月太阳穴突突直跳,黑黑的小脸怒目圆瞪,更为凶恶,“你说什么呢?”
“我才是你亲女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那你方才不是也嫌弃我出身了吗,彼此彼此,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顾氏这会儿心里才算是畅快了,不再阴阳怪气,“好了,反正她就要出嫁了,不出意外,以后是回不来了,你就别同她置气了,最近几日,也莫去她跟前晃悠了。”
林思月只觉得,这趟来还不如不来,不来她兴许能少气些,“娘,您可是府上主母,怎能处处让着那贱…那丫头。”
那句污秽之词,终是在顾氏的注视下,咽了回去。
“身为女子,最为致命的,就是没有嫁一个好夫家,她已经够倒霉了,我们就别去踩一脚了,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好吗?”
太保之妻,得诰命尊贵,金石财帛不缺,可不是天仙日子吗。
顾氏不笨,重要的是,没什么野心。
“你要是能有她一半聪慧省心,娘就谢天谢地了。”
林思月沮丧着脸离开了顾氏院子。
“林思棠,林思棠,林思棠。”她站在青石小路上,一手猛拽小花,一边恨恨嘟囔。
其实,她对林思棠一半恶意,皆来自身边人,就连至亲母亲,都总拿她同林思棠比较。
她知晓,她比不上林思棠气度风华,以及那面对任何事,都淡然处之的姿态。
她将一切,都归咎于顾氏出身,可她越是怪顾氏,便越会遭其唾弃贬低。
“他人之母皆以自家儿女为好,怎偏生我娘是朵奇葩。”
丫鬟们怯怯陪在一旁,都不敢开口。
正此时,府上管事带着一个身配长刀的青年男人走了过来,“二姑娘。”
管事行礼,青年男人视线却倏然落在了林思月身上,打量许久。
“他是什么人?”林思月指着青年男人问。
那男人一身肃杀之气,面容坚毅冷峻,看着就十分不好相处。
“回二姑娘,是北王府派来催妆的。”
“催妆?”林思月怔了怔,皇城确实有此规矩,可北王府远在青州,这人是如何来的。
此时,青年男人收回视线,冲林思月行了个礼,不冷不热解释,“属下之前,一直都在皇城北王府中做事,今时得命,沿路护送二少夫人花轿抵达青州。”
林思月点点头,“哦”了一声,原是皇城北王府中的侍卫。
“那奴才就先带人过去了。”
林思月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春棠院也收着了消息。
彼时,林思棠正看着知书,知夏二人所登记的册子。
上面有许多东西,她在府中各地都见过,当然,也有一些早就消失不见了的。
不过没关系,她早就估好了价格,东西丢了,拿银子抵就是,反正顾氏最多的就是银子了。
……
花轿赶在日暮之前到了驿站。
玄翼态度比之前好了不少,安排了上等雅间予林思棠居住。
“路途遥远,二少夫人早些休息。”
之前虽是假装,可就林思棠纤细身板,一路颠簸,怕也很难吃得消。
林思棠点点头,被四个丫鬟簇拥着进房,因是新娘子的缘故,盖头不能摘下,遂一路只能在人前装瞎。
十几年里,林思棠鲜少出府,如今一日马车,确实坐的她浑身酸软,腰腹胀痛。
一进屋,她就掀了盖头,扶着腰坐在了床榻上,木床不大,很硬,可比之马车,依旧好上百倍。
“姑娘,奴婢去打些水来。”知书端着盆子出门,盖头不能在人前取下,可妆容却是要洗去的,等到了青州大婚之日,再补上。
知春,知夏也各自忙活,拾掇屋子,铺床叠被。
林思棠于贴身之物上有一定要求,所以凡是要接触到皮肤的东西,都要一一换成自己的东西。
等一切忙完,楼下小二也呈上了吃食。
有荤有素,六菜一汤,北王府倒也没有亏待她。
知秋,“还算他们有些良心,不曾在吃食上苛待姑娘。”
林思棠一笑,“他们都乃七尺男儿,就算心有芥蒂,也不会屑对我一女子行低劣手段,此乃君子之风,不可再口出恶言。”
知秋抿抿唇,“奴婢知晓了。”
“奴婢就是生气,姑娘都不舒服成那样了,他们还故意拖慢行程为难。”
林思棠闻言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四个丫鬟被安排在了林思棠房间左右,知书负责守夜。
许是累的厉害,林思棠沾了枕头不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有人抚摸着她的脸,口中念念有词,似悲痛,似哀叹。
林思棠蹙了蹙眉,想睁眼瞧瞧那人面容,却倏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哐当一声巨响,有人破门而入,屋中旋即灯火通明。
林思棠猛然坐起身,惺忪眸子看着突然闯入屋的数人,眼神从迷离转为冷沉。
知书倒在一旁地上,一动不动。
“玄翼,你这是何意?”
