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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潇洒,专和武则天对着干全文

木易的火车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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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萧淑妃萧筱   更新:2025-06-11 04: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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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潇洒,专和武则天对着干全文》精彩片段


李长胜一愣,赶紧擦擦泪,伏地又磕了个头,“陛下恕罪,草民,草民认罪,愿受一切刑罚。但,但是草民的弟弟如今双腿尽断,能不能放草民回去一趟,把弟弟安排好,草民立刻回来受死!”

唐临看看陛下的脸色,也在一旁劝道:“昔年先帝录囚,放死刑犯们归家看望家人,约定来年秋天归狱受死,到了第二年九月,所有犯人都如期而归,共三百九十人,无一人逃亡。先帝心怀怜悯,将他们全部免死。”

“先帝天纵英明,仍心怀慈悲。陛下何不效仿先帝仁举?”

“唐卿,”李治终于开口了,但语气极淡:“你是在教朕做事?”

唐临心头悚然,立刻跪下请罪:“臣该死!言语冒犯了陛下,但臣绝无此大逆不道之意!”

李治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投下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头上,唐临冷汗直冒,只觉得此刻感受的压迫感,比刚才面对长孙太尉和中书令时更甚。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他不由屏住呼吸。忽然,那种压迫感卸去,他这才重重地喘了口气,却听陛下问道:“李长胜,只要你弟弟无恙,你便不畏生死?”

“回陛下,自阿娘死后,草民便与弟弟长旺相依为命,他是草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只要他能好好的,草民不惧死!”

长孙无忌等人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李治和唐临便出来了。

“陛下。”

“嗯,朕见到了人,答应帮他安置弟弟,他心愿已了,自愿接受律法审判。”

“陛下宽宏仁爱,实乃我大唐之福。”长孙无忌率先赞了一句,其他官员也跟着大拍龙屁。

李治很是谦虚:“朕还年轻,刚刚御极,还要托赖太尉、中书令及诸公的辅佐。对了,唐临。”

“臣在。”

“朕此番录囚,见你秉公执法,不偏不倚,心中甚慰,你这个大理寺卿做的很好。”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唐临受宠若惊:“臣,愧不敢当。”

李治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领着众人出去了。

只留唐临站在原地,似惊似喜又有些迷惘复杂。

到了晚间,回到官邸的唐临又得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李长胜在狱中自尽了。

他心下一叹:看来当真是心愿已了,便无心恋世了。

可怜又可叹,只望他来世投一个好人家吧。

此时的承香殿,萧筱沐浴过后,穿着寝衣趴在床榻上看话本子,如丝绸般黑亮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鬓角处带着些微微的湿意。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光滑的小腿屈起,两只雪白的玉足在身后交叉着晃悠,一派悠闲自得。

李治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美人图。

塌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盘刚洗好的葡萄,紫嘟噜的,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萧筱眼镜盯着书,手还不时摸索过去,摸到一颗葡萄往嘴里一丢,边吃边看津津有味。

等下回再摸过去时,手边却空了。萧筱纳闷地抬头,只见某位信誓旦旦今晚不回来的男人,正端着盘子站在面前,修长的手指捏着颗葡萄。

“我不在,阿柔倒是自在的很。”说着,还将指尖的葡萄送到她嘴边。

萧筱愣愣地张嘴,葡萄酸甜的汁液在口中弥漫,她才反应过来,问道:“您怎么又过来了?”

不是说好放假吗?怎么临时反悔要加班啊?

“怎么?阿柔不欢迎?”

李治一挑眉,萧筱忙假笑道:“哪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心里暴风叹气:打工人打工魂,老板天天不做人。


“阿柔当真顾全大局。”李治深深地凝视着她,只见这女人毫不心虚地莞尔一笑,“陛下知道我委屈就成,记得多帮我撑撑腰啊。”

“自然。”

“对了,那个秦氏,陛下准备如何处置?”

萧筱突然发问,李治垂下眼睫,掩饰住眸中的试探,反问道:

“阿柔想要如何处置?”

“秦氏所犯之罪,到底是宫闱丑事,不宜宣之于口,眼看快过年了,也不好见血。我有一个提议,陛下听听看行不行,不如明面上宣称她病亡,私底下,将她赶出宫去就是。”

“此女屡次以下犯上,还诬陷于你,阿柔竟如此轻描淡写放过她,为何?不想泄心头之恨吗?”

萧筱摇摇头,“幕后之人我尚且可以放过,静待时机成熟。秦氏不过一个小卒子,命尚由不得自己,就算打杀了又有什么意思,徒造杀孽罢了。”

“况且,留着她的性命,便是留着一个证人,将来说不定更有用。陛下,您觉得呢?”

李治静静地和她对视,忽然展露笑容道:“甚好。”

这个女人,有智谋,有想法,有手段,可惜心肠还不够硬。不过也罢,有弱点总比没弱点好。

这边两人叙话完毕,又练了一套八段锦,正打算更衣就寝时,海棠在门外轻声禀告:“陛下,娘娘,义阳公主和四殿下过来了。”

萧筱眉一皱,赶紧下了地。“这么晚?快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眼圈微红的元娘领着光明奴走了进来,两人都穿着寝衣,光明奴抱着小枕头还在抽噎。

萧筱一见心都软了,赶紧放柔了声音哄道:“阿娘的心肝宝贝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还有元娘小乖乖,是不是吓着了?快过来。”

李治在一旁眼角抽搐,心肝宝贝小乖乖……这都是什么肉麻之词?

