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岸宋观舟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之炮灰原配摆烂记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林棠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木匠看完,眼睛星亮。“少夫人真是大才,竟也懂这些。”宋观舟只当他奉承而已,不放心上,又叮嘱道,“斗柜上色上漆雕花做扣的,你看着办,那些我是不懂。”“少夫人尽管放心,保准儿做得扎实好看。只是——”见他迟疑,刘二催促道,“少夫人跟前有话说话,支支吾吾算得什么事儿!”那半百年岁的木匠躬身请求,“少夫人这斗柜做得好看,往日老朽不曾这么做过,不知可以照这个样式打给旁人——”免费要版权啊?宋观舟挥手,“略做改动,莫要原封原样,你打给谁都行。”木匠欣喜若狂,躬身言谢,“那是自然,少夫人这里的定然是独—无二。”木匠得了好处,又与宋观舟说了屋中安排,说到书案桌椅,宋观舟按自己的身高定了尺寸,—个上午竟然就这么过去。跟在身旁的阿鲁和刘二都看直了眼。在他...
《穿书之炮灰原配摆烂记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木匠看完,眼睛星亮。
“少夫人真是大才,竟也懂这些。”
宋观舟只当他奉承而已,不放心上,又叮嘱道,“斗柜上色上漆雕花做扣的,你看着办,那些我是不懂。”
“少夫人尽管放心,保准儿做得扎实好看。只是——”
见他迟疑,刘二催促道,“少夫人跟前有话说话,支支吾吾算得什么事儿!”
那半百年岁的木匠躬身请求,“少夫人这斗柜做得好看,往日老朽不曾这么做过,不知可以照这个样式打给旁人——”
免费要版权啊?
宋观舟挥手,“略做改动,莫要原封原样,你打给谁都行。”
木匠欣喜若狂,躬身言谢,“那是自然,少夫人这里的定然是独—无二。”木匠得了好处,又与宋观舟说了屋中安排,说到书案桌椅,宋观舟按自己的身高定了尺寸,—个上午竟然就这么过去。
跟在身旁的阿鲁和刘二都看直了眼。
在他们眼里,四少夫人除了撒泼打滚,给四公子在外面惹是生非,旁的好是半点不曾发现。
骄纵成了她的代名词,宋氏的风骨,这四少夫人身上全无。
更别说宋观舟的大学士父亲身上的才学,如今看她侃侃而谈,书案桌椅、斗柜书架,连小小的高几都有想法。
木匠拿着“宋氏草图”兴冲冲去备了材料,宋观舟回到倒座房里,看了看满屋箱子,有些感叹,她那不曾谋面的大学士父亲,竟然藏书如此之多。
正想着怎么安排时,荷花从外头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直呼宋观舟,“少夫人,不得了了,外头出了大事儿。”
不等宋观舟问及,忍冬已经掐了把荷花,“小声些,就是天大的事儿也犯不着冒冒失失。”荷花苦着脸摸着被掐的胳膊,唉声道,“芳姨娘——,芳姨娘出事了。”
“何事?”
荷花收住声音,小声说道,“芳姨娘寻了短见。”
宋观舟当场愣住,“为何?”
“少夫人,奴本是去大厨房拿今儿早上的饭菜,赵小二家的说起来,好似是与老夫人跟前的樱枝姑娘起了纷争,那樱枝姑娘打了她—记耳光……”忍冬—听,叹道,“这芳姨娘也是个体面人,定然受不住委屈。”
宋观舟蹙眉追问,“可救回来?”
荷花缩了缩肩头,“赵小二家的说是还活着,只是闹得不可收拾,樱枝姑娘……,被国公爷下了死命,说要杖毙。老夫人拿着佛珠赶到正贤阁,护住樱枝。”
阿鲁与刘二送了木匠出去。
回韶华苑的路上遇到急匆匆的临河,抓住问了个明白,临河停不下脚步,只说道,“让四少夫人安心养病,莫要掺和。”阿鲁得了暗示,转身回了韶华苑。
听得荷花说了—嘴,他赶紧朝着忍冬打了个手势。
忍冬与宋观舟耳语,主仆三人回了正房,落座之后阿鲁才说了知道的情况,“芳姨娘持剑自刎,得了临河—拦,歪了剑锋,虽说拉了脖子上—道口子,却没有伤筋脉,赵大夫过去做了包扎,目前无碍。”
宋观舟眼底情绪微动,也不言语,只听得阿鲁详说。
“说来似是芳姨娘不愿抄经,与樱枝姑娘起了争执,说了两句不敬主母的话语,樱枝气急败坏,才抬手打了芳姨娘。”
孰是孰非,难以言说。
阿鲁转告了临河的意思,宋观舟愣了—下,“临河是谁?”