就算要杀人灭口,也当远离了皇城才是,此时下手,是否太心急了些。
至少要等到了青州,让她见了那北王府二公子才是啊。
明明白日里,玄翼已经有些动容,不那么厌恶她了,为何突然有此转变。
莫不是收到了上头密令,一时间,林思棠心中百转千回。
“何意,此话,该在下问林大姑娘才是!”玄翼眸子发红,愤怒的咬牙切齿。
林思棠皱皱眉,还不曾深究此话何意,便见侍卫中走出两人径直走向她衣柜,旋即从中揪出了一个黑衣男子。
男子身量不高,头低垂着,被侍卫拖出来扔在地上。
林思棠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她房中衣柜里,藏着一个男人?还被北王府抓了个正着!
男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林大姑娘。”
林思棠回神,看着地上男人,“你抬起头来。”
男人跪直身子,微抬起下巴,待那张脸映入眼帘,林思棠狠狠闭了闭眼睛。
“林大姑娘是不是该予兄弟们一个解释?”玄翼沉声开口。
待嫁之身,私会男人,乃死罪,便是皇上,亦说不出半个不字,许还要安抚北王府,冠予她恶名。
“我不认识他。”林思棠很快平静下来,语气冷淡。
“不认识?”玄翼眯了眯眸子,“您觉得此话,属下们会信?”
“呵。”林思棠冷冷一笑,“信与不信,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又或有可能,是有人不满于赐婚,故意栽赃陷害于我,也不一定。”
玄翼气红了眼,“北王府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屑用此卑劣伎俩,你少血口喷人!”
林思棠,“本姑娘光风霁月,更不会行此龌龊之事。”
“况且,我明知北王府侍卫都乃习武高手,还在你们眼皮子偷情,我脑子有病不成?”
玄翼被堵的哑口无言,一时也觉得林思棠所言有理。
偷男人偷到他们眼皮子底下,除非傻子才那么做。
此时,一直不曾开口的黑衣男人瑟瑟出声,“林大姑娘,您不认识奴才了吗?”
“我应该认识你吗?”林思棠眼神冷淡。
“是奴才,奴才是柳业啊。”
“没听过。”林思棠冷冷吐出三个字,旋即看向玄翼,“我终究是你们二少夫人,深夜半夜,你们杵在我房中,是否于理不合?”
玄翼这才注意到林思棠一直用锦被裹着身子,显然是衣衫不整。
即便要被处死,那也是公子的女人!
“都退下。”玄翼一挥手,连同地上男人一起拖了出去。
房门关上,林思棠吐了口气,掀开锦被下床穿衣。
知书紧闭着双眼,任林思棠如何推搡都没有反应。
无法,林思棠只得唤来知秋照看着她,她则去了后院厢房。
厢房中,玄翼带着数名侍卫围着那黑衣男人,杀气森森。
林思棠一到,侍卫们的森冷眼神立时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他说,他是姜家嫡子,姜玄祁的小厮,奉命予林大姑娘送书信的。”玄翼冷眸紧盯着林思棠。
“哦。”林思棠点点头,“那不就证明,他并非是与我私会。”
“可你同姜玄祁书信往来,亦是私相授受。”
“书信呢?”林思棠抬眼看着玄翼,“任何事情都讲究证据,空口白牙诬陷人,可非光明磊落之辈所为。”
玄翼都快气死了,呆子脸微微抖动,“人证在此,林大姑娘还巧言令色!”
林思棠冷哼,“你们胡乱抓个人,就要扣我一个私德不修之罪,还不容我自证清白不成?”
