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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男友的偏执弟弟横刀夺爱后结局+番外小说

玫瑰不红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就在她的腹诽中平静地收回目光。纪青悬扫了眼合同纸上的身份证号,眼皮上的那滴汗随着垂眼的动作掉落,砸在纸上开了朵花。“头发扎起来。”他拔掉笔帽,说出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在她名字旁边签“纪青悬”三个字。音色沁着凉意,几分克制的哑,下命令的时候,显得人很禁欲。…晚饭四菜一汤,江心宁把最后一道素汤端上去,纪青悬过来落座。入目的菜色没有撼动他半分表情。江心宁心中打鼓,好在合同签过了,不能随意毁约,好吃不好吃他都得受着。给他盛了碗饭。离近了,江心宁闻到他身上清凉的薄荷香,携带一丝甜腻的温度。他有点困倦,握拳抵唇打哈欠,眉头微微拢着。大概他吃了薄荷糖醒神。江心宁退到旁边,看他动筷子。或许是咀嚼食物有了表情,这张高不可攀的脸生动几分,不是那么只可远...

主角:江心宁纪青悬   更新:2024-11-05 16: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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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心宁纪青悬的其他类型小说《被男友的偏执弟弟横刀夺爱后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玫瑰不红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就在她的腹诽中平静地收回目光。纪青悬扫了眼合同纸上的身份证号,眼皮上的那滴汗随着垂眼的动作掉落,砸在纸上开了朵花。“头发扎起来。”他拔掉笔帽,说出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在她名字旁边签“纪青悬”三个字。音色沁着凉意,几分克制的哑,下命令的时候,显得人很禁欲。…晚饭四菜一汤,江心宁把最后一道素汤端上去,纪青悬过来落座。入目的菜色没有撼动他半分表情。江心宁心中打鼓,好在合同签过了,不能随意毁约,好吃不好吃他都得受着。给他盛了碗饭。离近了,江心宁闻到他身上清凉的薄荷香,携带一丝甜腻的温度。他有点困倦,握拳抵唇打哈欠,眉头微微拢着。大概他吃了薄荷糖醒神。江心宁退到旁边,看他动筷子。或许是咀嚼食物有了表情,这张高不可攀的脸生动几分,不是那么只可远...

《被男友的偏执弟弟横刀夺爱后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他就在她的腹诽中平静地收回目光。

纪青悬扫了眼合同纸上的身份证号,眼皮上的那滴汗随着垂眼的动作掉落,砸在纸上开了朵花。

“头发扎起来。”

他拔掉笔帽,说出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在她名字旁边签“纪青悬”三个字。

音色沁着凉意,几分克制的哑,下命令的时候,显得人很禁欲。



晚饭四菜一汤,江心宁把最后一道素汤端上去,纪青悬过来落座。

入目的菜色没有撼动他半分表情。

江心宁心中打鼓,好在合同签过了,不能随意毁约,好吃不好吃他都得受着。

给他盛了碗饭。

离近了,江心宁闻到他身上清凉的薄荷香,携带一丝甜腻的温度。

他有点困倦,握拳抵唇打哈欠,眉头微微拢着。

大概他吃了薄荷糖醒神。

江心宁退到旁边,看他动筷子。

或许是咀嚼食物有了表情,这张高不可攀的脸生动几分,不是那么只可远观了。

目光灼人,纪青悬皱眉停筷:“断头饭?”

江心宁走着神,压根没听懂,没往这两个字上想,以为他是吃不惯口味:“不习惯?”

纪青悬眼皮子没抬,放下碗筷说:“你来吃,我盯着你。”

江心宁:“……”

她饥肠辘辘地钻进厨房,对着空气咬牙切齿。

就不能委婉点?

“汤勺。”

过了一会儿,外面纪青悬传来了说话声。

江心宁赶紧拿汤勺出去,顺便带了只干净的碗,不用他开口,帮他另外盛汤。

纪青悬果然没挑刺,开始关心她伙食了:“以后自己留饭…别吃剩下的。”

他中间空白了片刻。

经过“断头饭”这茬,江心宁直觉他本来想说的可能是:狗才吃剩下的。

吃完饭,纪青悬坐在椅子里刷手机。

她把碗筷收进厨房,怕吵着他,就把门关上了。

清理流理台水渍的时候,外面传来关门“砰”地一声。

有点炸耳。

她竖起耳朵听了听,隐约有人说话,好像在自问自答。

打电话?他打个电话发这么大火?