两人期期艾艾地靠过来,元娘试探性地问:“阿娘,我们今晚能不能和你睡?”

光明奴也点点头,“呜,我怕阿娘不见了,光明奴怕~~”

李治皱眉:“你一个男子汉,怎能日日粘着娘亲?”

“孩子还小呢!”萧筱拍了他一下,然后将两个宝贝都揽在怀里,左右各亲了一下,轻声安慰道:“今天阿娘的样子,把你们都吓坏了是不是?不怕,今天都和阿娘一起睡,阿耶也在,有他保护我们呢!”

李治:……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萧筱给两人脱了鞋,抱到床上,让他们睡在中间。“好了,阿耶阿娘都陪着你们,不怕,快睡吧~~”

两个孩子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安全感十足,又玩闹了一会,才渐渐睡去。

看着萧筱轻柔的拍哄着孩子,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摇篮曲,李治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念叨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抓住了就抓住了,失去了就失去了,做父母的,总要尽可能多陪伴他们。你看,他们多可爱啊~”

说着,萧筱低下头去,轻轻亲了亲两个孩子的睡脸,然后才躺下睡了。

李治从没有睡过这么挤的床,他平躺着毫无睡意,看着帐外昏暗的灯光,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长孙皇后。

已经十几年了,他其实已快不太记得母亲的容颜了,只记得那是个温柔的女人。在他幼时,母亲是不是也曾这么哄着他入睡?

不论是先帝,还是其他人,都赞她是一代贤后,她这一生,一直全心全意地做先帝身后的贤内助。若她不这么贤惠,是不是会活得更开心些,活得更久一些,能陪着他和兕子长大?


还没等她想办法婉拒,郑云昙又转移了目标:“不知苏妹妹擅长些什么?”

苏青青微窘迫了一瞬,便爽朗笑道:“若皇后娘娘不嫌弃,妾到时就表演一段剑舞吧?”

原来你会剑舞?

萧筱顿觉心口又中了一剑,明明说好一起当学渣,你却背着我偷偷补了习?

好吧,只有她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最后,王皇后貌似不经意提了一句:“等皇上回来后,本宫会将分封后宫的名单交给他定夺,相信诸位姐妹这几日也听到了些风声,若有异议,现在便可提出来,本宫定会如实禀告陛下。”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两眼萧筱,可惜对方神游天外,连个眼神反馈都没有。本以为憋了个大招,不料一拳打在棉花上,王皇后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不是萧筱拿大,她一是在发愁才艺展示,二是,喵的,腿坐麻了。

等回到承香殿,一进门她就哎呀哎呀地往榻上一躺:“快,快来帮我揉揉腿。”

梅香连忙迎上来问道:“如何?皇后娘娘可有为难您?”

海棠眉飞色舞道:“你是没瞧见今日那阵仗,不止皇后,连冯承徽说话都夹枪带棒的,幸好咱们家娘娘沉得住气,该反击就反击,该无视就无视,最后皇后脸都憋红了,真解气!”

萧筱懵圈:你说的是我吗?我什么时候无视皇后了?

莫名其妙被两个侍女灌输了一通彩虹屁,萧筱自个琢磨着:今儿这表现,还不错吧?她见缝插针夸了皇后好几句呢。应该能感受她投诚的诚意吧?

那边厢,王皇后正在运气:“那萧晴柔今儿是怎么回事?古里古怪,册封的事情传过去了吗?”

身边的宫女琼花应道:“昨儿就放了风声出去,承香殿那边定是知道的。”

“那倒奇了。”王皇后狐疑道,“若按她平常的脾气,怕是早就闹起来了,刚才却一字不提,本宫主动提起,她也一脸漠不关心。”

“莫不是,等着皇上回来,好去告本宫一状?还是想使些狐媚手段,让陛下为她撑腰?”

琼花也有些不解,到底劝道:“娘娘不必忧心,您身为后宫之主,分封诸妃本就是分内事,便是陛下回来,也不会为了一个萧氏,就驳了您的意思。”

“本宫自是知晓,陛下他啊,这些年虽是宠爱萧氏,但也从未逾越礼制。我堂堂太原王氏女,又是正宫皇后,难道还能被她一个妃妾压制不成?”

世家女的骄傲,刻在了王皇后的骨子里。

琼花也深以为然道:“娘娘说的极是,陛下不过一时被萧氏女迷惑,不论是出身学识还是容貌品行,后宫之中,谁能比得过娘娘您呢?”

王婉华端详着铜镜之中,自己艳如牡丹的娇嫩脸庞,心里忽然有些不确定:可是陛下,素来只对她相敬如宾,为何她不曾拥有过那般的宠爱呢?

转瞬她又给自己打气:她乃天子原配,母仪天下,岂能与小小妃妾争宠?假以时日,陛下一定能看到她的好,到那时,萧氏这个狐狸精,好日子就到头了。

萧筱还不知道,她这次示好之举,彻底失败了。她美滋滋地吃了个午膳,又歇了个晌,才让奶娘把孩子们都抱来,并让梅香去领了义阳来。

义阳公主李下玉,是萧淑妃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唐高宗的长女,小名元娘。

不一会,梅香牵着一个三四岁左右,长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第一眼,萧筱就被萌到了,好可爱啊啊啊!