“既是私相授受,那就拿出来往书信,以证明我不忠不贞,拿不出,那就是你们失职,令歹人闯入我房中,危及我性命。”
林思棠看着地上男人,走近了一步,话却是对玄翼说的,“若你能拿出书信,不用各位动手,我第一个杀了此人,然后自戕!”
柳业听了此话,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向林思棠。
眼前这位心狠手辣的女子,是那位温良贤淑的林家大姑娘?
以往,她心许公子,连带对他,都是客客气气,温声低语的。
“好,望林大姑娘说到做到!”玄翼大步上前,摁住柳业搜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从柳业怀中摸出了一封书信,玄翼冷笑,看了林思棠一眼,旋即打开。
林思棠则平静无波,浑似与她无关。
信上所述,先是深情诉说离别之苦,又哀叹二人情深缘浅,荆棘横生,最后,则是信誓旦旦诉其忠贞不二,唯林思棠不娶。
玄翼只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飞到了自家主子头上,五脏六腑都气炸了。
姜玄祁,委实欺人太甚!
只是转念一想,二人之所以被分开,貌似也同主子有关…
玄翼摇摇头,那是皇上棒打鸳鸯,关他们主子什么事,如今新娘子还不曾进门,就被带了绿帽子,主子已经够冤了。”
玄翼黑着脸将书信扔给林思棠。
林思棠捡起,只略略看了几眼,就折了起来,“一封书信,能证明什么,皇城哪家闺阁姑娘,不曾被男子诉过心意。”
“况且,我同姜家公子有过婚约,是人尽皆知之事,北王府若是不忿娶我一退婚之女,大可上呈皇上,诉其不满,而非是处处为难我一无辜女子。”
她又不曾写过什么对姜玄祁情深几许的书信,旁人寻上门,关她何事。
玄翼双拳紧攥,归根究底,确实是他失职,而除了此封书信,亦没有证据能证明林思棠女德不修。
林思棠,“自家少夫人,搁你们眼皮子底下被旁的男人潜入了闺房,本姑娘还想书信一封,问北二公子要个交代!”
“好歹是北王府侍卫,也不嫌丢人现眼!”
玄翼几人被说的面皮发红。
都有些不明白,明明是讨伐林思棠的,怎么就忽然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我深居闺阁,便是对姜公子都印象不深,更遑论一个小厮,人,你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别再扰我清净。”
林思棠扔下这句,转身愈走,可想了想,又回头看着玄翼,“你可还有什么意见?”
玄翼看看林思棠,又看看地上柳业,最后摇了摇头,“在下会将今日发生之事,上呈我家公子。”
“随意。”林思棠抬步离开,待回了房中时,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姑娘,您没事吧。”知秋急声询问。
林思棠摇摇头,“知书怎么样了?”
“奴婢将她扶去了隔壁,人还睡着。”
林思棠“嗯”了一声,待坐在了椅子上,才发觉脚裸软的厉害。
姜玄祁!
印象中,他并非如此不知分寸之人。
此为,极有可能置她于死地啊!
知秋倒了杯茶给林思棠,“姑娘,他们有没有为难您,您会不会有危险啊?”
“目前应是不会。”那玄翼,倒不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只是敷衍侍卫容易,那北二公子,恐难以交代。
往后日子,怕是要更难了。
林思棠重重吐了口气,满心疲惫。
她之一生,只求平安顺遂,如此夙愿,都难以周全。
林思棠闭上眼睛,倏然想起了睡梦中的触感,她蹙着眉抚了抚脸颊,许只是梦一场吧。
若是姜玄祁,他一温润书生,怎能在北王府侍卫手中全身而退。
如今,只求那北二公子念在她无辜,不深究此事,予她一立命之所,便算佛祖保佑了。
其她什么人都成,知秋四人与她情同姐妹,万万不行。
北辰砚听出了几分意思,扭头看了眼林思棠,淡淡说,“洞房花烛夜,她们是要一直站在那吗?”