手机时间已过八点。

江心宁不想触霉头,等了会儿才决定走人,走之前得问问开门密码多少。

她走出厨房,看见纪青悬披着白色浴袍,进了走廊左边的房间。

沿途找过去,经过盥洗室停下来。

门关着。

里面还亮着灯。

他刚洗过澡,肯定有换下来的脏衣裳。

这种是不是也属于家务?

江心宁直接开门,准备把衣裳塞洗衣机里再走。

进去就见个高腿长的男人背对着她,双手捏着两边裤腰往下褪,露出半个屁股。

因她的冒然闯入,他停下回头,脸颊微醺,快速眨了几下眼睛。

纪少爷长这么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不就被瞧了屁股么?

纪青楠直起腰,镇定把裤子提好,手指搭在裤腰上快速点了几下,见她还愣着,邪气地勾起唇角说:“江姨,再看我要扣钱了。”

空气里浮动着他身上挥发的酒分子。

“对、对不起。”江心宁的脸似被空气熏红,垂着头后退,一鼓作气带上门。

转过身吓了一跳。

纪青悬拿着衣裳,刚洗过澡的头发还比较湿漉,另只手往后捋了把额前的发,露出漂亮的美人尖,和具有压迫性的锋利眉眼。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表情好像在帮里面那位问:屁股好看吗?

江心宁杏眼瞪大,红唇愕然微张,吐不出半个字,双脚灌铅一样后退靠上浴室门。

然后,门又开了。

她惊吓侧身,后背紧贴门框,在两人宛如镜像的容貌之间来回看,那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不是哑巴?”纪青楠伸手越过她。

“显而易见。”纪青悬把衣服递过去。

连音色都毫无二致…

江心宁脑瓜子嗡嗡的,对突然怼到面前的纪青楠的俊脸,想一巴掌扇过去,让他滚远点,酒气难闻死了。

“好哇你,骗我。”纪青楠似笑非笑地站好,“等我洗完澡出来再收拾你。”

江心宁:“……”

“喝多了吧你,”纪青悬皱眉,“快滚进去。”

纪青楠伸出手指,抵着江心宁的肩膀,把她推出去一点儿,这才把门合上了。

“咔哒。”

响起的反锁声,提醒江心宁方才没敲门就直接闯进去的行为,太没礼貌了。

尴尬得她耳根发热,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她的雇主竟是一对双胞胎。

纪青悬欣赏她脑袋撞了会儿墙,抬脚走开:“家门密码1101*2,明早不用过来做早餐,特殊情况我联系你。他那屋浴室喷头坏了,不然不会在外面的浴室洗,明天你记得叫师傅过来修。”

江心宁跟上他:“你们是两个人。”

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所以给你开一万。”纪青悬打开门,“不然你以为天底下有那么好的事。”

江心宁不是这个意思。

家政本来就不分人口,除非有小孩子。

她心事重重地看了几秒已经打开的门,又看了一眼纪青悬。

对方眼皮垂着,等得快要睡着了。

她慢吞吞找回脑子,反应过来对方想要撵人。

“等等。”

江心宁跑回厨房,拎垃圾袋麻溜滚了。



纪青楠洗完澡,酒劲散了几分,敲开纪青悬的房门,干毛巾就搭在头上。

他擦着头发走进来:“人走了?”

天花板亮着冷色的灯,他身影延绵到衣柜上,全身上下就穿了条杏色短裤,腹肌表面还挂着水珠。

纪青悬瞥他一眼:“以后注意点,别对着阿姨发骚。”

纪青楠哂笑,将毛巾随意挂在脖子上,坐到他的书桌边,随手翻开本书。

“不是她看我屁股,我才不搭理她呢。”

纪青悬嗤一声笑:“你也不亏,未来女朋友问你第一个看了你下面的人是谁,你好歹战绩可查。”

“我听你这味儿,怎么有点嫉妒?”纪青楠胳膊杵在他肩,吊儿郎当道,“反正咱俩分不清谁是谁,这个战绩送你了,以后阿姨问起来,就说是你脱的裤子。”

“我屁股上可没有痣。”

纪青悬把肩上的胳膊搡下去。

抓过手机,打开。

输入手机号码,备注编辑“江姨”,想到那串身份证号,又把“姨”字删除,换成“姐”。

-

江心宁去往食堂的路上,江妈妈打了电话来,询问江心宁助学金的事情。

日光正烈,她紧了紧怀里的书本:“助学金…”

江妈妈以为拿到了:“我和你弟弟都有低保,我还有残疾补贴,我们不要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低保和补贴加起来,每个月差不多五百块左右。

父亲经历过那场车祸后,有点精神衰弱,偶尔还要药物缓解压力。

“知道了妈妈。”

进入食堂,江心宁买了两个馒头,离开的时候,看见入门处走进一道眼熟的身影。

被几个女生簇拥着,笑容明媚又肆意,仿佛坠入红尘被百花包围的牡丹。

即便环境庸俗,可脸还是高不可攀。

纪青楠心不在焉地望向江心宁的方向,四目相对前,江心宁低下了头。

他竟也是安大的!