以前在医院实习,每当日夜颠倒压力山大时,萧筱就会跑到妇产科去,看看刚出生的小婴儿,被护士托着洗澡游泳,看一会就能被治愈,每次她都要死死按捺住自己,想偷个小宝宝的邪恶念头。

因此,朋友都戏称她为“吸婴狂魔”。

如今,她圆满了!一夜之间多了三个宝宝。

而且三个都继承了父母的好相貌,可可爱爱,站在一起就像三枚大小不一的糯米糍, 分别是S、XS和超mini版。

萧筱左看看,右看看,激动地搓手手,简直不知道该先rua哪个好。

正好义阳上前请安,小小的人儿,学着大人一般行了个不甚标准的福礼,交握着一双小包子手,蹲得摇摇晃晃,却可爱到犯规。

“元娘给母妃请安。”

萧筱一把将她搂过来,mua亲了一口,哎呀,果然是好闻的奶香味!

义阳公主愣了下,接着小心的蹭了蹭她,“阿娘……”

哎呀,好像只小奶猫呀,稀罕地萧筱又抱了一会才撒开手,“元娘,阿娘这些时日忽略你了,抱歉啊,如今身子可好了?”

义阳公主歪歪小脑袋,今天的阿娘好像不太一样,可是,好温柔啊!

她点点头,“元娘早就好了,可是奶娘说,弟弟妹妹还小,怕过了病气,让我不要过来正殿。”

萧筱眉毛一竖,愠怒的目光直直射向站在堂下的公主奶娘徐氏。

徐奶娘抖着腿跪下请罪:“娘娘恕罪,是娘娘说,四殿下身子弱,怕染了风寒,奴这才……”

翻了翻脑中的记忆,萧筱扶额,又是原身的锅,这萧淑妃还是个重男轻女的货。

看着一脸濡慕的小元娘,萧筱有些心疼,揽着她道:“是阿娘的错,之前想左了,这些日子看不到元娘,阿娘可想你了,今晚就留在正殿睡吧,好吗?”

“可以吗?”元娘脸上是止不住的雀跃,小小声道:“可是阿娘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呢。”

这时,才一岁多的四殿下也忍不住了,挣扎着从乳母怀中下了地,摇摇晃晃的走到跟前,扶着萧筱的膝盖,抬头一笑,露出刚长了几颗小米牙的粉红牙床,口齿不清地喊:“娘~~”

萧筱捂住胸口,怀里抱着小萝莉,身边站着小正太,今日可爱含量摄入超标了~

她一手抱一个,亲昵地说:“光明奴也想啊,那你和姐姐今天都跟阿娘睡吧!”

“太好了!”义阳公主欢呼了一声,随即用两只小胖手捂住嘴,只留下一对亮晶晶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四殿下也跟着捡乐,笑得见牙不见眼。

母子三人都很高兴,一起逗了逗小女儿阿蛮,直到把人弄哭才交给奶娘抱了下去。

一起吃过晚膳后,萧筱和一对小儿女窝在一起,找了本千字文细细读给他们听,直到怀里的两只小猪开始揉眼打哈欠,她才召来奶娘宫女帮他们一起洗漱如厕,然后嘻嘻哈哈地一起钻进被窝里。



心里笑翻天,萧筱面上还要装模作样地解释:“是秦代以前的古文,家中偶然得之,妾幼时常常临摹,可惜资质有限,练习多时,也只能到这程度。故而从未示人,今日娘娘寿宴,妾便斗胆献丑了。”

众人将信将疑,可连郑贵妃都看不出来,其他人更拿不出证据反驳。只有李治仔细看了看她的“鬼画符”,一脸的若有所思。

齐秉义上报的调查结果没有任何异常,萧氏除了上个月生了场小病,身边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可她整个人都变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萧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一通,竟也蒙混过关了。

寿礼献完,放下心头大石的她,终于可以大快朵颐,寿宴上的每道菜她都尝了尝,御膳房手艺自然很好,只是唐代没有铁锅,食材大多是蒸、煮、烤、切鲙等,呜呜,青椒肉丝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回锅肉火爆腰花……想你们!

看来得想想办法,赶紧造个铁锅出来才行。

月上中天,宴席终于渐近尾声,皇子公主们早已被送回去就寝。此时,郑贵妃说道:“娘娘,妾等还准备了孔明灯,为娘娘贺寿祈福。请陛下,娘娘移步望云亭。”

太极宫西边有三座人工湖,称作北海、西海和南海,湖水相通,平日可以泛舟湖上,纳凉采莲。望云亭在西海边上,亭子建在高高的底座和台阶之上,视野开阔,正是观景看灯的好去处。

后宫众人出行,身边仆从无数,一路浩浩荡荡往望云亭而去。冯薇挺着个大肚子,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地走,看着似乎有些吃力。萧筱回头看了两眼,还是不忍心地劝道:“冯婕妤若身子不适,不如向娘娘禀告一声,早些回去休息吧。”

不想冯薇直接顶了回去:“不劳淑妃娘娘挂心,妾的身子好得很。今日是皇后寿辰,怎好单独离去?”