林思棠,“……”
她被噎的说不出来话,很是尴尬。
知秋几人也面上一红,忙福身告退。
林思棠面上火烧火燎,只觉得今日分外丢人。
又坐了片刻,林思棠悄摸抬头,发现北辰砚正偏头看着她,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她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林思棠想起了出嫁前,礼部派人教诲的那些话,犹疑着开口,“我们…是不是该喝合卺酒了。”
北辰砚扯了扯唇角,一副你终于想起来了的表情。
林思棠那叫一个尴尬,起身朝桌案走去,斟上两杯酒后,端回了床边递给北辰砚。
“夫…君请。”
北辰砚接过,依旧看着林思棠,林思棠捏着杯盏的手泛白,主动伸手挽上了男人手臂。
喝了合卺酒,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林思棠也是第一次成婚,哪知晓都有些什么规矩,只记得礼部典仪官交代要她好好侍奉夫君,细节都忘了个干净。
林思棠就干脆垂着头装聋装瞎,不吭声也不动。
皇室宗子成亲,规矩礼仪严格,很多事都要新妇亲力亲为,但见林思棠半晌不言不语,北辰砚只得主动开口。
“今日、委屈你了,日后有机会,我会补偿你的。”
林思棠点头附和,也不知有没有听着北辰砚说了什么。
又是片刻缄默,奂月叩了叩门,称已备好了热水。
北辰砚,“你先去吧。”
林思棠愣了愣,这个她还是记得的,她所嫁为皇族宗室之子,当事事以他为先,伺候他沐浴更衣,擦身拭发。
“还是…你先吧。”林思棠搓了搓手,看着北辰砚的领扣,想着该怎么下手。
不想,北辰砚竟直接起身走去了屏风后。
林思棠看着他背影,抿着唇身子都松弛了不少。
“姑娘。”知秋先是在门口露了个头,才快步走了进去。
“姑爷让奴婢进来给姑娘卸下钗环。”
林思棠朝屏风后看了一眼,坐去了铜镜前,他方才让她先去沐浴,是觉得她这一头首饰太沉重的意思吗?
胡思乱想间,屏风后的水声已停,知秋也收了钗环退了下去。
林思棠在屋中张望了一圈,想着是不是该拿条帕子过去侍候他。
可屋中没有帕子,那人也一直没有从屏风后出来。
林思棠更是懒的开口问,约莫有一刻钟时间过去,奂月再次请她沐浴,那人穿着中衣,才从屏风后出来。
白色中衣松松垮垮披在他身上,裸露出大片胸膛,水珠顺着他脖颈往下淌。
胸膛肩膀宽阔,腰身却很瘦,肌肤不比书生的细皮嫩肉,有几分被风雪摧残过的粗糙。
林思棠只扫了一眼,就垂下头进了屏风后。
心中暗忖,他是不想她近身伺候他,才一直待在屏风后的吗?
那样也好,省了她不少功夫,这桩婚,她本就没有奢望过能恩爱情深,举案齐眉,只要相敬如宾,两相安好就老天保佑了。
她故意磨蹭了许久,直到手心泡的发白,才慢慢悠悠从浴桶里走出来,擦身穿衣。
以往在林府,她沐浴更衣都是知秋几人伺候着的,但如今瞧着北辰砚,应是不习惯有人近身伺候的,连奂月都是候在门外。
“天凉,若是下次再洗那么久,就吩咐下人加些热水。”
林思棠本以为北辰砚睡了,轻手轻脚从屏风后出来,却猛然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
二人一路牵着手出了宅院。
林思棠瞧不见外面情形,但听着了不少人的喧哗嬉笑。
“呦,新娘子来了。”
“哎,我看看,我看看,都说皇城的姑娘娇贵,柔似水,今儿我可要见识见识。”
“新娘子盖着盖头呢,你能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也对,不过身姿确实不错,就是那盖头…有些坏了气氛。”
林思棠抿了抿唇,虽遮着视线,却也能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异样目光。
北王府今日仿佛来了不少人呢。
“他们都乃军中将领,不拘小节惯了,语言上若有不周,你莫介意。”
男子声音低沉悦耳,林思棠心中升起一丝受宠若惊。
“国之枭雄,能来捧场,是思棠的荣幸。”
“呵呵。”许是这句话取悦了男人,北辰砚低笑一声,一语双关,“确实荣幸!”
是不幸中的万幸。
“嗯?”林思棠歪了歪头,肩膀却被男人倏然拥住。
“该上花轿了。”
林思棠点了点头,被北辰砚箍着,不知该如何动作。
毕竟青州上花轿的礼节,她并不清楚。
此时,有人开口调笑,“新郎官,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抱着新娘子上花轿 ?”