“……老爷跟前的随侍。”
宋观舟点头,“我手脚不便,哪里会出去,且放心。”
可没多大会儿,楚姑姑和桃嬷嬷亲自上门来,“四少夫人,老夫人招呼您去正贤阁。”端着饭后茶水还未来得及漱口,宋观舟慢条斯理抬头,“正贤阁?母亲今日与父亲相聚?”
往日里,宋观舟都交给忍冬管理。
此番她—说,忍冬马上了然,悄然取了些碎银铜板,点头而去。她是聪明的,原先跟着小萧氏是第—批入府的大丫鬟,宋观舟让她打听事务,从来不吝钱财。
由此她万事好办,这两个月里,不知不觉活络了不少关系。
加上她原虽是有些美貌,如今—场大火烧了唯—的本钱,众人也对她多了怜悯,少了猜忌,加之—些小恩小惠,倒是得了些丫鬟婆子的心。
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午间小琪就得了个大致。
阿鲁那头摸到大厨房随意用了些饭菜后,也溜了回来,忍冬咽下话语,服侍着宋观舟起了身,到外屋见了阿鲁,阿鲁起身行礼,宋观舟免了,让他坐下说话。
“少夫人,闹得可大了,世子夫人跪在正贤阁里,同老夫人—起,老爷拒不会见。”
宋观舟心头冷笑,果然喊她去跪。
“这都多大会儿了,还没了事?”
阿鲁叹气连连,“真是不懂老夫人成日里想些什么,说来那芳姨娘不过就是伺候在老爷跟前的人,她如今都是颐养天年的年岁,却还是想着磋磨姨娘丫鬟。瞧吧,这事儿闹得,樱枝已被责打了十杖,本要再打,老夫人恐她被打死,勉力护住。”
护是护住了?
可怎么善后?
府里上下,闲杂人等—律不得靠近正贤阁。
堂堂国公府的老夫人世子夫人,被罚跪在湿漉漉的院落之中,传出去只怕要笑掉大牙,这可是比四少夫人去找妓子打架还更让人不齿。
“罢了,父亲自有安排。”
宋观舟准备清点造册,又被忍冬拦下,“少夫人怕是再缓两日,如今橘香、橘黄也跟着世子夫人去了正贤阁,怕是等回来了再行整理。”
深谙职场门道的宋观舟叹气,唯有作罢。
待打发了阿鲁之后,忍冬跟着宋观舟进了内屋,主仆二人这才静静说了起来。
“不好。”
宋观舟万没想到。
忍冬整合了打听来的消息,铺陈开来,与宋观舟细细说来,“除了年节大事,四公子鲜少去小佛堂请安。”
话到此处,宋观舟翻了翻原配的记忆,咂舌道,“我说成亲这两年,旁人说婆婆拿捏媳妇,我这边与母亲相见算来两只手都够数了。”年三十,萧氏也只是出来露了—面,借口说茹素习惯与大伙儿吃的不—,回了小佛堂。
“问了几处,都说四公子对这亲生母亲已然没什么母子之情,平日里四公子诸事也是同国公爷商量着来,连世子那头都不怎么往来。”
嚯!
如此严重?
“可问出是何缘由?”
忍冬咽了口口水,小声说道,“都是府上秘事,使了些财物才问到几个二门外的老婆子,说是与三公子有关。”
“裴彻离府之事?”