好心当成驴肝肺,萧筱也不想跟个孕妇计较,正准备走时,鼻间忽然闻到一阵清凉微苦的气味。她左右一看,四周有提着银质香囊在驱蚊虫的内侍,众嫔妃身上也都挂着香包,一时竟无法分辨是来自谁的身上。

“娘娘,怎么了?”海棠轻声问道。

“依妾看,淑妃姐姐才真是身子不适,不如早早告假回宫。”冯薇从身边走过,捏着帕子娇笑道。

萧筱这才收了心神,回了句:“没事。”又迈步跟上了大部队。

众人到时,底下宫人们已准备好了孔明灯。郑贵妃道:“这边也备了笔墨,诸位姐妹可以将祝福语写在灯上,一同放飞,为娘娘、陛下祈福。”

这倒是有些意思,每人都领了一盏灯。王皇后的是一盏最大最华丽,底部为莲花瓣的孔明灯,她看着李治,眼中情意脉脉如水,“陛下,可愿与妾共放此灯?”

刚刚宴上,皇后喝了不少酒,已是有些醉意。灯火盈盈下,更衬得她肤色晶莹,面如桃花,当真是“胸前瑞雪灯斜照,眼底桃花酒半熏”。

李治默了默,才笑着颔首:“也好。”

两人执了笔,面对面坐着,各自在灯的一边写下心愿。王皇后写的是:愿岁岁与君同。于此同时,对面的李治也已写完。

“陛下写的什么心愿?”

李治却不答,只扭头看向一旁。王皇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萧筱正在奋笔疾书,一旁梅香和海棠都帮她托着灯,嘴里问道:“娘娘您写好了吗?”

“没呢,没呢,还有两句。”

她面前的灯壁上已是墨迹宛然,看着满满一大片。

李治不由莞尔,这个萧氏,连许愿都如此贪心。

萧筱写的什么呢,无非是保住狗命,继续当条咸鱼,每天混吃等死;孩子们都平安健康,顺顺利利。剩下的篇幅全是吃的,什么火锅奶茶冰淇淋,串串烤鱼小龙虾,刚刚宴席上一想到炒菜,便一发不可收拾,勾起了她对食物的无限热情和追忆。

可惜,全都吃不到,还盛世大唐呢,毛都没有,连根辣椒都找不着。

怀揣着一肚子的馋虫和怨念,萧筱一直写到写不下为止,当然,都用的她自创的“医生体”。

“爱妃写这么多,不怕老天爷看不过来吗?”

不知何时,李治已经走到她身后,萧筱傻笑:“所谓礼多人不怪,祝福嘛,越多越好。”

哼,反正你也看不懂。

月朗星稀,夜空像一块柔软的黑丝绒,盏盏明灯乘风而去,如同镶嵌其上的宝石,闪着柔和昏黄的光芒,渐渐愈行愈远,越飞越高。

底下众人都在抬头看灯,萧筱心中感叹,即便是名留青史的王侯将相,佳人才子,在宇宙的视角下,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渺小如蝼蚁草芥。

所以说啊,与其战天斗地,不如就地躺平。

正当她温习自己的“咸鱼说”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重重的推力,她顿时失去重心往前倒,面前正是高高的台阶,情急之下她双手乱抓,正好抓住身边某人的胳膊,被及时拉了一把,这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萧筱抬头一看,原来刚才抓住的正是李治,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就听身边传来一声惊呼,随即一个身影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于此同时,一个宫女连滚带爬地追了下去,嘴里还凄厉地喊道:“娘娘!”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惊呆了,之前滚落台阶的那人终于停住,平躺在亭下的草地上,下面的宫人也都提着灯笼围过去,众人定睛一看,竟是身怀六甲的冯婕妤!

她正死死捂着肚子,一声接一声地惨叫着:“啊!好疼啊,我的皇儿,陛下救我!”

李治紧皱着眉头,沉声道:“快宣太医!”

底下乱哄哄的,宫人们七手八脚地正要去扶冯婕妤,萧筱却大喊了一声:“先别碰她!”随即提着裙摆,大步流星地跑到下面,跪坐在冯薇跟前,只见她满头大汗,脸上惨白,身下已经氤开了大片的血迹,连草地都被染红了。

即便穿越到古代,萧筱也没忘记自己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她稳了稳心神,赶紧先为冯薇把脉,须臾后心中狠狠一沉:胎儿保不住了!

“去,找个担架或者门板来,将冯婕妤抬到最近的殿阁里,切记当心些。”

萧筱有气无力地嘱咐完,便坐到了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去,按淑妃说的做,便挪到景福台吧。”李治也已下了台阶,交待完宫人,他看向萧筱,眼神有些复杂。


李治一一看过供词和画像,才问道:“秦氏,你还有何话说?”

“奴婢无话可说。”

李治看了一眼皇后,“那刘妈妈是如何找到你的,可有与你说了些什么?”

“陛下!”

“淑妃手中的画像来历不明,如何能作为证据?”王皇后不等秦氏回答,连忙抢话道:“即便两人当真见过,也说明不了什么。刘妈妈年纪大了,又是个热心肠,可能是在宫外偶遇秦氏,一起叙叙旧罢了。”

萧筱心里冷笑一声,又添了把火:“秦氏,你儿子的生父是谁?是否有人利用他的身世来要挟你?”