开学快一个月,之前从来没碰见过他。

江心宁来到图书馆,先还了上次借的书,又抽了本感兴趣的,最后找了个偏僻能晒到阳光的角落,坐地上靠着书架,一边翻阅一边啃馒头。

食堂的馒头低筋面粉含量比较高。

剩的馒头都是早上卖不完的,时间一长粉得掉渣。

馒头渣呛进嗓眼,江心宁剧烈咳嗽起来。

图书馆安静极了。

连翻书页都听得清楚,更别说咳嗽。

她怕吵着别人,抬起胳膊遮着咳,结果咳得更厉害,嗓子麻了,脖子红了,后脑还被“吨”了一下。

谁“吨”她?

江心宁惊诧回头。

一瓶没开盖的水被递了过来。

被“吨”了一下吓到不咳的江心宁压着嗓子说:“我已经好多了,谢谢。”

她试着把水瓶推回去,递水的人却纹丝不动。

“倒点水在馒头里,水分湿润馒头里面,吃起来不会粉。”纪青悬疏懒道,“你吵到我了。”

江心宁:“……”

为防她不再吵他,所以赠水让她闭嘴对吗?

“谢谢。”

她再次道谢接过水,想看清对方的模样。

但以她这个视角,只能勉强看见男生前额的头发。

说话的音色,好像有点耳熟的感觉。

纪青悬皱眉,疏懒的音色低淡不少:“看书,别看我。”

“谁看你了。”江心宁像被踩中尾巴的猫,扒拉书本挡住这道拳头宽的空隙,转身坐好,底气不足地小声找补,“狗才看你。”

午后看书无疑是一种自我折磨的活动。

江心宁抱膝眯了会儿,醒来准备离开,拎上那瓶水,悄悄走到隔壁过道看一眼。

人已经不见了。

地上剩下一个纸飞机。

江心宁捡起来,发现里面似乎有字,拆开看见纸上画了一只闭眼睡觉的泰迪狗。

头顶上写了一串“zzz”代表睡觉的字母符,嘴巴却张着,吐噜一串“#x%o*s@”乱七八糟的符文。

江心宁红脸。

他…听见了那句话,还说她睡觉说梦话很吵。


江心宁想和他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屋待这么久,但纪青悬目不斜视走过去了。

她欲言又止,出去看见纪青楠还在吃饭。

进厨房。

刚把碗端起来,发现自己的汤碗已经见底了。

她狐疑地探头瞄餐桌。

纪青楠吃饱喝足,叼着牙签故意等着她,察觉她望过来,就说:“我哥说今天的汤做太少了。”

江心宁问:“他喝的?”

纪青楠睨她:“那不然?我一般不喝汤。”

这倒是。

兄弟俩唯一的区别可能就在吃食上了。

哥哥对汤有高要求。

弟弟不怎么喝汤。

但江心宁不知道的是,不是弟弟不爱喝汤,是他比哥哥对汤的要求还高,高到没有对胃口的,宁愿点滴不沾。

-

早上醒得早,上午课堂上江心宁直犯困,好不容易撑到下课,立刻在课桌上趴下来。

张帝云过来敲桌子:“你衣裳买了没有?”

太阳光照进来,江心宁被晒得懒洋洋:“干嘛?”

“班长他姑子在服装工厂做衣裳的,”张帝云说,“你要拿裙子,能给你便宜点。”

江心宁抬起脸,表情木然问:“你把投票链接都给谁了?”

“就我表哥。”张帝云说,“大二的学长。”

他表哥是纪青悬?

不能够吧…

“买了没?”张帝云没得到准确的回答不放心。

“我披麻袋。”江心宁没好气,“别烦我,让我眯会儿。”

这语气十有八九买过了。

张帝云放了心,收到表哥刚发来的微信,看过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学生会最近要查学风,上课警醒着点,别犯困。”

查什么学分?