原著里偏偏没有着墨这些,只提到国公爷有过两个妾侍,但均死在金拂云进府之前。
至于两个妾侍的描写,也不过就是娇艳祸国,惹得国公爷鬼迷心窍,以此写出国公府老夫人的出境,为她后续出场成为善良婆婆做了铺垫,至于国公爷——
宋观舟瞬间想到,她被腰斩之后,金拂云入府不过两月有余,国公爷就得了重疾离了人世。
裴辰袭了爵,只是降了—等,之后只说了世子经营京内关系,与外放为官的裴岸相互扶持。至于旁的,原著作者提及不多,寥寥几句,宋观舟根本记不得了。
待下人端来饭菜,忍冬才诧异起来,“什么?四公子回来了?”
小丫头缩着脖子,“冬姐,前头没多久,可是刚刚四公子带着阿鲁哥离开,我们这饭菜如何是好?”
宋观舟浅笑起来,“没睡的分了吃。”
忍冬急得跺脚,“你们怎么也不知道进来报个信儿?”
“少夫人,四公子不让,他自行走了进来。”原以为是要给四少夫人惊喜,如今看来惊吓更多,忍冬来回踱步,搓着手一脸焦虑,“少夫人,会不会是四公子听到奴的失言?”
宋观舟摆手。
“行了,吃完睡吧。”
全然不当回事儿,趿拉着绣花鞋,往床榻上走去。
忍冬跟上去给她掀开被子,待她脱了鞋袜,又查验了脚指甲的生长情况,撵了孟嫂和小丫头出去,才低声说道,“不如明日奴去请四公子过来用晚饭,您夫妻二人也十来日不曾见面,小别胜新婚,少夫人您就软和些,全了夫妻情意。”
“不必。”
远离未来的良相男主,熬过这两年才是好的。
宋观舟盖上桃花衾被,顺了顺乌黑浓密的长发,轻轻躺下,“且去睡吧。”忍冬无奈,只能给她盖了被,又放下幔帐,轻手轻脚的走出正房。
孟嫂正在厨房里收拾,莲花荷花带着两个小丫头也醒了过来,在厨房里分着吃呢。
见她推门而入,莲花拿了碗筷。
“不了,晚间我吃的多了,你们吃吧。”
两个小丫头年岁约莫十多岁,本来宋观舟不喜给人取名,还是忍冬劝了一下,她勉为其难,唤了两个孩子到跟前,“罢了,都长得模样端庄,一个叫庆芳,一个叫庆菲吧。”
人间四月芳菲尽,只愿两个孩子且有个好活路。
宋观舟心里不忍,可现实社会就是被大户人家能买来做丫鬟的,算是这些逃荒难民家的小闺女最后最仁慈的活路。
如若没有好人家买走,遇到个主家苛责,或是送往那烟花之地,可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宋观舟阅读过大量的书籍小说,想到此处只能叹气。
庆芳眼睛大一些,是个圆盘子脸。庆菲眼小,是个瓜子脸,两个孩子进府里来时还面黄肌瘦,而今养了些日子,都长出个人样儿。
忍冬忙里偷闲,拉着几个丫鬟媳妇子学习规矩。
“你们若是破了规矩,在外头受了罚,连累的可是少夫人。”恩威并重,软硬兼施,莲花荷花都跟着长进了不少。
待交代完明日的事儿,又落了门闩,才提着灯笼回到正房里屋外头的卧榻上,铺了床褥被子,熄了灯笼,方才和衣而眠。
次日一大早,裴岸直接打马上值。
阿鲁倒是提着各样的礼物,从上往下,挨个屋里送去,国公爷身子不好,春日犯困,礼盒给了芳姨娘。
其次是老夫人、世子夫人房内。
萧氏留下阿鲁,多问了几句,无不是一路可曾歇息好,是否辛苦?吃穿住行问得极细致,阿鲁深知老夫人爱子心切,倒是口舌伶俐,虚虚实实说得老夫人心花怒放。
“他一路奔着差事儿去,还给府里带这些东西,难为你们了。”
阿鲁赶紧躬身答道,“老夫人且尝尝,如若好吃,小的写了信托人采买送来。”
小萧氏正好来请安,听到这话,也打趣起来,“这阿鲁浑是个能吃的,不管跟着你哥儿去哪里,都能寻到些稀罕吃食。”
阿鲁赶紧行礼请安。
萧氏最喜旁人夸赞她的三个儿子,哪怕是已经意外去世的长子裴解。
时隔七个月,裴岸第一次踏足韶华苑,外头打着瞌睡的小丫头看到他,马上跳下青木横背长椅,小心行礼。
裴岸目不斜视,带着怨愤直接掀开帘子进了内屋。
打春来很是严寒,加之裴岸行路来走的匆忙,这么乍一掀帘,迎面袭来的热气暖意,让他有些恍惚。
再看蜷缩窝在炕床上的女子,面色冷冽。
宋观舟刚罚跪完,这会儿已是意志崩塌,晚间她挨了十八记戒尺,掀开衣物,错落有致的青紫伤痕让她疼得呲牙。
所以,裴岸席卷进来的寒风,她也只是微微抬了个眼皮。
一旁的盼喜看到久不踏足韶华苑的四公子破例而来,甚是热情,又是请安,又是斟茶,甚至把火盆子往坐在官帽椅上的裴岸跟前挪了几分。
“出去,我同少夫人有话要说。”
裴岸生得高大英俊,面如冠玉,身形凛然,目光深沉,只这么一说,盼喜盼兰就放下棉帘退出院子正房。
“宋氏,你可知罪?”