秦氏抖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只是反反复复地说:“陛下,是奴违反宫规,也是奴构陷淑妃,与他人都没有关系,妾犯下大罪,甘愿承担任何刑罚。”

王皇后悄悄松了口气,正色道:“陛下,秦氏胆敢伪造账册,诬陷嫔妃,年轻时还与人通奸,秽乱宫闱。妾以为,应按照宫规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皇后娘娘当真是铁面无私啊!方才对妾如此,对秦氏亦是如此。”

萧筱明晃晃的讽刺,王皇后的脸面也挂不住:“淑妃,注意你的言辞!本宫知道,你是觉得委屈,可本宫也是被这贱婢蒙蔽,如今主张重罚她,也是给你出气。”

萧筱皮笑肉不笑:“那妾真要谢谢娘娘了。”

对两人的争论,李治不置可否,只下令道:“一个时辰快到了,朕还要上朝。把秦氏先行押回宫正司,稍候再行处置。”

齐秉义招招手,立刻就有内侍将秦氏带了下去。

李治站起身,萧筱见状,连忙过去帮他整理衣袍,嘴里还佯装嗔怪道:“陛下,那妾无端受了一番委屈,就这么算了?”

李治忍着笑瞟她,这女人是属狐狸的吧,才刚脱离险境就忙着让他撑腰立威呢!

“今日之事,皇后虽是受人蒙蔽,也有不当之处。刚刚对淑妃不敬的宫人,通通杖二十,那两个拉扯她的女官,杖五十,逐出宫去!”

“淑妃受了惊吓,膝盖也有伤,回殿好好休养几日,暂时不必来立政殿请安了,等养好了身子再来吧。”

“陛下且慢!”王皇后急了,杖责她宫里的人,岂不是当着六宫,下她的脸面吗?她掐了掐手心,才勉强道:“此事是妾鲁莽了,但也是一时情急,见刘氏病得那样重……”

李治冷声道:“刘氏已废为庶人,等病养好了,还是继续回冷宫吧。”

王皇后一愣,陛下竟如此冷情,刘氏好歹为他生下长子,本想利用她的惨状扳倒淑妃,不想陛下对她无半点怜惜,当真失算了。

萧筱看看她的模样,心里乐开花:这就叫偷鸡不着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更让萧咸鱼高兴的是,这几天不用早起打卡,可以睡懒觉了!

李治没再理会皇后,他拍了拍萧筱的手背,一脸的亲昵:“爱妃先回承香殿吧,等会朕让齐秉义将赏赐送去,你好好养伤,晚上朕再来看你。”

萧筱抖了抖鸡皮疙瘩:……戏过了啊大哥。

他却似乎还沉浸在人设中不能自拔,带着这五毛钱的演技,最后冲她宠溺一笑,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徒留萧筱风中凌乱,又双叒地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

明明脚趾已经抠出三室一厅了,她面上还是秉持着“爱咋咋地”的宠妃气焰,转身浅浅一福身:“皇后娘娘,妾身子不适,就先告辞了。”

狐媚子!

王皇后咬牙切齿,话都说得艰难:“妹妹好好养伤,本宫也会派太医时时问诊,望你早日痊愈,再来立政殿与姐妹们一道叙话。”


想克扣我病假,做梦!装病谁不会?

萧筱立马如弱柳扶风般,往海棠身上一靠,有气无力地说:“妾膝盖疼得不行,实在支撑不住。容妾失仪,先回去了。”

这场罚跪风波萧筱大胜而归,等回到承香殿后,梅香一边为她上药一边抱不平:“皇后娘娘倒把一切撇得干净,要奴婢说,就该把那刘妈妈也捉起来审问才好!”

萧筱喝了口热乎乎地暖浆,惬意地呼了口气,闻言笑道:“便是捉了刘妈妈,难道她能供出皇后吗?既然这点子事情牵扯不上她,那又何必把局面闹大?徒劳无益。本宫要的,从来不是一举扳倒皇后。”

“那娘娘……”

“这次皇后马失前蹄,陛下虽不深究,但心里必定怀疑。本宫要的,是在陛下心里种下一颗种子,也在六宫上下,立下一个姿态。”

“从今日开始,承香殿与立政殿便是分庭抗礼,日后怕是风波不断,后宫的局面也将泾渭分明。妃嫔中那些个人精,说不定就想浑水摸鱼,盼着我和皇后闹得越大越好呢。”

萧筱口中的后宫人精之二,郑贵妃和杨德妃,果然正在讨论今天的事。

“姐姐,今日当真是解气,立政殿的宫人平日仰仗着皇后,各个都是鼻孔朝天,如今在宫正司的刑杖之下,也是哭爹喊娘。皇后的脸色难看的呀,常年打雁的却被雁啄了眼,真是丢死人了。”

只要王皇后吃瘪,杨德妃就高兴。郑贵妃看了她两眼,说道:“妹妹也别高兴地太早,皇后这次虽然阴沟里翻船,但终究也没伤及根本。王家势大,又依附于长孙太尉,要想扳倒皇后,恐怕非一朝一夕之功,我等还是要沉住气才好。”

“姐姐说的有理。”杨德妃收敛了一下说道:“可恨我弘农杨氏如今韬光养晦,我又是旁支之女,只能眼看着仇人快活,还是得多多仰仗姐姐。”

郑贵妃又安慰了几句,等把人敷衍走后,才不耐烦道:“这个杨静宜,当面什么都不敢做,就知道背后看笑话,等着摘果子,无胆匪类!”