江心宁迷迷糊糊的,没怎么当回事儿。

课堂上一边打哈欠一边记笔记。

没注意眼睛就闭了会儿。

她坐离窗最近的位置,被后面踢了下凳腿才惊醒,只见窗外站了个男生,拿着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然后,纪青悬过来了。

他们的臂膀上扣着“监督”带,胸前有学生会的徽章。

教室里噤若寒蝉,连讲课老师都巨认真。

江心宁彻底打起精神,埋头盯着书本,不敢朝外面看一眼,心脏还扑通跳。

“抓了一个。”叶望北炫耀,“眼熟呢。”

不就是那个举牌手吗。

她脸蛋红扑扑,约莫是社死的,眼睛周边都红了,像被欺负了一样。

其实就是紧张的。

纪青悬细细打量她一会儿,走开的时候,嘴角有不易察觉的笑,拿本子拍了拍叶望北肩膀:“抹了吧。”

叶望北撇嘴耸肩,划掉这条记录。

他追上纪青悬:“每次喊你查学风你都不来,今天怎么一叫你,你就来了。”

纪青悬说:“闲。”

叶望北嗤笑:“测运动器材质量还不够你忙的?”

“说得对。”纪青悬把本子拍给他,声音懒懒的,“我累了,你继续。”

“这才哪儿到哪儿?”叶望北吐槽,“就查了个一年级一班,累个屁啊。”

纪青悬回了趟学生会。

准备走人的赵学姐刚好等到他现身:“打你手机打不通,找你差点儿扑了个空。”

“押韵押得可以,什么时候学的说唱。”

他笑着进了屋,瞧着心情不错,掏出静音的手机,把工具栏未接一键清空,切换到来电振动。

赵学姐跟进去,没理他这张毒嘴:“现在就剩你们没举牌手,你是真不急,还是觉得她们一定会顶上来一个?”

这次运动会会在安大体育频道播放。

重视程度显而易见。

纪青悬开了瓶水,解过渴才说:“顶谁我也不要。”

“别闹了。”赵学姐苦口婆心,“除非你想让整个计算机学院二年级没有入场镜头。”

纪青悬不正经道:“实在不行,我上去举。”

赵学姐:“……”

他这姿色上去举不是不行,估摸话题还会爆炸。

但本身这件事还是要破冰才好,那几个举牌手是有点小题大做,拿乔得过分。

赵学姐叹气:“举牌手衣服都要提前买,就算到时候顶一个出来,没衣服也白搭。你上次说要一年级帮你们举,那你得提前和人家沟通好时间。”

纪青悬自己坐了几分钟,收到课程时间提醒起身离开。

半道上接了个电话。

田秘书恭敬道:“大少爷,晚上在龙庭酒店有个饭局,您父亲点名要你到场。”

纪青悬皱眉:“今天礼拜几?”

“大少爷念书辛苦了。”田秘书只能搪塞过去,“共同出席的还有穆家,听说穆小姐要回国念书了。”

树上的小叶子飘下刚好落在纪青悬头上。

他拿下,从指尖吹走。

一时静默。

田秘书默认他同意:“我让老蒋在校门口等着。”

-

计算机学院系别中就属网络安全系不见女人。

清一色男的。

上下课大部分时间,纪青楠都在打盹睡觉,这才眯了一会儿,有人喊他,说纪青悬来了。

“大驾光临啊。”他哈气连天的。

跟五百年没睡过觉似的,眼皮儿都睁不开。

纪青悬直明来意:“车借我用,晚上要买东西。”

“买什么?”纪青楠找车钥匙给他,“告诉江姨不就行了吗。”

“一天天的少睡点。”纪青悬没多说,散漫走人,“习性都快跟着过去了。”

“你才是猪。”

纪青楠骂了一句,又趴回桌子上梦周公。

以自行车区分他们兄弟俩谁是谁,是安大的所有同学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纪青楠骑惯了车,猛然没了车还不怎么习惯。

放学后,手插口袋往校门外走。

“纪青悬!”

后面一个妹子喊着追上来塞给他一封情书,没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就跑走了。

他都没来得及说自己不是纪青悬。

也没看清人家妹子脸。

纪青楠捏着信封,迎着夕阳的光,看见信封里的纸张有爱心的图案,觉得还挺有意思。

喜欢他们兄弟俩的女生其实很好区分。

纪青悬有阵子毒舌吓跑了不少暗恋者,导致表白的多为写情书这种老掉牙的东西。

他呢。

因为嘴巴不太毒,反而有点儿浪,所以女生和他说话,总是直球的居多。

校门口人群熙攘。

纪青楠吊儿郎当的口哨刚吹出口,就瞄见了逆着人群迎过来的老蒋。

纪老头的第二个司机。

“大少爷,”老蒋堆上笑脸,“纪总和穆家的人都过去了,咱们也快点吧。”

纪青楠一秒没了表情。

靠。

被纪青悬摆了一道。

人海茫茫,他回头张望了会儿,心如死灰地睨着眼前的老蒋,就用纪青悬习惯的那种眼神。

老蒋咽了口唾沫:“大少爷?”