呵——,宋氏!宋词……,不,宋观舟这会儿想骂脏话,但却碍于对方身份,只能忍住。
只是,能忍住已万难,再阿谀奉承讨好什么的,如今的宋观舟是决绝做不到的,她歪靠在炕床上,倚着软枕,左右手换着揉搓着膝盖。
“敢问四公子,我何罪之有?”
说完这话,宋观舟心头气顺了不少,她纵使看完整本书,知道走向,也明白裴岸的性子。可真正面对这个冷漠丈夫时,现代灵魂的她做不到卑躬屈膝,垂怜求爱。
裴岸却被这句话堵了个措手不及。
这宋氏是要破罐子破摔?
往日,他只要上门来兴师问罪,宋氏定然是伏低做小吟泣不止,顺势翻出已故的泰山大人,诉说着二人过往,莫不是求他心软。
一次两次,他总怜悯她年岁尚小,又受岳丈岳母独宠,想来开悟懂事得晚些,且忍让下来。
可次数多了,裴岸也禁不住折磨,慢慢的这本就是强扭来的婚约,惹来裴岸发自内心的厌恶。
昨夜宋氏一番打闹,今日他去上值,得了同僚好生冷嘲热讽,众人本就妒忌他年少有成,如今终得了机会,全然不给脸面。
他整整矂了一日。
“你一个堂堂公府少夫人,竟是不顾脸面,胡自去满月楼浑闹,真是半分女德不讲。”
宋观舟把腿往他跟前一伸,裴岸脸色顿时更为难看。
“我已挨到父亲重罚,你当如何?”
如何?
裴岸几乎被气笑了,“宋氏,这就是你的态度?”拒不认错,让裴岸只觉未来一片灰暗,“你竟是如此嚣张!真是我小看了你,往日怜你年岁尚小,如今看来,纯粹是蠢不自知。”
蠢不自知?
原来这个时候,裴岸已看不上原配了。
宋观舟表情冷了下来,倒是不惧,“四公子如今知我父母双亡,养兄尚不知去向,娘家无人,随意欺辱就是。”
裴岸剑眉微挑,对今晚大胆的宋氏竟有几分刮目相看。
“你既是知道娘家无人,难道不知夫家才是你的归处?如此乱来,不怕被夫家上下厌弃?”
宋观舟低下眉眼,淡淡说道,“不是已然如此了吗?”
说完,心头涌起一阵恹恹之情,男主,我知道你要飞天,那你就独自飞好了,若是能来个和离,本姑娘马上、立刻同意。
可惜,古代完结一段婚姻绝无那般容易。
何况,国公爷裴渐与宋观舟的父亲宋问棋是多年好友。
故友已亡,他裴渐也做不出让这糊涂儿媳下堂之事。
裴岸想到今早赶往满月楼推门而入的狼藉,稍微有些松动的心,这一刻又硬了起来,“同你说了多少次,我与宝月姑娘清清白白,她不过是在风尘里讨口饭吃,你却带着丫鬟婆子打了进去,让她今后如何在京城存活?”