“嘘,你瞎起什么哄!”
先前那人被斥了一句,立时不说话了,现场一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林思棠幽幽一叹,庆幸有盖头遮着,不用受那赤裸裸的难堪。
北辰砚亲迎,已是给足了面子,怎还能得寸进尺,奢望他会弯腰抱她上花轿。
“我自己可以的,就不劳二公子了。”
林思棠找了个台阶,想将手收回来,不料却被那人攥的更紧。
“没听见他们说吗,要新郎官抱新娘子上花轿,寓意才好。”
北辰砚声音低的仅供他们二人能听到。
林思棠红唇微张,还没反应过来时,双脚就已离了地面,一阵天旋地转。
她听见了不少人的吸气声。
“起轿。”随着一声嘹亮高喊,林思棠所坐的花轿被抬了起来。
盖头扬起那瞬,她撇见了那人不及退出去的面庞。
神清骨秀,玉质金相,那一刻,话本子中的谪仙之姿有了轮廓。
他就是北辰砚,她要嫁的夫君?
除却那隔在二人之间的圣旨,仿佛也是个极不错的归宿。
花轿晃晃悠悠启程,林思棠不敢掀开车帘往外看,只轻声唤着知秋几人。
“夫人若有事可吩咐为夫做。”
林思棠抓着车窗的指尖立时泛起了红,手指骨节因用力而发白。
“没…没什么。”她慌忙松手退回了花轿中间,心噗通噗通的跳。
他…不该策马走在前面吗,怎会在花轿旁。
知秋她们呢?
林思棠将手贴在有些烫的面颊上,平复了下心情。
接下来的路程,林思棠很是安静,直到花轿落下,才捶了捶有些酸软的腰身。
按照规矩,北辰砚踢了三下轿门,请新娘子下花轿。
林思棠从善如流的抬手覆在男人伸来的大手上,从花轿中走了出来。
虽早有心理准备,可毕竟是生平第一次大婚,林思棠心中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又等了良久,都不曾听着赞礼官出声。
是青州有什么特殊的礼节规矩吗?
林思棠心中正思忖着,便听着一阵窸窣脚步声从身旁走过。
“拿好了。”男子声音倏然在耳畔响起。
林思棠还未来及反应,手中就被塞入了一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竟是一做工精细,奢华贵气的团扇。
“遮好了。”男子再次提醒。
林思棠突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连忙双手交叠举起团扇,置于面前,下一瞬,眼前倏然一片光亮,盖头已落在了北辰砚手中。
知秋点点头,知书犹疑开口,“姑娘,方才那姑娘说,只是暂且管着墨香居?”
“那只是在我面前的说辞而已,毕竟我嫁进来,往后就是墨香居的女主子,里里外外当由我做主,若我任人唯亲,她可不就是暂且管着。”
“那姑娘是个聪明人,只不过我同北二公子之婚不比寻常,咱们还是谨慎些为好,关上门过日子,莫管那些杂事。”
知书点点头,知秋却啧了一声,“看着都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却个个都腹有乾坤,也就多亏了姑娘聪明。”
林思棠笑笑,就着茶水吃了几块糕点,就被刘婆子制止不让再吃了。
因为婚服繁杂,要等北辰砚招待完宾客回来,喝了合卺酒才能脱,不然吃太多东西,要上净房就会很麻烦。
林思棠有些无奈,只得净了手重新坐回了床榻上。
但好在是一切从简,洞房花烛应不会有那些讲究,喝了合卺酒就能结束。
了无事事,林思棠打量起了这间屋子。
新房没有什么特别装扮,反倒是十分简洁,东西不多但精巧华贵,很符合那人予她的印象。
“叩叩叩。”门口突然有人敲门。
林思棠扭头朝门口看去,蹙了蹙眉,那姑娘不是刚退出去吗?
知秋快步过去,打开了房门,聊了几句后又折了回来。
“姑娘,是世子妃,来看您的。”
世子妃?林思棠脑子立时清明了不少,端正了身姿,“快请。”
不一会儿,世子妃王氏就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林思棠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几眼,在见着她身上暗色衣裙时愣了几息。
世子丧期,她不该身着缟素吗?