纪青楠绕过他上车,等老蒋开动车子,问:“有没有看见二少爷出来?”

老蒋回答:“看见了,二少爷骑着自行车,我还问了二少爷,要不要一块儿去。”

看来不光是学校,谁都可以通过“自行车”分辨他们二人。

“他怎么说的?”纪青楠问。

老蒋清嗓子模仿:“二少爷说,除非纪总八抬大轿来抬他,他才考虑考虑。”

纪青楠:“……”

这话的确像他“纪青楠”能说得出口的。

后座不吭声了,老蒋从后视镜观察两眼,那位坐姿慵懒,不高兴的时候,眉眼冷得像沁了雪。

没错。

这就是大少爷。

而二少爷心情不好,是看谁都像看狗。


江心宁撑上自己的雨伞,找到传媒学院,却没有在宋美丽所说的地方找到伞。

她甚至把教室里的桌肚都看了。

她给宋美丽打电话,对方没有接。

回到宿舍,宋美丽已经没有在玩游戏了。

不等她开口,宋美丽就说:“多少钱我赔给你。”

“你知道伞丢了?”江心宁听明白,压在胸腔里的窒闷喷发,“知道丢了还叫我过去找?你耍我?”

一个向来好脾气的人用这种质问的口气说话,乍听还挺不习惯的,让人心中忐忑。

宋美丽心虚:“你什么都没拿回来,不就是没找到吗?什么叫我知道伞丢了,知道丢了我还叫你去找,你有毛病还是我有毛病?”

江心宁说:“你有毛病。”

惯爱做和事佬的人,说出这种话就是个奇迹,连决定看好戏的张琳都被诧异到。

“神经病。”宋美丽铁青了脸。

她抄上手机就要离开宿舍,江心宁用力甩上门,那震门的声响吓了她们三个一跳。

“这件事不解决,你今天别想离开。”

江心宁垂着眼,没有大声说话,就平平淡淡的,反而有种豁出去的威慑感。

“你当我吓大的?我想走就走,你以为拦得住我?”

话是如此说,但宋美丽并没有强闯。

若是以往,她这会儿已经拉开江心宁出去了。

伞是她拿的,没有保管好,这是事实。

但她又不是故意的。

“你不让我活,我们就谁都别想活。”江心宁说话可怖。

伞价值过万。

她无法向纪青悬交代。

如今只有报警,哪怕大肆寻找,曝光自己的身份。

宋美丽见她掏手机,明白她的意图,情急之下连忙道:“我就把伞放在走廊控水,我怎么知道有人偷,别人的伞都没丢,能怪我吗?”

江心宁不吭声。

滑开手机按了两个“1”。

宋美丽抓住她手腕:“我找还不行吗?找不到赔你,是不是要我立字据才行?”

雨到黄昏时才停。

晚霞和天晴时一样铺满天际。

沿途的同学们都说雨停太好,大概只有江心宁一个人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电梯从16层开始下降。

江心宁提着一袋子食材盯着数字变化,旁边就是纪青悬,方才好巧不巧碰上他回来。

头顶的感应灯在长久的静默中熄灭。

又在电梯到达发出“叮”的一声时亮起,纪青悬的身影投在墙壁和地面。

等里面的人出来,她跟在纪青悬的身后进。

往后站。

有限的轿厢空间萦绕纪青悬身上的味道。

江心宁连呼吸都放轻,气跟不上的后果就是差点儿缺氧,脸颊微微泛红,出电梯的时候,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引人遐思。

纪青悬回头,在她脸上慢慢扫过目光:“幸好你老公不在。”

江心宁茫然抬眼。

啊?

纪青悬没再说什么,输入密码换鞋进屋。

挂在墙壁的那幅半裸女子的画被拿下来,反着靠在杂物柜旁。昭告着自己已经失去宠幸。

趁纪青楠没回,江心宁把菜拎厨房后,马上找到纪青悬,向他九十度鞠躬。

纪青悬在冰箱前,刚拧开一瓶水。

“对不起。”江心宁鞠着躬说,“我保管不力,弄丢你的雨伞,我一定会负责!”

她双手互相抓着,抵着自己的膝盖。

扎在脑后的马尾从肩颈旁边垂下来,天花板亮着灯,地面上晃动着模糊阴影。

纪青悬说:“不抬头,我怎么知道你诚不诚心。”

喝过水的嗓音清亮好听。

悦耳到让江心宁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演奏。

她慢慢直起腰,抬头,但仍不敢看他。

“请相信我。”江心宁杏眼不安扑闪,眼镜下滑,安静地挂在鼻梁骨处。

如此俏皮,像个使坏的小机灵,却在说着“保证”这种话,没丁点儿信服力。

纪青悬想笑。

这时纪青楠的声音从门那边飘过来。

“做饭吧。”

他轻声对江心宁说完,去了客厅。纪青楠喊他一声哥,又望向她这边。

“江姨快点做饭,我要饿死了!”