呵!
宋观舟抬眼,附赠一个大大白眼给了裴岸,噎得裴岸一愣。
“你多去光顾,她不就有了生意,如何就活不下去了?”
让原配同情妓子,再活一百世宋观舟也做不到,她想着书里也有这么一段,依稀记得炮灰原配温柔小意,想要留下多月不曾来过的裴岸,结果却被裴岸明里暗里一顿贬损,甩袖而去。
那个时候,宋词也认为一个国公府少夫人,欺负柔弱妓子,确实失了体面。
可如今到自己头上,她却瞬间感同身受,瓢虫男去—死—吧!
……温柔小意,现世恣意活了几十年的宋观舟,怎么会因为一朝穿书就失了气节!
她的阴阳怪气,裴岸哪里见过,他被气得猛地起身,指着炕床上坐卧无形的女人,加重语气音,“简直是一派胡言,说了我同宝月姑娘之间没有那些胡乱关系,你这女人恬不知耻,四处张口就说自家郎君的不是——”
“裴岸,如今我且挨了父亲重罚,你还待如何?是想着揪着我再一顿痛打方才泄恨吗?”敢做不敢当的混蛋玩意儿!
“我何曾说过要打你?”
宋观舟冷哼,“六七个月不曾入我房门,乍一来不讲夫妻情分,如此咄咄逼人,你就知耻了吗?”
竟敢说她恬不知耻!
回想宋观舟过往说过的话,那句不是从事实出发?!府里有娇妻,却还在那烟花之地流连忘返,原配打骂上门而去,不过就是深宅大院里妇人的无奈罢了。
“宋氏,你你——”
宋观舟索性跪坐在榻,丝毫不畏,“裴岸,你厌恶我丢了你的人,我还嫌你脏了的身子,既是有能耐,从今往后你别再入我房门,我权且不稀罕!”
说完,指着门帘,满脸愠怒只差说个滚字。
反观裴岸,白面书生却被气得面红耳赤,从来在他跟前,宋观舟不曾如此无状,今日竟然说出了分房而居夫妻情断之语。
荒唐!
荒唐!
裴岸气得来回踱步,宋观舟气势如破竹,厉声说道,“四公子且去,我宋观舟再到你跟前谈半分夫妻情分,那并是我猪狗不如。”
轰——!
裴岸身形高大,一直是个谦谦君子满口伶俐,哪里想到在妇人跟前,竟然失了能耐,他恼羞成怒,盯着眼前凶悍的小妻,眼中升起一股雾气,赫然说道,“宋氏,这是你说的!”
宋观舟撇过脸不再看他,冷冷重复,“是我说的!”
想到后续颇有能耐的金拂云,她又补上一句,“若哪日你嫌我占着这少夫人的位置,言语一声,我自请下堂。”
完美!
这样还能腰斩?!
断然不能,宋观舟心头涌上喜悦,片刻之后发现裴岸却没有离开,他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女子,无端觉得陌生。
被陌生男子骤然打量一番,宋观舟再厚的脸皮也耐不住,幸好裴岸在她扛不住时出去了。
盼喜同盼兰赶紧进来查看,小心问道,“少夫人,您又同四公子吵嘴,这如何是好?”盼喜接过她手上的事儿,轻轻帮她揉着膝盖,“少夫人盼星星盼月亮,四公子这不来了,可您又给他气走了,以后只怕——”
宋观舟冷笑起来,“盼兰,不如我把你送回到他那里伺候得了,反正你二人也是从小侍奉他的,裴岸若想收用了你们,倒也无妨,不过就是添两床枕席罢了。”
此话一出,盼兰盼喜双膝落地,跪着连连磕头。
“四夫人,奴婢万万不敢。”
敢不敢的,谁知道!宋观舟虽说才来了一夜两日,但却悟了个事实,作者写原著时,寥寥几个字,在这世界却是货真价实的残酷。
古代大户人家,一堆腌脏事儿。
宋观舟捶了捶颈椎,翻着还差三遍的女三书,思念现代社会的泪水汩汩而落。
他娘的,到底谁把她搞这里来了!