梧桐上前,给她重新换了盏茶,“娘娘说的是,只是杨氏好歹也是四妃之一,有她站在咱们这边,总是多一份助力。”

“还有王婉华,更是蠢而不自知。本宫将秦氏的底细送到她手上,她都用不好。若不是她命好,托生在太原王氏,那容得这等蠢妇压在本宫头上这么多年!”

“这六宫上下,论智谋心计,娘娘您才是头一份的。您布下这个局,本意是想让皇后狠狠惩罚淑妃,在淑妃受辱之后,再暗地里施以援手,让她们斗得两败俱伤。如今淑妃提前破局,那娘娘的计划……”

郑贵妃抿了口茶,沉吟道:“倒也没有大的妨碍,经此一役,王婉华恨毒了萧晴柔,萧氏也不是个软柿子。她们一个有地位,一个有宠爱,是一定会斗起来的。到时候,本宫和杨氏身为四妃,定会受到两方拉拢,鹬蚌相争,我们才能从中渔利啊……”

“那就好了,只是娘娘,怎么还面带不愉?”

“本宫是在想,萧晴柔原来与王婉华蠢地不相上下,如今怎么忽然聪明起来了?三番两次躲过了算计?”

“是不是兰陵萧氏,见她如今有宠有子,又是四夫人之一,所以生了妄想,派人相助淑妃,想帮四殿下争一争太子之位?”

“萧晴柔虽出身兰陵萧氏,但她是皇舅房,如今萧氏一族最兴旺的可是齐梁房。不过也说不准……”郑贵妃垂眸沉思半晌,才吩咐道:


已走到门口的萧筱正好听见,唇角不由勾起,原来是之前的秦尚功,那就好办了。

李治闻言也皱眉道:“秦氏?可是之前因顶撞淑妃而被降职的女官?”

“正是,淑妃跋扈,当日无故折辱于她,秦氏被降为七品掌计后,巧合之下发现了淑妃做假账的猫腻,日前曾来立政殿告发。但妾当时为保淑妃颜面,暂时将事情压了下来,没想淑妃如此胆大包天,竟会克扣刘氏至此,差点闹出人命。”

“妾也是又气又急,才会一时失了些分寸。”

本来在王皇后的计划里,等皇帝下朝的时候,萧氏早就罚跪完了,脸面也没了,协理六宫之权也可趁机收回来。若陛下问起,就把证人证据往他面前一摆,再加上刘氏险些冻饿而死的事实,饶是陛下也没法再偏袒萧氏。

如今陛下竟然提前过来,还亲眼撞见她派人捉拿萧氏,场面闹得有些难看。因此她话里话外都在为自己开脱,一副心系六宫,不得已才铁面无私的样子。

“那就传秦掌计过来,朕亲自问问。”

“是。”

立政殿偏殿。

太医令刚刚赶到,一看又是萧淑妃,一时心内唏嘘:上次被冯婕妤诬陷,这次又遭皇后当众责罚,这位淑妃娘娘真是流年不利。可见在后宫中,集宠于一身,就是集怨于一身。

他敛了敛心神,直接上前请脉,片刻后又让医女带淑妃进内室查看伤势。等萧筱再出来时,他才道:“淑妃娘娘并无大碍,膝盖上的磕伤会现淤青,臣这里有活血化瘀的玉肤膏,娘娘可每日外涂,几日便可恢复。至于手臂关节处,娘娘回去可热敷一下,近期莫提重物便是。”

“多谢太医令了,还要烦劳你一件事,给我身边这两位宫女也看看吧,她们刚刚为了护住我,受了不少伤。麻烦了。”

“娘娘仁厚,臣这就帮她们看诊。”

等到海棠看完病回来,梅香进去验伤看诊的时候,萧筱悄声吩咐海棠道:“你回承香殿一趟,把我放在妆匣底层的那个檀木盒拿过来。”

“是,娘娘。”

萧筱端坐在桌前,手指抚上自己隐隐作痛的膝盖,心下暗道:皇后喜欢玩阴的是吧,那咱们就来过过招吧。

正殿之内,审讯也正在进行之中。

秦尚功,不,秦掌计,短短几个月,人看着憔悴了不少,眼神躲闪,表情局促,似乎有些恐惧不安,又似乎有些破罐破摔。

“奴如今身为司计司七品掌计,要辅佐司计度支衣服、饮食、柴炭之账目,刘氏因已废为庶人,因此她的一例吃穿用度也同宫人一样,自司计司走账发放。”

“月前,奴婢发现账目有问题,冷宫刘氏的支出在总支账目上显示正常,但在另一本发放账册上,却大为减少,被褥、冬衣、柴碳都被克扣了,奴曾打听过,据说是萧淑妃的示意。奴思量许久,到底不忍,才在三天前斗胆来立政殿告发,果然没多久,冷宫那边就出事了。”

“账本呢?”

王皇后忙接话道:“在妾这里,为防万一,秦掌计把那几页誊抄下来了,作为证据呈交了上来。”说着,她便示意金桂从内室拿出几页纸张来。

“陛下请看,这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淑妃伪造账册,故意克扣刘氏用度,让她衣食无着,如此冬日,竟连最低等的黑炭都不供应。刘氏好歹也是陈王的生母,见她如此惨状,妾实在是……”


萧筱带着破罐破摔的心情,环顾四周,寻找作案工具。

这帐幔不错,撕成布条,结成股,梁上一挂,双脚一蹬,齐活!就是死相难看点,窒息而死还会大小便失禁,pass!