江心宁回到厨房,调整情绪开始做事,抽空看手机时间,顺便点进微信班级群聊。

张帝云:7809票,这波稳啦[庆祝]

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找到投票链接,点进去,看清后只觉得眼前一黑。

投票规则:

一人一票制。

非安大学生不可投票。

每个人仅有一票,投完不可再投。

点进链接后想要投票需要登录个人学号。

不会出现刷票行为。

但江心宁怀疑他们刷票,她明明看过局势,自己的票数和其他人差距悬殊,根本不可能追上,还超过如此之多。

七千多票,安大总共才六万人!

一年级的计算机学院加起来都没有七千人,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头给她投的票?

江心宁第二天找到体委。

“山人自有妙计,你只负责美美举牌,其他的交给我。”张帝云很享受这个伟大的时刻。

美个屁啊。

举牌的服装都要自己花钱买。

现在她还欠着纪青悬一把雨伞的钱呢,再摊上这个,让本不富裕的江心宁雪上加霜。

“能退出吗?”江心宁死气沉沉问。

张帝云觑她:“昨晚十二点投票结束,你的名字已经在学生会举牌名单上了,就这两天喊你们训练走位。”

江心宁:“……”

你不如喊我去死。

“你老老实实等他们通知就行,其他的不要你操心,我都给你办妥妥的。”张帝云保证。

江心宁:“衣裳…”

“对,衣裳要你自己买,挑绝美的。”张帝云弯腰捂住小腹,表情扭曲,“我膀胱要炸啦,马上上课,有什么话下节课下课再说!”

江心宁闭眼。

哪有强买强卖的。

既然张帝云这儿行不通,那名单在学生会,她去找学生会退出不就行?

入学至今,江心宁没逛过学校论坛。

那些眼花缭乱的帖子,她没什么兴趣看,找到学生会的地址,赶着午休时分找过去。

一个两个大门紧闭。

仔细想想,倒是她自己犯蠢。

学生会由学生组成,她这个学生午休,没道理学生会里面的学生还要工作。

办公室外面的运动会宣传海报广告牌上有相关联系电话。

她记下拨过去,电话通了就说:“你好,唐学长,我是大一计算机学院的江心宁…”

唐宋元觉得这名耳熟,没听她说完,就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来电号码。

“谁?”周松问。

唐宋元看了眼坐对面吃饭的纪青悬,按免提,对那边刚结束自我介绍的江心宁说:

“我信号不好,你把你讲的话再说一遍。”


认真说起来,这俩兄弟毛病不少,不过优点也有。

长相是其次。

最主要酸甜苦辣都能吃。

不论她做什么菜色,他们都能捧场。味道另外说。

结束厨房工作,江心宁开始收拾杂物打扫卫生。

她来到走廊左边门外,先敲了两下门,听见里面说“进”,她再进,直奔浴室收拾脏衣裳。

纪青楠见来的是她,往身上套了件短袖,把擦头发的毛巾拿过去扔给她。

江心宁接住扔衣篮里。

“不能白天再收拾吗?”纪青楠说,“都这么晚了,你老公孩子不惦记你?”

她说:“出这么多汗,放一夜该馊了。”

“琐事儿全干了,白天不用过来是吧?”纪青楠嗤地一声笑,刷开手机。

江心宁听他这口气猜他想找茬:“你们白天在家?”

“双休日在。”纪青楠道。

“那不就行了。”江心宁说,“你们不在我来做什么,一个人干活给谁看。”

纪青楠:“……”

敢情你干活就为了在雇主面前表现呗?

浴室里还有水汽,地砖仍是潮湿的,镜面上凝了层水雾,汇聚了几道水痕下来。

江心宁两根手指捏着他的内裤扔进篮子。

表情没见嫌弃,但举止嫌弃极了。

纪青楠从小到大生活在保姆家政的伺候下,没洗过一件衣服,如今本该理所当然的事,这会儿却不自在极了。

“你把我那玩意儿放下!”他点着手指催促。

江心宁求之不得。

又捏着内裤丢了回去。

纪青楠等她走了,把内裤扔进垃圾桶里。

江心宁先把他的衣裳塞进阳台洗衣机里,再拎着衣篮子,去收另一个的。

纪青悬在看书。

安静极了。

江心宁放轻脚步,收衣裳也轻来轻去的,他在外面咳了一声,她好奇伸头看一眼。

纪青悬端起水杯在喝水。

喉结迎着台灯的光,吞咽时上下滚动。

江心宁回到阳台,给洗衣槽里放了些水,戴上手套,把这一位的内裤手洗了。

晾衣架的衣裳还没取,但她分不清谁是谁的。

兄弟俩床品一样款式颜色,房间里的摆设都毫无二致,连沐浴露都是同一种味道。

双胞胎的查重率这么高?