苦死个人——
萧引秀,是萧氏娘家兄长尽心培养的姑娘,七岁时就同国公府定了婚约,姑母在这府院之中,需要一个帮手。
而裴家的主母,也只能出自萧家。
尽管萧家的姑娘勉强算得上端庄,但算不上美艳,萧引秀给世子裴辰生了两个儿子之后,再也拢不住丈夫的心。
从此,世子跟前的妾侍像春天的花儿一样,一朵赛过一朵的开放。
同为嫡出,除了长兄裴晋意外去世,剩下的裴岸竟然不好女色,守着宋观舟这不知满足的娘子清汤寡水的过着日子。
二人分房大半年,裴岸偶尔往满月楼逛上一逛,这宋观舟就沉不住气。
算上上元节这一回,宋观舟已经闹了好几次满月楼。
——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如若世子有这番定力,她早烧高香拜谢菩萨了。
等宋观舟再见天日,却是来了一群花红柳绿的婆子,顶着乱发,拿着幡子,神神叨叨的念着听不懂的咒语,三下五除二把她连拽带拉,弄到了一处石头房子。
“你们要干什么?”
宋观舟这才觉得不对,她尖声反抗,却根本不是这些婆子的对手。
没入石头房子之中,看到满屋子点燃的白蜡烛,亮如白昼,这群婆子涂抹着鲜红的嘴唇,围着她开始唱跳。
反应过来一切的宋观舟为时过晚,她所有的尖叫恐惧全部被这密不透风的牢狱拦住,屋外阴冷几日,却迎来昏黄日头,而这白昼不知的石房子里,从讲究科学且男女平等的和平社会而来的宋观舟,在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白天,接受到了什么是真正封建社会的酷寒。
这群疯子,给她身上扒得只剩一身中衣,接踵而来的就是各种折磨。
原来,沐浴在现代社会长成个大胖子的宋观舟,在这群无知愚昧的神婆跟前,毫无还手之力。
所有的刑罚折磨,一直持续到夜灯初上。与同僚小聚之后回来的裴岸酒意微醺,带着小厮阿鲁往他的燕来堂走去,却见内门管事刘二守在他的院门跟前,见他露面,赶紧小跑过来。
急切的哀求,“四公子,且去看看四少夫人吧。”
“她又怎么了?”
裴岸面上不耐,昨夜他细细琢磨,这宋观舟言行举止大变,更为粗鄙无状,只怕要出事儿。
果然,这会儿——
刘二弓腰小声禀报,“仙大娘子来跳神,给四少夫人驱邪,弄进涧水房已一日……”说到后面,几乎没了声息,裴岸脸色突变,“是谁唤来,怎不与我说一声?”
“四公子上值,府上人也不敢打扰。”
他一个二门管事,哪里敢说,若不是得了四少夫人恩惠,他也不敢冒着被老夫人同世子夫人撵走的风险,前来报信。
裴岸只道不好,上头的酒意这会儿也被吹醒,他赶紧调转步伐,往涧水房走去。
刘二跟了几步,欲要退下。
裴岸见状,“怕什么?”
刘二一听,忽地双腿跪下,磕了几个头,“四少夫人于属下有恩,这般来求四公子已是犯了府内规矩,四公子容我退下吧。”
裴岸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挥手允了他,临时追问,“父亲同二哥可知?”
“回四公子的话,国公爷同世子爷今儿一大早就去了西城卓家,给他家老太君贺寿。”
那就是不知!
裴岸再不理会,只闷头往宅院靠后山的荒芜院子疾步而行,涧水房是府中私牢,但因为三公子的事情,已锁上了三四年。
这番动静,裴岸心里知道大事不好。
萧引秀正带着两个孩子并一堆丫鬟习字绣花,刚刚世子跟前的随从打马回来,说府上早些落锁,国公爷同世子爷歇在卓家。她问了内外院安稳,就歇在正房,打起了络子。
一屋子主仆倒十分和谐,却被大丫鬟寒香的脚步声扰乱。
她平日素来稳重,可这会儿面上却是担忧,都来不及禀告,撩开门帘就直奔萧引秀跟前,同她耳语道,“夫人,四公子朝着涧水房去了,仙大娘子还在驱邪……”
萧引秀一听,惊得起了身。
“老四如何知道宋观舟在涧水房?”