妆匣里有许多金银首饰,吞金,可能划破呼吸道,导致内脏穿孔,引发大出血,但是死得太慢,还很疼,pass!

针线笸箩里的剪刀,一闭眼一咬牙,往颈侧大动脉上狠狠刺下,死得很快,还是很疼,而且弄得一屋子血呼啦的,pass!

还有什么呢?投湖、撞墙、绝食,或者找些相克的药物,让自己中毒,等等等等。

萧筱想了一圈,最后决定……

等等,谁能保证,死了就能穿回去?

更何况她穿越之前,遭遇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只怕不死也残,若是再自杀,说不定要沦为孤魂野鬼了。

看来不能死。

既然不想死,就得琢磨琢磨如何自救。

萧筱在纸上写了硕大的几个字:目标——保住狗命!

历史上的萧淑妃是宫斗失败,死在武则天手里。此时的武则天还只是先帝才人武氏,因其容止甚美,曾被太宗赐号“媚”,所以时人称其“武媚”或“武媚娘”。在太宗驾崩后,武媚因为没有子嗣,便与其他低等嫔妃被送去感业寺出家。

而她之所以能回宫,一是因为与高宗李治的私情,二则是来自王皇后的神助攻。王皇后算盘打得叮当响,自己争不过萧淑妃,就找个人来分宠,选中武氏也是看中她是先帝嫔妃,觉得李治即便有情,也不敢给她正经名分。

萧筱咂咂嘴,皇后这“外援”找的,不但干掉了情敌,还连带把自己也给干掉了。

要想保命,最好的办法是釜底抽薪,直接断了武媚的回宫之路。皇后是为了争宠,可萧筱不想争啊,她就是条咸鱼,只想躺平而已。

不如,主动向皇后示好?表示自己无意争宠,不会威胁她的地位?

可不可行,还得试试才知道。

机会很快就来了。第二天,皇后那边来人,宣诸嫔妃去立政殿商议圣驾回宫事宜。

立政殿门口,萧筱刚扶着海棠的手下了步辇,就听后面有人喊她:“萧妹妹。”

回头只见又一架步辇停下,上面端坐着一位清丽婉约的宫装丽人,正冲她微笑。

萧筱知道她,要说原身心中最大的劲敌是谁,不是王皇后,而是眼前这位,郑云昙郑氏,也就是未来的郑贵妃。

在东宫时,郑萧二人同为良娣,又都出身世家,但郑云昙自幼时便有“才女”之名传出,名满长安。

而萧晴柔嘛,嗯,笨蛋美人一个,作为资深学渣,自然看郑氏这种学霸不顺眼,也没少在背后吐槽人家掉书袋、矫情做作之类的。

而且郑氏不仅智商高,情商也在线,做良娣时,东宫上下都赞她温和恭淑,不但李治,连王皇后都对她青眼有加。与她相比,萧晴柔虽然更加得宠,但人缘嘛,实在不怎么样。

正想着,郑云昙已经下了步辇,紧走两步过来了,即便走得急,但她头上的金镶玉四蝶金步摇也只微微晃动,越发显得她娉娉婷婷,优雅从容,礼仪姿态都无可挑剔。

连萧筱都不仅感叹,她整个人都像是从簪花仕女图中走出来的一般。

“原来是郑姐姐。”

“听闻你月前病了一场,今日看你气色不错,可是大好了?”

“好多了,多谢姐姐关怀。”

两人说着不走心的客套话,相携走进了殿内。

正殿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见她们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萧筱一眼扫过去,对照着记忆一一认人。

李治做太子时,除了太子妃,东宫还有两位良娣、两位良媛、三位承徽、三位昭训,如今都在这了,其他地位更低的奉仪等,只比宫人好一点,自是没资格过来请安的。

领头过来行礼的两位良媛,穿着素淡,面容温柔可亲的,是出自弘农杨氏旁支的杨静宜;而另一个身量高挑,眉眼间英气勃勃的,则是武将世家出身的苏青青。

萧筱刚想说话,一旁的郑云昙就抢先道:“快快免礼,原是我们来晚了,倒累得妹妹们等。况且冯妹妹还挺着个大肚子,赶紧坐下吧。”

杨静宜身后一个女子抚了抚小腹,轻笑了声:“妾素日里就知晓,满宫里只郑姐姐是个最和善周全的,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

说话的,正是承徽冯氏,冯薇,她本是宫人出身,只因伺候太子最早,才得了个昭训的位份。

默默无闻在宫里熬了十年,刚刚怀上龙胎,竟就抖起来了。

瞧瞧这话说的,这满屋子嫔妃,竟就郑氏一人是个和善的不成?还拿出身说事,眼前就站着兰陵萧和弘农杨,内殿里还有一个太原王氏呢,谁还不是个百年世家?