王氏许是瞧出了她的疑惑,柔柔一笑,“今儿是弟妹大喜的日子,我…本是不该来你们喜房的,不吉利,但我们王府又没其他什么亲眷,实在担心你有什么需求不好意思开口,便换了身衣服来瞧瞧。”
林思棠闻言,抿了抿唇角,“我们是一家人,大嫂不必那么见外,有劳大嫂怀着身孕来看思棠,思棠心中甚为感激。”
“礼不可废,大喜日子,还是要图个好兆头的。”
王氏笑容和善,“只是我们府中人丁稀少,你莫觉得冷落了你才好。”
“有大嫂挂念着,思棠怎会觉得冷落。”林思棠笑容带了几分真切,“大嫂怀着身孕,还是坐下说吧。”
“不了。”王氏抚了抚肚子,笑着摇头拒绝,“我身怀有孕,坐你们喜床不吉利,我就是来看一眼,回头…也好向你们大哥讲讲,二弟成亲的热闹与二弟妹的美貌。”
林思棠看着言笑晏晏的女子,鼻尖突然有些发酸,心里不是滋味。
女子神色虔诚,仿佛看着晚辈的长辈一般慈爱,可她分明也才二十七八的年龄。
按常理,她该揣测王氏话中真假,有没有深层含义,可实是女子眼神,笑容都太过真挚赤诚,让她根本没有那种想法。
世上怎有如此细致,善良的女子?
“听闻,你闺名思棠?”
“是。”
王氏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玉佩,转交予了一旁的知秋。
“思棠,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块玉佩我请寺庙里的大师开过光,寓意多子多福,是大嫂对你们新婚燕尔的祝愿。”
林思棠忙吩咐知秋收好,起身屈了屈膝,“多谢大嫂。”
王氏笑了笑,垂头抚摸着肚子,“我能力有限,王府往后昌盛,就全靠你与二弟了。”
“好了,我该走了,前院宾客应也散的差不多了,就不耽搁你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因为皇帝听不得忠言逆耳,只愿听那些汲营之辈的阿谀奉承。
而左都督,就是靠那张嘴与心机,得来的今时地位。
否则一个只剿了几次山匪的武夫,何德何能位居都督。
玄翼很是愤怒,“忠良被疑,小人奸臣尽兴,北凉皇朝当真是烂透了。”
“那我们如今要怎么办?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士兵白白送死?还有王爷,莫不成连退出的权利都没有?”
北辰砚眸子冷凝,“将受君命,何以退?”
若退,那就是违抗君令,北王府满门死罪!
玄翼拳头攥的咯吱作响,“可军饷物资需要那么多银子,我们去哪弄?”
每拖延一日,就会有士兵因钝了或缺口的兵器白白死亡。
北辰砚沉默着,周身都泛着森冷。
那是一笔巨款,就算北王府拿的出,亦会立时成为帝王的眼中刺,日夜难寐要拔之而后快。
“此事我再思量思量。”北辰砚揉了揉眉心,往椅背上靠去。
玄翼点了点头,又道,“暗卫来报,半个时辰前在关口又截获了一批私盐,人已抓了起来,领头的吵着要见您。”
“先关几日,暂不理会。”北辰砚语气很冷。
不用见,他都知那些人会说什么,无非是晓以利诱,背后有高官为靠。
只可惜,他们碰到的是他北辰砚,就算是皇子龙孙,都休想从青州关口离开。
而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冷着,让他们心生恐惧后再审。
如今最棘手的,就是士兵军饷物资问题。
北辰砚心中烦闷无比。
北王府手握军权,不说拥兵自重,但若适时令朝廷有所忌惮,就不会走至今日田地,处处被朝廷辖制。
可无奈,他有一个刚直愚忠的父亲。
“有些事不经历,永远都不会彻底死心,如此,也好!”北辰砚低喃,唇瓣浮上苦笑。
若是父亲能借此彻底看清那腐败肮脏的朝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你退下吧,让玄枫进来一趟。”
“是。”玄翼躬身退下,不一会儿,玄枫走了进来。
“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北辰砚眉眼不抬,问玄枫。
“查到了。”玄枫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铺在了桌案上。
“这上面记载了姜玄祁所有生平,以及喜好厌恶之事。”
北辰砚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仔细看着宣纸,眉梢挑了挑,“林思月,心悦姜玄祁?”
“林思月同二少夫人是什么关系?”