江心宁叹了口气,把衣服收下来,两胳膊各搭一套,准备问问那位好说话的。

纪青悬听完她的问题:“前排是我的,后排是他的。”

江心宁:“……”

完。

她想不起来先收的前排还是后排。

纪青悬见她不动,估摸她是忘了:“去查门上的摄像头,看看我们昨天穿的什么。”

江心宁把两套衣裳放床上,想了想不对劲:“你不记得昨天你穿了什么?”

直接告诉她不就行了。

纪青悬慵懒索然:“你不记得昨天我穿了什么?”

近乎复制,像多回答她一个自创的字都累。

江心宁想告他抄袭。

-

晚上回宿舍,江心宁见她们都穿着睡衣,便谁都没打扰,进浴室洗澡。

洗完打开洗衣机盖,里面洗好的衣裳还没拿出来晾。

江心宁有些心累,喊宋美丽:“你衣服好了,拿不拿走?”

“马上!”

宋美丽手机游戏放不下来。

江心宁刷牙,没等来宋美丽,倒等来张琳,把宋美丽衣裳一股脑拿出来扔盆里了。

“让她自己拿,待会儿又说咱。”江心宁漱口。

上次给她拿了一次衣服,她闹嚷嚷地说不能放盆里,可明明她自己每次晾衣服都放盆里端出去。

“等她自己拿,熄灯了你都洗不成,惯的她。”张琳手上一顿,挑出一件内裤来,当下脸就黑了,冲出去道,“宋美丽,谁让你把内裤放洗衣机的!”

宋美丽游戏里开着麦,这句话吼得队友全听见了。

几句闲言入耳。

她飞快关掉麦,扭过头拧着眉:“大惊小怪,我又没妇科病,那么计较干嘛?”

张琳把内裤扔给她:“你和你男朋友出去开几次房间,你以为我们不知道?碰了男人你还想干净!”

“你他妈…”

宋美丽管不了游戏了,捡起地上的内裤砸向张琳,扔下手机,就掐了过去。

“别、别打架呀。”任溶溶不敢上前拉。

她父母常年互骂打架,她从小就怕暴力,只敢在旁边劝架,急到结巴乱了阵脚。

“不要打了!”江心宁分开两人,“有什么话好好说!”

张琳还想冲上去,任溶溶抱住她:“再打管理员阿姨就来了!会记过的!”

“给我道歉!”张琳头发被揪乱。

“谁嘴巴不干不净的谁该道歉!”宋美丽性子泼辣,打架这块儿没输过,“她刚说了什么话,你们可是都听到的。”

张琳吃了亏,心里有点委屈:“反正洗衣机不是我一个人用,你俩看着办!”

任溶溶不敢和宋美丽吵,哄着张琳让消消气。

江心宁好好说:“美丽,当初我们决定不用公共区的洗衣机,就是怕不卫生。这台洗衣机是我们几个平均摊的钱,我们商量好的,不准放内衣进去洗。”

“我忘记不行吗?”宋美丽理亏,“好好说不行吗?你听张琳怎么说我的!”

“你不止一次这样干了!”张琳反驳。

“不要吵。”江心宁及时堵住宋美丽开口,还是觉得从宋美丽这里切入才是对的,“内裤是贴身衣物,张琳说的脏不是内裤,是袜子,袜子和内裤在一块儿洗,就算内裤晒干了,也会有问题。”

张琳不爽地撇开脸。

就说的内裤脏!谁管她是不是和袜子在一块儿洗!要得病她自己一个人!

“对,后悔就晚了。”任溶溶说。

“受不了你们。”宋美丽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没那么激愤了。她没好气地挥开江心宁挡在面前的手,“明天我重新买一台赔给你们!啰哩吧嗦!”

夜深,熄灯了。

江心宁爬上床,打开手机,任溶溶组建三人群聊,和张琳已经聊过了一轮。

张琳@她。

张琳:你就不该当和事佬,气走她才好呢!

任溶溶:不怪心宁吧

张琳:难道我就有错了?今晚不是因为心宁洗衣服,我稀罕和她吵吗?