想拍领导马屁,结果拍马蹄子上了。殿内安静了一瞬,冯氏自己还毫无所觉,大大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清澈的愚蠢。

萧筱懒得看她,直接说了句:“皇后该出来了,大家都赶紧坐吧。”

可下一刻,她却暗暗叫苦,无他,殿中除了皇后的凤座外,其他都是放在地面上的坐榻,虽然镶金镂玉,垫子也是厚厚的锦缎,但这玩意儿,必须得跪坐啊。

其实唐代是一个从矮足家具往高足家具过渡的时代,虽然没有后世的靠背椅子,但也开始流行胡床(马扎)、绣墩之类的坐具。不知是不是因为王皇后是世家出身,礼教严苛,才认为这种坐榻更为规矩端庄、更有上古遗风。

虽然心里吐槽,但也没奈何,萧筱脱下鞋子上了坐榻,双膝并拢跪下,屁股压在小腿肚之上,正襟危坐,这滋味,真尼玛酸爽!她和郑氏分坐左右首座,其他人也按照次序坐好。才刚坐下,内殿就传来唱喏:“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只得又站了起来,一番行礼问安后,萧筱才顾上打量上首的王皇后。

王皇后闺名王婉华,出身太原王氏,与荥阳郑氏同为“五姓七望”。在这个极为重视门第的时代,从出生起便是金字塔尖的存在,妥妥的名门贵女。

她生得极美,鹅蛋脸,杏仁眼,眉眼明艳,绿鬓如云,朱颜胜花,打眼一看,就像一朵精心养护、雍容华贵的牡丹花。

若只论容貌,王婉华应当是艳冠后宫,只是可能自矜于容貌出身,她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优越感,傲气有余,亲和不足。

或许,这便是她从太子妃到皇后,一直无宠无子的原因所在。

正想着,皇后开口了:“现下已经入秋,天气渐凉,各宫的皇子公主年纪都还小,诸位可要多费心才是。”

众人应是。

“对了,萧氏,听说大公主早前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这些都是什么?你看那个最大的,足有一人多高!而且带队的是御前的齐中官,他们这是要去哪?”

“看方向,莫不是承香殿吧?”

“是送给淑妃娘娘?那难怪了,谁人不知,在东宫时淑妃便是最受宠的,如今陛下御极,对她的宠爱有增无减呢。”

“谁说不是呢?虽说皇后娘娘才是六宫之主,但陛下如此宠爱萧淑妃,四殿下日后,怕是有大造化呢。”

……

萧筱丝毫不知她在宫人们心中的地位,又再上一层楼。她正陪着三个孩子在殿内玩耍,听到回禀声抬头一看,才惊喜道:“元娘、光明奴,快过来!阿娘之前跟你们说的玩具到了!”

见有人来了,元娘忙哄了还在疯跑的光明奴,领着他规规矩矩地站到萧筱身边。

“累了吧,快喝碗蔗浆。”萧筱帮她擦了擦汗,有些心疼道。

“不累。阿娘,到底是什么玩具啊?”小姑娘眼睛亮晶晶。

萧筱轻轻捏捏她的小鼻子,亲昵地笑道:“着急了?很快你就知道了。”

齐秉义上前禀报道:“淑妃娘娘,东西都到了,不知放置在何处?”

“辛苦齐中官了,那些高足椅放进正殿,摇椅放在窗下,其他的就安置在院子里就行。”

众人按照吩咐把东西放好,萧筱一个眼色,梅香和海棠就给每个人都发了赏钱,当然,齐秉义的那份是最重的。

小内侍们都喜笑颜开,要不说承香殿的差事都抢着做呢,虽说淑妃娘娘有个骄横的名声,但为人大方,赏罚分明,只要事情办好了,哪回都没少了赏钱,并没有传闻中那么难伺候。

可见不管哪个时代的打工人都是一样的,事少钱多,就是好老板。

齐秉义笑着谢了恩,转而又说道:“老奴和小子们刚才一路过来,大家都好奇地很,不知这个大家伙是做什么用的,不知娘娘可否让奴等见识一下?”

原来,为了防止磕碰,这大滑梯都被厚厚地包裹起来了,也难怪大家好奇。

萧筱莞尔一笑:“这有什么?来,这就把它打开吧。”

等憨态可掬的大象滑梯出现在大家面前时,除了萧筱,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娘娘,这是,做什么用的?”

萧筱牵起义阳公主的手走过去,“元娘,这便是送给你的礼物,叫做滑梯。来,从这边台阶上上去。”

大象的尾巴及背部做成了台阶,鼻子做成了滑道,工匠雕刻地惟妙惟肖,还给上了清漆,凡是棱角处都被打磨地圆润光滑,制作的很是精良。

“来,元娘,坐下,滑吧。”

元娘坐得这么高,有些不敢。但看着阿娘鼓励的目光,她鼓了鼓勇气,扶着两边的围栏,眼一闭,“咻”地一下,耳边似乎有风声划过,下一秒,她就落到阿娘香香的怀抱里。

“怎么样,好不好玩?”

元娘用力地点头,再不见刚才的惧意,“阿娘,我还要玩!”

一旁围观的光明奴眼睛都瞪圆了,扑腾着两条小腿过来,“阿娘,我也要,我也要!”

“乖,你也有玩具哦。”萧筱把他领到扭扭车旁边,这也是木头做的,雕成了小马的模样,只是腿部位置装了四个轮子。萧筱把他放上去,教他用双腿蹬地,让小车滑动起来。

光明奴很快就上了手,骑着车在院子里四处疯跑,嘴里还喊着:“驾,驾,马儿快跑!”

看着两位殿下玩得这么高兴,许多年纪不大的小内侍也觉得新奇的很。满足了好奇心,齐秉义正要顺势告辞,不料被萧筱叫住:“齐中官,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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