玄枫嘴角抽了抽,“林思月是林府二小姐,就是一开始指婚予主子的那个。”
那时府里都传疯了,主子竟然连那姑娘名字都不记得?
不过说来也可笑,本要指婚的二姑娘心悦姜家公子就算了,后来嫁来的,又还曾是姜公子的未婚妻子,那姜公子,简直就是主子的克星啊!
“林思月心悦姐姐的未婚夫。”北辰砚眸子眯了眯。
玄枫笑道,“说来那林二姑娘也是运气好,姐姐替她远嫁,不定她也能妹妹替姐姐嫁,全了那旖旎心思。”
林思棠同姜玄祁婚约作废,那她不是就有机会了。
北辰砚黑墨般的眸子抬了抬,里面暗潮涌动,“如此说来,那林太保,可当真是偏心 !”
为了小女儿幸福,就可着大女儿使劲糟践。
玄枫叹口气,“二少夫人早早就没了母亲,又加之继母挑唆,日子难免不好过。”
北辰砚闻言倏然一笑,“是吗,可我却觉得,不见得。”
“姜家毕竟是都督,皇上怎么可能只凭林太保一面之词就答应姐替妹嫁。”
“好了。”林思棠将他头发梳理妥当,放下帕子轻拍了拍北辰砚的肩膀。
北辰砚睁开眼睛,回身握住了林思棠小手,话中带笑,“往后头发就都交予夫人打理了。”
林思棠,“……”
“好,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北辰砚偏头看了眼她乖顺的小脸,唇瓣浮上愉悦的笑。
“时辰不早,该吃饭了。”林思棠被他看的不自在,移开了视线。
北辰砚“嗯”了一声,起身牵着林思棠去了桌案前。
八荤八素一汤,还冒着热气,色香味俱全。
北辰砚不喜丫鬟伺候,按规矩,就要由林思棠这个妻子布菜盛汤,只是她亦不知北辰砚喜欢什么,一时有些拘束。
北辰砚似看了出来,轻声开口,“我在军中习惯了,吃饭不喜欢有人伺候,你不用管我。”
林思棠松了口气,点头坐了下来,实则心中却平静无澜,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二人沉默着开始用饭,林思棠教养极好,吃饭几乎不曾发出任何声音,北辰砚常年军中生活,吃饭快了些,但规矩也不差。
如此情景,如此相处,倒真有几分情深夫妻的模样,林思棠甚至有一丝恍惚。
待二人放下竹筷,北辰砚扫了眼林思棠不怎么动过的饭菜,问,“可是不合你胃口?”
“许是有些疲累,不怎么有胃口。”
北辰砚,“那等明日让厨房给你做些肉饼子。”
林思棠有些惊讶,“你怎知我喜欢吃肉饼子?”
北辰砚唇瓣勾了勾,没有回答,“青州与皇城饭食有些差异,王府中虽不大明显,但时日久了,厨子做饭难免有些偏,若有不合口味的,就让丫鬟去厨房吩咐厨子做些你喜欢吃的。”
林思棠柔柔一笑,“一口吃的,不用那么麻烦的。”
心中暗忖,北辰砚说的容易,因为他是北王府之主,而她是什么?若是一来就如此矫情,处处挑刺,还怎么在王府生活。
厨子虽说是下人,可在王府十几年的人脉,想予她一个初来乍到的使绊子,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北辰砚许是看出了林思棠顾虑,淡声开口,“有什么需要,就寻奂月,以我的名义吩咐下去就是。”
林思棠面上浮出感激,“好,谢夫君体恤。”
北辰砚被林思棠一声声夫君叫的心情颇好,那柔柔声音加上女子温婉笑容,仿佛能渗透他心底,使那汪清湖有了丝丝波澜。
那种感觉,同数年前第一次遇见她时很像,他寻了数十年,都不曾在再任何人身上寻到过。
“青州山高水远,三朝回门事宜,我吩咐了皇城那边的王府去办了。”
林思棠闻言有些诧异,不曾想北辰砚竟如此细腻。
北辰砚看着她,林思棠忙以指甲掐了掐掌心,努力让眼圈发红,“多谢夫君,思棠远嫁,不能在父亲身边尽孝,心中一直有所愧疚。”
“无碍,待军事平定,我…若有机会,我命人护送你回皇城探亲。”北辰砚抚了抚林思棠乖顺失落的小脸,轻声安慰。
“好。”林思棠仰头,咬着唇将戏演完。
二人四目相对,北辰砚眼中又有烈焰升腾,林思棠顿时有些浑身发凉,连忙垂下了头。
她以后要克制些,不能演戏太过,否则总是她遭罪。
北辰砚因她那副惊怕神情愉悦到了,薄唇一直勾着,那是从世子北辰墨死后几月,他从没有过的笑容。
林思棠偷偷撇见,唇瓣也翘了翘。
她仿佛懂了些北辰砚的脾性。
他喜欢女子乖巧柔顺,害羞矫怯,应就是皇城那些正室夫人口中,弱柳扶风,柔若无骨的娇滴滴女子。
既他喜欢,装一装又何妨,总不是日日相见,只要能维持如今的日子就很好了。
“主子,主子。”屋门突然被叩响,是玄翼的声音。
林思棠看了眼北辰砚,自觉起身回了内室。
凡北辰砚公事,她知晓的越少越好。
北辰砚瞧着女子纤细背影离开,眸中浮上无奈,旋即唤了玄翼进来。
“怎么了?”