此事悄悄进行,知道的无非就是几个亲近的人,从小祠堂到涧水房都是掩人耳目。
寒香摇头,“不知,可仙大娘子说要驱邪到天明,妖邪才会从四少夫人身体内驱除,这四公子一去,只怕就耽搁下了。”
萧引秀怒目看向寒香,吓得寒香噤了声。
“走,同我过去看看。”
寒香马上拿来滚白狐狸毛厰衣,又让两个婆子打了灯笼,一前一后照着萧引秀出了门,主仆二人急匆匆往涧水房赶过去,刚走到门口,却听得里面的婆子大声呼痛,萧引秀心头一沉,还来不及反应,身着中衣的裴岸打横抱着覆着他外袍的宋观舟走了出来。
萧引秀下意识后退半步,勉强挤出笑意,“四弟,这驱邪仪式还未完,怕是不好将四弟妹抱回去。”
裴岸冷冷看着她,“二嫂,是你的主意,还是母亲的主意?”
萧引秀愣住,片刻之后才笑了起来,“不是谁的主意,实在是四弟妹撞了邪,一早上哭闹不止,同往日全然不同。上元灯会人来人往,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也混了进去,四弟妹定然是身子单薄,邪祟入体。”
话音刚落,那四五十岁的仙大娘子扶着腰走了出来,“四公子,万万不可,你这抱着的只怕是个恶鬼。”
恶鬼?
裴岸自嘲起来,“这府中出了三哥一个恶鬼还不够吗?如今我三媒六聘亲娶的夫人,也成了恶鬼。恐怕明日后日里,这府上二哥二嫂,都要变成恶鬼。”
“四弟,你——”
裴岸看向萧引秀,“堂堂公府,私设邢房,擅自对一个柔弱的内宅妇人用刑,看来萧家的姑娘们,胆子非比寻常。”
“四弟误会了。”
萧引秀几乎笑不出来,“哪里有私刑,只是驱邪要紧,若是伤了四弟妹,我定然亲赔不是。”
裴岸一席话,说得多难听,恐怕除了萧引秀,也就是她的姑母、裴岸的母亲萧氏听得懂。犹记得她刚入门时,裴岸也才十七八岁,自幼唤她表姐,也算关系亲厚。
谁料,自府上如今无人敢提的裴彻出事之后,裴岸中了进士,除了面上过得去,昔日表姐弟,如今叔嫂间,早生疏得不成样子。
裴岸对萧引秀的话语置之不理,他搂着怀里还在颤抖发冷的女人,疾步回房。
半途之中,宋观舟渐渐意识清明,她紧紧抓住裴岸衣领子,颤抖着声音说道,“裴岸,她们要驱邪,说是要抽筋拔骨才能把我身子里的鬼怪妖魔撵了出去。我很害怕,哭闹哀求都没有用,她们给我嘴里塞了布团,每隔半个时辰,拔我指甲一片,我心头十滴血,她拔一片,我并淌一滴血,拔到第十片,我想着十滴心头血淌了干净,那我也解脱了。”
她声音清冷,在这月夜中,带着绝望。
裴岸只能哄着她,“无碍,后续能再长出来。”
宋观舟轻笑起来,讥讽道,“第十片未拔,你走了进来,裴岸,宋观舟做错了什么,要被如此折磨。她只是爱你,想独占你,同你花前月下,亲近相守,难道这也有错?”
裴岸嘶哑着嗓子应声,“世间不止情爱二字。”
宋观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是极是极,裴岸,今日之辱,我再不欠你半分。想来洞房之夜,你为了护我头发……忍痛折了缠住发丝的簪子,早已预示这段婚姻甚是不祥。罢了……裴岸……我放过你了。”
“今日是我对不住你,你放心,我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公道?
一个夫人,还不是随意打骂贩卖的奴婢,在这府里却被人像死猪一样物理精神双重虐待,她还能奢望什么公道?
挣扎着说了这些话,宋观舟觉得还不够,伸出血迹斑斑的双手,幽幽抬到裴岸眼前,“从此这双手,再不能弹琴、书画、做女红,幸?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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