任溶溶:呃

任溶溶:你也没错

和事佬不是谁都能做的,任溶溶就觉得自己做不来。

而且她觉得,江心宁的做法不算和事佬,毕竟江心宁只指责了宋美丽一个人。

只是态度好,又加上宋美丽理亏,愿意息事宁人而已。

外面的月光渗透窗帘,淡淡的冷色光痕映在江心宁的脸上,她放轻动作翻了个身。

昏暗里手机又亮了亮。

——你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江心宁没有点开看,以为是群聊里的,第二天早上刷开手机,发现是一条“好友请求”。

没请求备注。

她就没通过,设置“拒绝添加任何好友”。

洗漱完,江心宁小声喊醒张琳:“我回家一趟,可能明天来,下午帮我收下衣服。”

张琳背着身:“嗯。”

“谢谢。”

江心宁轻声道谢,拎着包离开宿舍,坐上回家的公交。

犯困,她闭上眼睛眯了会儿。

手机振动才醒。

一串陌生号码。

接通,纪青楠的声音便抑扬顿挫地嚎过来:“江姨,你人呢,我都快饿死了。”


张琳:真买高仿我买几万几十万的,买什么Celine,总不能是因为喜欢,她的虚荣心不允许

江心宁汗颜:我不认识

她们平常说时尚单品,江心宁都是插不上嘴的,说了句晚安,就把手机塞枕头底下睡觉。

—觉睡到铃声响。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闹铃,但仔细听发现这是—首纯享乐:《KiSS the rain》

午休时播音室放过。

“谁啊?”任溶溶被吵得语气哀怨,把脑袋蒙被窝里。

“让不让人睡觉了?”

张琳没好气。她潜意识里,宿舍最没有公德心的人就是宋美丽。

昨晚宋美丽睡得早,她们回来得迟,所以今天早上故意放音乐吵醒她们。

江心宁翻个身,也准备把自己蒙被窝里,忽然听见—道不属于宋美丽的嗓音响起。

“你们好。”

她刷地睁开眼睛,欠起半个身子朝声源处望。

此刻寝室中央,昨晚问路的香奈儿女生,穿着粉色睡衣,坐在粉色瑜伽垫上,将身体拗成“人类早期进化”的姿势。

昨晚夜深,灯没开多久,许多已经改变的摆设,都没有引起她们的注意。

谁都没想到宋美丽昨天傍晚已经搬出女生宿舍。

“Maybe…她好像出去和别人合租了。”穆梦涵理所当然,“我就住进来了。”

张琳恍然大悟。

难怪昨晚宋美丽解散群聊,原来以后要和她们形同陌路。

“不好意思,昨晚我们吵到你了吧。”任溶溶客气道。

穆梦涵:“不会,我睡觉很沉,雷打不动那种。”

时间虽早,但江心宁已听得毫无困意,她提前关掉几分钟后的手机闹钟,进浴室先行洗漱。

“哦对了,我有给你们准备giftS。”穆梦涵打开柜门,拖出爱马仕行李箱,对她俩道,“过来啊。”

张琳和任溶溶对视。

这位香奈儿女生虽然说话腔调雷雷的,但显然是富家女,而且很大方。

给人第—印象良好。

没人不喜欢出手阔绰的富家小姐。

穆梦涵看她们挑礼物,笑眯眯地拿手机把她们挑礼物的画面拍成照片,发到脸书上,编辑文字说:

[人情世故get✓]

-

今日运动会部分项目已经进入决赛。

操场上的人没昨天多,大多数是拉拉队和运动员。天气灰蒙,但预告没雨。

她们找了个地方坐。

江心宁—坐下,就开始找跑道上的田径组。

太远了,她也看不清脸,只能举着手机,通过放大镜头焦距,从身形之上找人。

“给你这个。”穆梦涵想了—下她的名字,“江心宁。”

她递来迷你望远镜,江心宁诧异接过,看她又从手提包里掏出别的小玩意儿,还都恰巧是张琳和任溶溶此刻用得上的物品。

太贴心了。

她心道。

通过望远镜,江心宁找到纪青悬,唇边的笑容还没漾开,就见他嘴唇嘟起,吹起口哨。

认错人了。

这个是纪青楠。

她立刻移开目标,终于找到终点掐秒表的纪青悬。

“咔嚓”

—道快门响起。

穆梦涵忘关相机的快门,眨巴着眼睛对她们说:“第—次和你们出来,留个纪念。”

“好啊。”张琳说。

“再多拍几张。”任溶溶整理头发,“重来重来。”

张琳—把拉过江心宁。

穆梦涵只好调成自拍模式,咔嚓咔嚓拍下十几张,等她们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再把照片传到手机里,挑几张自己好看的照片,编辑发脸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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