玄翼朝内室撇去一眼,压低声音道,“王爷来信了,是加急信件。”
加急信件,只关乎军情,北辰砚立时起身往外走去,却又倏然顿住了脚步。
“你先去书房,我稍后就到。”
玄翼愣了愣,还是拱手应下,率先离开。
北辰砚则转身去了内室,林思棠正歪在软榻上看书。
见北辰砚进来,林思棠立时收了话本子。
北辰砚,“你接着看书,我有些事要忙,今晚许会晚一些,你可先睡,不必等我。”
“好。”林思棠攥着话本子,见北辰砚转身走了,才重新躺了下来。
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如此小事,他竟也进来同她说一声。
仿佛他们真是那…情深意笃的夫妻…
林思棠摇摇头,晃走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人总是如此,有了这个又想要那个,许是王府日子比之她所想太过坦顺,竟让她有了如此荒唐想法。
须知,她同北辰砚的开始就代表着一场政务博弈,北辰砚背后押上的是整个北王府,换做是她,不永绝后患已是仁慈,又怎会动那旖旎心思。
而如今,北辰砚之所以容得下她,林思棠归咎于,她的识趣和安分。
书房。
北辰砚打开加急 信件,看过之后,脸色阴沉无比。
玄翼凑上前看了几眼,也沉了脸,“主子,朝廷这是什么意思?不发军饷,不予物资,要王爷如何守城?”
北辰砚眉眼阴鸷,没有言语。
北王震守边关,以威慑南齐大军不敢再犯,虽大战没有,小摩擦却从不间断。
而大军在年前大战后,军饷兵器就已匮乏,北王连上几道折子,却都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士兵们吃不饱,拿着早已钝了的兵器,当如何同南齐抗衡,不是白白送命吗?
“抚恤金有消息了吗?”北辰砚沉声问。
“有了,属下派人将王府典卖家当,发放抚恤金的事宣扬了出去,户部立即有了动作,十日左右应就能发放。”
可抚恤金能如此,军饷物资却并非小数额,恐,是皇上同户部在故意拖延。
“主子,就算朝廷对北王府不满,可那些士兵却都乃北凉儿郎,他们此举,不是自毁基业吗?”
北辰砚眸子冰凉,“该是抚恤金一事,得罪了户部,故才有意为难。”
不然早就该发放的军饷物资,又怎会倏然拖延,是他当时着急,疏忽了。
其实也并非是他不曾想到,只是他以为,皇帝,不会昏庸至此。
玄翼气红了脸,“主子,他们欺人太甚,不如就让王爷回来,这城,不守也罢,朝廷不是有左都督吗,怎不让姜家去守!”
北王府为了北凉,连世子爷都战死了,最后却落了个如此结果,怎不让人心寒!
北辰砚冷冷一笑,“姜家?”
“不过只会纸上谈兵,操弄权术的逐利小人罢了,若有那实力,当初又怎会复用我北王府。”
当今圣上,小肚鸡肠,生性多疑,且任人唯亲,朝中多数官员都是没什么能耐却长了一张巧嘴的无能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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